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先兆

「布菈克姐姐，這樣怎麼樣？」

左拉用魔力在桌上畫了一個小魔法陣，是最基礎的地雷魔法。觸發之後能夠立即釋放出小的攻擊魔法。

「唔，完成度不錯。不過構築魔法陣的時間還是太長了，魔力控制還需要加強。」布菈克把桌上的小魔法陣給抹去，手掌越過的同時就出現了一個新的小魔法陣，「魔法陣的畫法以及排列組合都得熟記於心才行，這樣用的時候才能得心應手。知道了嗎？」

左拉點頭：「嗯。」

「還有……」

「『我會畫法陣的事要保密』，我記得的。」

「很好。」

自從跟左拉認識了之後，布菈克有時間就會來看看他，偶爾還會像現在這樣指導一下他的魔法。左拉也比以前活潑一些了，扎拉為此很感激她。。

「啊，茶冷了。布菈克姐姐，我去給你重新泡一杯。」

「去吧。」

扎拉突然回來。一絲血腥味飄到布菈克的鼻子里，她皺了皺眉：「扎拉，你最近受傷的次數是不是多了點？」

「爸爸，你沒事吧？」左拉看到扎拉身上的傷，擔憂道。

扎拉伸出手臂比了比：「哦！爸爸好著呢。對了，隔壁的奶奶烤了些麵包讓你去拿呢。」

左拉：「嗯，我這就去。」

布菈克看到扎拉把左拉支走，這才放出史萊姆幫扎拉治療。

「扎拉。」

「幹嘛？」

「要是被欺負了記得去找尤利烏斯。」

「什麼欺負不欺負的，那種也算是切磋啦，切磋！」

「那群廢物下手沒個輕重，就是故意整你。」

「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把他們揍趴下的時候才更有成就感不是嘛！」

布菈克嘆息：「扎拉，太過積極不是好事，他們會盯上你的。」

「想想左拉，他還不能沒有你。」

扎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盡量。」

「不過最近，我在團里結識了幾個人，感覺還不錯。」

布菈克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被自己淋成落湯雞的幾個人好像也是跟他一個騎士團的，還是提醒了一下扎拉：「你誠心待人，不代表對方也是，多長個心眼吧，好歹防著點。」

「知道了知道了。你跟尤利烏斯那傢伙可真是絕配，連說的話都差不多。」

布菈克被噎了一下。

「什麼，什麼絕配？」

扎拉笑得賊兮兮的：「說真的，你打算什麼時候讓尤利烏斯把他的姓氏放到你的名字後面？」

布菈克失態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莫名其妙。我們又沒在談戀愛。」

左拉回來，見布菈克直直的往外走，「布菈克姐姐要走了嗎？」

「嗯，下次見。」

布菈克逃一樣的走了。

扎拉撇撇嘴：「什麼『沒在談戀愛』，每次跟你們一起我牙都快酸掉了。」

「爸爸，你的朋友本來就不多，要珍惜哦。」

「哦！知道了！」

晚上，布菈克躺在魔神的骸骨上發獃，思考著白天扎拉的話。

自從她把自己的事情跟尤利烏斯坦白之後，兩人確實是比以前要親密得多，和尤利烏斯在一起的時候也會感到很安心，她一直覺得這是因為他分擔了她的秘密。

可是扎拉的話突然點醒了她，讓她開始考慮另外一種可能。

熟悉的魔法波動突然出現，尤利烏斯走過來，隨意地躺在了她的旁邊。

「工作結束了？」

「嘛，暫時告一段落。」

「……吶，尤利烏斯。」

「嗯？」

「我們，這樣算是什麼關係？」

尤利烏斯微微一愣，隨即輕笑。

「嗯……我想想。老師，學生，朋友，還有……」

布菈克的手突然被溫柔地包裹住。心，驀地漏跳了一拍。

「『戀人』。」

尤利烏斯側過身，撐起兩人緊握的雙手，在空中晃了晃。

「你覺得最後一種關係，可以成立嗎？」

布菈克看看交握的手，又看看天空。

今天多雲，看不到什麼星星。

「尤利烏斯，我沒談過戀愛。」

「嗯，我也是。」

「我還是個無業游民。」

「嗯，我可以養你。」

「我不懂什麼是愛情。」

「嗯，我也不懂。所以我們可以一起探討。」

「那你喜歡我嗎？」仟韆仦哾

「是的，我喜歡你。」

「可我不確定我是不是喜歡你。」

「……說來聽聽。」

布菈克想了想。

「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和日落。」

「雖然你笨手笨腳的，但我還是想和你一起洗碗。」

「森林的夜晚很冷，但是有你在好像就會好很多。」

「你長得很好看，一不注意我就會盯著你的臉發獃。」

「還有……」

布菈克想到什麼說什麼，一不小心就說了很多。

「……我們對視的時候，這裡會跳得很快。」布菈克一手扶在胸口，面露疑惑，「我覺得我可能是生病了。」

「唔，就這些，暫時想不到了。尤利烏斯，你覺得這是喜歡嗎？」布菈克問完，扭頭去看身側的尤利烏斯——卻正對上讓她心跳加速的那種眼神。

她想躲開，尤利烏斯卻突然撐起上半身，捏住了她的下巴，俯視著她。他的力道很輕，但是她卻動不了。

「突然這麼說很抱歉，但是布菈克，我可以吻你嗎？」

布菈克雙目微瞪，十分無措。然而，沒等她做出答覆，尤利烏斯便欺身吻了上去。

「抱歉，我有點忍不住了。」

唇上傳來陌生的觸感。

奇異的是，她並不討厭。

她能夠感受到尤利烏斯的小心翼翼。

這個男人，即便他說自己忍不住，但仍舊努力剋制著。

就當是給他的獎賞。

布菈克抱著簡單的心態，微微施力，小小的回應了一下。

尤利烏斯頓時僵住了。

布菈克正要離開，掐著她下巴的力道卻陡然加大。

「唔……嗯？！」

舌頭……！

尤利烏斯不由分說地撬開她的唇齒，瘋狂的肆虐，強硬的在她口中與她互相交纏。

這感覺太過強烈，讓她有些慌張，伸手捶打在他的肩膀上，卻被一把捉住置於他的胸口。

「嗯……唔嗯……」

布菈克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化了，手腳軟綿綿的，抬都抬不起來。只有一直被尤利烏斯牽著的手，還緊緊的握著。

「尤利，烏斯……呼吸，嗯……」

布菈克漸漸喘不過氣，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暈過去的時候，尤利烏斯突然鬆開了她。一縷銀絲牽連出來，與急促的喘息一起，為這夜色添了些許曖昧。

她喘著氣，新鮮的空氣大量湧入肺中，讓她找回了一些力氣。

她躺在他的身下。因為喘息，胸部起伏時的曲線尤為顯眼。剛剛結束親吻的她，雙目微微失神，帶著星星點點的迷離。

尤利烏斯閉了閉眼，喜歡的人就在眼前，誰能抵擋這樣的誘惑？所以當布菈克看向他的時候，他鬆開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尤利，烏斯……？」

該死，此時連她的聲音都是一種誘惑。

「抱歉，布菈克。」尤利烏斯不敢去看她的臉，「暫時，保持這樣別動，好嗎？」

布菈克還沒有完全清醒，但是女性的本能卻讓她選擇了順從。

夜風微涼，從森林裡捎帶來一絲薄荷的清香，讓兩人的理智漸漸回籠。

尤利烏斯的額角冒出一些汗水，風一吹，他徹底冷靜了下來，不由得深深地嘆息：原本只是想普通的……他還是小看了布菈克對他的影響。

「尤利烏斯，可以了嗎？」

「嗯，沒事了。」

尤利烏斯移開遮住她眼睛的手，帶著一絲歉意：「嚇到了嗎？」

布菈克臉上的紅暈還未消退，輕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因為有點……舒服……所以嚇了一跳。」

「討厭嗎？」

還是搖頭：「不討厭。」

甚至有點喜歡，她想。

「……尤利烏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這樣，算是喜歡你嗎？」

尤利烏斯憐愛地親吻著布菈克的掌心。

「是的。我確信，你喜歡我。」

布菈克的表述看似亂七八糟讓人摸不著頭緒，實際上全都是生活中的瑣碎。

太陽升起的時候在想他，想和他一起看日出和日落。

洗碗的時候在想他，哪怕他幫不上什麼忙還會添亂。

睡覺的時候在想他，覺得有他在會很暖和。

會看他看到出神等等。

最重要的是，看著對方的時候，會心跳加速。

如果這都不算喜歡，那這個世界就沒有情侶的存在了。

布菈克無意識描述出的小場景，在尤利烏斯看來卻是一句句絕妙的情話。這麼看來，他的表白實在是太蒼白無力了。

得到了肯定回復的布菈克並沒有很驚訝，甚至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答案。

「是的，我喜歡你。」

「所以，『戀人』成立了。」

布菈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柔和。說出這句話后，她揮手招來一陣風，將頭頂的雲彩吹散，撒下一片星輝。

——讓星光見證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