第 5 章 珍珠線

第 5 章 珍珠線

沈月霜盯著綉品上的五福拜壽紋路,霎時臉色慘白,身體顫抖。

謝景按住她的肩膀,瞥了旁邊滿臉得意的王嬤嬤一眼,抬頭道:「是我的。」

她根本不會綉工,昨天沈月霜以為她病弱無力,便熬夜替她綉好了,宮門落鎖前交到了殿內。值守的宮女也沒細看,就擱了進去。

「我……我們的綉品沒有油污的。」沈月霜眼眶發紅,竭力辯駁。她綉好了就送過來,綉品乾淨地很,而且擱進去的時候明明離那團珍珠線很遠。

宋女官嚴厲地望向兩人,她不是蠢人,沈月霜這模樣,比起不小心犯了錯,更可能是被人陷害。

但無論是哪種都不重要了。關鍵是珍珠線價值昂貴,無法替補,必須得有人承擔責任。連她這個掌事女官都要吃掛落,更別說惹下大禍的人了。

貶斥是輕的,說不定會杖斃。宋掌事心中不忍。

王嬤嬤陰陽怪氣地插了句嘴:「文昭儀身邊的賈公公可是每天這個時辰都要過來看進度的,這事兒該怎麼處置,宋掌事?」

「王嬤嬤認為該怎麼處置?」宋掌事冷冷看向她。若此事有人栽贓,這王嬤嬤是最可疑的。

王嬤嬤恍如未覺,厚著臉皮道:「交不出線來,總得交出罪魁禍首,讓慎刑司明正典刑。」

沈月霜嚇得兩腿發軟,哭道:「真的不是我們,我們是被冤枉的。」

宋掌事臉色變幻,她心中明白這兩個小丫頭多半是冤枉的,但眼下就算幫助洗清了冤屈,珍珠線被污染,自己也逃不過一個管理不善的罪名。

正猶豫著,一個尖銳的音調傳進來:「什麼冤枉不冤枉的?」

門口,一個身量肥胖的中年宦官走了進來,正是文昭儀所在的甘泉宮總管賈公公。

他目光掃過眾人,落到了桌上那盤珍珠線上,看清楚油污,原本慈和的眉目頓時冷厲起來:「宋掌事,這是怎麼回事兒?這可是關係我們娘娘體面的!你是針工坊的老人,怎麼能出這種紕漏?」

宋掌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只能咬牙指著謝景和沈月霜兩人道:「是這兩個丫頭熬夜做活,才出了這種差池。」

一錘定音,沈月霜身形晃了晃,險些暈倒。

謝景扶了她一把,上前一步,淡然道:「是我的活兒,與她無關。」

「易姐姐!」沈月霜拉住她衣袖,眼眶發紅。

謝景面色不變,繼續道:「這珍珠線雖然污染了,但並非沒有補救的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宋掌事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問道。

「此事得面見昭儀娘娘才可說出。」謝景平靜地說著,給人一種智珠在握的感覺。

宋掌事幾個人立刻想到,易素塵在閨閣之中就以擅長針工女紅而聞名,也許真有什麼獨門秘技能挽回此事。

賈公公眯著眼睛,點頭道:「也好,出了這件事,總得有人給娘娘解釋,你就跟著咱家走一趟吧。」

***

乾元殿內,雲舒宣召淑妃和德妃入內。

透過寬敞的殿門,可見十數名宮女簇擁著兩位天姿國色的佳人走近。

前頭的是淑妃,穿著綉百蝶穿花彩繡的桃粉色緞面長裙,上頭綴著各色寶石,彩色絢麗,嬌艷華貴。落後半步的德妃身段苗條,穿著銀線暗紋的藕荷色宮裝,典雅秀美。

一打眼望過去,好像一個乾隆彩綉紋花瓶跟一個雍正青蓮紋花瓶擱在了一起啊。

這個念頭讓雲舒笑起來,又趕緊打住,在腦海中迅速回憶原主的後宮。

《傾覆天下》說是種馬文,其實男主的後宮並不算多,只有四五個人罷了。但個個都是絕頂佳麗,而且款式不帶重樣的。

淑妃沈月藺是東南望族沈家之女。沈家論官職爵位,不算頂尖兒,卻是掌控東南海貿的豪商巨富,前梁時候就富甲天下,堪比另一個時空的沈萬三。

養兵打仗都是燒錢的活兒,男主縱然權傾朝野,為了安定朝綱,恢復民生,也不能搜刮百姓太狠,行兵打仗的銀子,很多都是江南豪商望族捐助或者借貸而來,其中沈家就是頭號大財主。為了拉攏金主,龍傲天也得放低了身段,所以就有了淑妃入宮。當然,淑妃的容貌才情,也絕不會辱沒他就是了。

見到雲舒,淑妃撲上來,像一隻輕盈的蝴蝶。

近處看,她肌膚白膩,瑤鼻朱唇,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著少女特有的甜美,那種嬌憨可人的氣質,讓整個人宛如一隻清甜的水蜜桃,忍不住就想要咬一口。

記得淑妃是半年前嫁給原主為側妃的,如今才不過十七歲,正是少女最甜美的時候。

攀著雲舒的肩膀,她目光盈盈,「陛下如今怎麼樣了?之前夏總管擋住我們,說陛下因為奸人算計,行功出了點兒岔子,不能驚擾……」

雲舒非常想把手臂從她懷中抽出,但稍微一動,就感覺豐盈溫軟,彈力絕佳,低頭看去,淑妃這件長裙領口開得很低,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清晰的事業線,呃,真是完美……

雲舒覺得有點兒刺激,可能他盯著的時間太久了,突然一個聲音傳入耳中,

【呵呵,嘴上說著不要,身體還蠻誠實的嘛!】

【馮嬤嬤說得對,男人這東西,比起糖來,更喜歡吃肉。就跟狗一樣,看見肉星兒就要流口水!】

雲舒:……

抬頭看向一臉關切的淑妃,他眉梢微微抽搐。

轉頭再看德妃。

德妃正站在三步遠的地方,這個距離既親近,又不過分。她笑盈盈看著淑妃唱作俱佳的表演,那表情在雲舒看來,怎麼都有點兒諷刺。注意到雲舒的目光,她立刻收斂了表情,恭敬地行禮:「陛下。」

比起淑妃的千嬌百媚,德妃更顯英姿颯爽,她身量頗高,拿到後世可以當模特了,一雙長腿尤為顯眼。

她身邊也只帶了兩個宮女,與淑妃的前呼後擁形成鮮明對比。

其實德妃季蕊出身還在淑妃之上,她是北離王季氏出身,北離王在前梁時候就是四大異姓王之一,百年來一直鎮守邊關,戰功赫赫,是大梁第一的將門世家。不過德妃是旁系,所以同為四妃,她封號還在淑妃之後。記得原書中提起過,德妃武功很不錯,性格爽朗大方,跟男主也是不打不相識,因戰結緣。當然,現在雲舒細思,男主娶她應該有拉攏北離王府的原因。

雲舒斟酌著開口道:「朕好多了,御醫也已經看過,兩位愛妃不必擔心。」

心裡頭忐忑,不知道男主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是不是這副面癱臉。

【唉呀,竟然連愛妃都叫上了!呵呵,男人……】淑妃的音調帶著諷刺。

雲舒眉頭一抽,糟糕,又崩人設了!不過從這一句吐槽,他大概能把握男主對自己後宮的態度了,還真是由內而外一樣的冷啊。

維持著面癱,他補充了一句:「這幾日讓你們擔心了,朕無大礙,也不必侍疾。」

【無礙就好,本宮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守寡!】

雲舒險些綳不住表情,費力將手從淑妃懷中抽出來。

淑妃站直了身體,笑盈盈道:「臣妾今次前來,還有一樁要事。就是上次陛下吩咐調查之事,已經有了眉目。」

雲舒一怔,立時想到,前幾天他剛剛「死而復生」,淑妃她們就曾經過來探病。

他秉持鴕鳥心態,找借口拒絕了,又怕她們持續不斷地來騷擾,乾脆靈機一動找了個活兒給她們。

命淑妃牽頭,配合著戴元策一起徹查當晚自己中毒的真相。

原主功體穩定,絕不會無緣無故走火入魔,一定有人動了手腳。懷疑的重點在飲食上。

這幾日淑妃和太醫院已經將當晚乾元殿所有的酒水飲食以及香料等物全部收集清查,終於水落石出。

說起正事,淑妃也收斂了之前撒嬌發嗲的姿態,神情嚴肅地開了口。

「陛下還記得練功之前,最後吃下的東西嗎?」

雲舒:呃……對不起,我真不記得了,那還是屬於原主的記憶。

好在淑妃並不需要他回答,徑直說了下去,「是一碗醒酒湯。」

「根據太醫院多番測試,正是這醒酒湯中加了無塵木、穿心蓮兩味極寒毒物,才會導致陛下功體逆轉,走火入魔。而這碗醒酒湯,是文昭儀送來的。」

雲舒眨了眨眼睛,原書中,文昭儀可是一個戲份挺吃重的女配,是男主收的第一個女人。

這文昭儀也是官宦門第出身,可惜命運多舛。其父曾經擔任正四品的御史,為人正直刻板,彈劾權傾朝野的肅王結黨營私,圖謀不軌。結果被肅王的黨羽栽贓了罪名,導致抄家滅族,男丁全部斬首,幼童和女眷流放邊疆為奴。

已經這麼慘了,肅王依然深恨這個鋝虎鬚的御史,吩咐押送犯人的衙役將其全家在半路弄死,滿門滅絕。

衙役選擇了在河上動手,將船鑿沉,全部淹死,正巧遇上男主帶著兵馬經過,衝上去救人。

可惜時值深秋,船已經半沉,水流又湍急,最終逃過一劫的也只有十幾個人,大多數是年輕女眷,還是因為那幫衙役色心大動,想要先享用了再殺死,將這些人先騙到了小船上。

男主聽聞內情之後勃然大怒,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命屬下將一眾衙役封入小船,直接沉入河底。

但當時的他也不過是個五品的新晉武將,不可能跟權傾朝野的肅王對著干。

只能照著衙役們之前的布局,做出了大船觸礁沉沒的現場,又取了些銀錢給為首的文氏大夫人,讓她們去還算安寧的北疆小城歸隱。

文家感激男主的再生之恩,文大夫人做主,將小姐文清兒送給了男主為奴婢。

文昭儀的人設,頗有些像《鹿鼎記》中的雙兒,性格也是一般的綿軟溫順,不過比起雙兒是韋小寶的心頭肉。男主對文清兒並沒有那麼深的感情。畢竟人家心裡頭從少年時候就有白月光來著。

文清兒跟了他七八年,登基稱帝之後,卻只被冊封了昭儀,還在後來入府的淑妃德妃之下。

別看昭儀是正二品的位份,說出來很高,但男主的後宮總共四五個人,昭儀就是最墊底兒的那個了。

「恕臣妾冒昧揣測,文昭儀多半是因此心懷怨懟。畢竟她侍奉陛下最早,卻位份最低。」淑妃侃侃而談,連作案動機都給文昭儀找好了。

聽起來是有些道理,只是……雲舒將目光投向旁邊,「德妃怎麼看?」

德妃恭敬地道:「自古衙門審訊斷案,總要多方搜羅證據。文昭儀是否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罪行,也該聽她親口說說。」

雲舒點點頭,立刻命令夏德勝宣召文昭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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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嬌妻是龍傲天(女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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