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誤會

布菈克和梅雷歐蕾歐娜打得不可開交，孩子們就在旁邊堆雪人、打雪仗。

「唉，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能看到這種景象。」歐爾吉被一陣寒風吹得哆嗦了一下，喃喃道。

梅雷歐蕾歐娜的火完全融化不了布菈克的雪，布菈克時不時還甩上兩個水魔法屬性壓制她，可謂是一點水都不放，閘門鎖得死死的。

「你還真是不會手下留情啊。」梅雷歐蕾歐娜一邊出拳一邊說。

布菈克：「對你不需要。」

如果她手下留情，這人反而會生氣。

「確實。就讓我們在死斗中突破吧！」

說著，布菈克感覺到她的魔力又漲了一些，無奈嘆氣。梅雷歐蕾歐娜有個她絕對比不過的地方，那就是體力。

布菈克的格鬥術和魔法決定了她速戰速決的戰鬥風格，能一擊斃命絕不多浪費一絲魔力。但是梅雷歐蕾歐娜不同，就像個怪物似的，越打越精神。在布菈克看來，她應該是屬於那種穩定輸出、後期爆發反殺的類型。

持久戰對布菈克沒好處，於是她直接把梅雷歐蕾歐娜凍在了大冰柱里讓她冷靜一下。

她敲了敲冰柱：「先到這兒吧，我還有正事。」

梅雷歐蕾歐娜周身火光四射，炸開了冰柱：「鄰村野獸的事嗎？」

布菈克正要點頭，衣擺就被拽了拽，低頭一瞧，是克萊茵。其他孩子都還在玩雪。

「怎麼了？」

克萊茵不安地叫了一聲修女：「我，我可能做壞事了……」

布菈克看了一眼梅雷歐蕾歐娜，對方頓時會意，步向那群孩子，布菈克則帶著克萊茵去了教會後面。

「不要害怕，克萊茵。」布菈克摸了摸她的頭，「說吧。」

「修女，我可能惹埃里克不高興了，它、它已經三天沒回來了！嗚……」

克萊茵邊哭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埃里克就是當初他們在海灘邊撿到的小黑豹。但是孩子們開始不知道，就取了個名字拿它當小貓養。

布菈克起初也不太放心，畢竟也算是魔物，怕有危險。不過自從她用水魔法幫它洗了個泡泡浴之後，埃里克完全變成了個大貓貓，特別愛粘著她，還愛洗泡泡浴，天天追在孩子們的屁股後面撒歡，她也就沒告訴孩子們。

直到她外出歷練，埃里克漸漸長大，體型也逐漸變大，身為大孩子的克萊茵和霍爾才反應過來。

霍爾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畢竟埃里克一直都很溫順。但是克萊茵當天晚上就做了場噩夢，被嚇醒之後睜開眼就看見埃里克正對著自己張開嘴、露出可怖的獠牙，好像下一秒就會咬掉她的頭！

克萊茵被嚇得尖叫了一聲，埃里克好像也被嚇到了似的，縮了縮脖子，向後退了兩步，在她腳邊乖巧地坐著。

小孩子睡得沉，克萊茵的尖叫又比較短，只有霍爾醒了。聽了克萊茵的話，他壓著音量笑了幾聲，沖著埃里克招了招手，待它過來很是不客氣地擼了它一通。

克萊茵：「你小心點兒，它可不是貓！」

霍爾的動作依舊粗魯：「沒事的，你看！埃里克很乖的，怎麼會咬你呢。」

霍爾覺得她肯定是做夢了。

克萊茵看了一眼霍爾懷裡叫都不叫一聲的埃里克，確實和平常一樣很溫順，難道真的是她把夢和現實弄混了？

「對不起哦，埃里克。好像是我搞錯了。」

克萊茵幫她把霍爾揉亂的毛順好，埃里克舔了舔她的手心，熟悉的粗糙感讓克萊茵露出笑容。

霍爾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快睡吧，明天還要去鄰村幫忙收拾田地呢。」

「嗯！」

第二天午休的時候，大家幹完農活都在樹蔭下吃著歐爾吉準備的便當，奎因卻不見了。大家分散開來去找，克萊茵找了一圈，卻突然發現暈倒在田埂旁的奎因，而一旁的埃里克竟然沖著奎因的脖子張開了嘴。

昨晚的記憶瞬間變得清晰起來：尖銳的獠牙，深淵一樣的嘴巴，她甚至能回想起噴散在她面上的潮濕熱氣！

——埃里克想要咬她！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克萊茵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衝過去拖著奎因半抱在自己的懷裡，邊後退邊大聲呼救。等到大人們趕到的時候，克萊茵把自己見到的說了出來。

埃里克突然站了起來，抬起一隻前爪向克萊茵邁去，克萊茵還在戒備它，條件反射地後撤了兩步，隨後便被大人們護在了身後。

埃里克抬起的前爪就那樣停在了空中，隨即無聲的落下，尾巴也垂了下來。

大人們很快拿來了鋤頭鏟子之類的農具準備驅逐野獸。埃里克被逐漸圍住，它驚慌地看了看四周，後腿甚至一個沒站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卻正好嚇得大人們的包圍圈露出了一點縫隙。

它趁機跑掉了。

克萊茵一直覺得埃里克是想吃掉奎因，為了奎因，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但是她沒有要趕埃里克走的意思，她只是想著等布菈克回來好好訓訓它，沒想到它會跑掉。

讓她更沒想到的是，等到奎因醒來，他們才知道原來奎因差點被人給拐走，幸好埃里克追過去把人給嚇跑了。

「那、那我看到的……」

歐爾吉沉吟道：「小豹子不會走路的時候都是被大豹子叼著后脖頸移動的。恐怕那個時候，埃里克是想叼著奎因後頸的衣服帶她回去的。」

克萊茵當時就傻了。

這會兒她哭得很兇，邊哭邊道歉：「對不起修女……我對不起埃里克，我真的不知道嗚……我不是有意的嗚嗚……」

這時身後傳來動靜，布菈克轉身一瞧，其他幾個孩子都來了。

「他們要來找她。」梅雷歐蕾歐娜插著腰，下巴點了點克萊茵。

布菈克蹲著身子摟著克萊茵，把孩子們招來身邊：「剛剛的話你們都聽見了？」

霍爾點點頭，盧卡斯和奎因還有些迷糊。當時歐爾吉怕埃里克的事傷孩子們的感情，就跟兩個小的說它出去旅行了，要過段時間才會回來。

霍爾撓了撓頭髮：「其實我也有錯，對不起。」

他應該相信埃里克的，但是他覺得克萊茵也不會說謊，猶豫的時候埃里克已經不見了。

「你們的道歉要為埃里克所保留。」布菈克把抽抽搭搭的克萊茵交給霍爾，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接它回來。」

克萊茵抬起哭得通紅的眼睛：「埃里克還會願意回來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布菈克用指腹抹了抹她的眼淚，「不過讓你們見一面還是沒問題的。」

之後埃里克會不會留下來，就要看它自己了。

歐爾吉安慰著孩子們，布菈克也學著某著名動畫電影里的女王，給他們堆的雪人頭上放了片雪雲。

梅雷歐蕾歐娜：「看來鄰村出現的『野獸』應該就是那隻黑豹了吧？」

布菈克：「嗯。要一起去嗎？」

出乎她意料的是，梅雷歐蕾歐娜選擇了留下來。

「這點小事你一個人就夠了。至於我？」她嘴角一揚，「剛剛那個叫盧卡斯的小子，是火魔力吧？」

布菈克瞥了她一眼：「你想幹什麼？」

「我本來以為這麼邊境的地方沒什麼好苗子，」梅雷歐蕾歐娜看向不遠處的幾個孩子，「沒想到這幾個竟然還都不錯。」

「他們魔力儲量雖然一般，但是對魔力的控制卻屬中上。還沒有拿到魔導書就能有這種水平，未來想進騎士團也不是不可能。」

「呵，進騎士團。千辛萬苦通過考試，九死一生保家衛國，最後卻死在豬狗不如的渣滓手裡，圖什麼？」布菈克忍不住諷刺，「謀取根本拿不到手的陣亡撫恤金留給子女嗎？」

梅雷歐蕾歐娜冷下臉，生硬道：「你說的只是一部分。」

「那是對王城的人來說！」

對王貴來說那些人也是他們懶得搭理、任由他們蹦躂的垃圾，他們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的一部分人；但是對於惠外界的人來說，他們只能接觸到這一部分人。

耳邊似乎又迴響起當年害死扎拉的人的話，布菈克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閉了閉眼睛：「抱歉，我不是針對你。」

事實上，王貴界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把惠外界的人民當人看。在他們眼裡，惠外界的人民是弱者、廢物，是能任由他們作踐的奴隸、甚至是能當做玩物交易的商品。

而像凡米利歐和西爾法這樣的王家，雖說不會刻意去作踐下民，但也絕不友善。頂多為了體現他們高貴的血統和涵養，輕飄飄地說一句「不值得」罷了。

但是其中也不乏亞希埃殿下和梅雷歐蕾歐娜這樣以守護國家為任、以實力為基準去衡量別人的人，但也是鳳毛麟角，相當稀少。而擁有像尤利烏斯那樣覺悟的人，只會更少。

梅雷歐蕾歐娜沉默了片刻：「我無法反駁你，因為這就是最真實的現狀。不過，不是已經有人在行動了嗎？」

布菈克心頭一跳，看向她。

梅雷歐蕾歐娜嘴巴一咧露出一顆虎牙：「西爾法我不清楚，不過我凡米利歐已經決定支持諾瓦克羅諾閣下了。」

布菈克：「……你就這麼告訴我沒問題嗎？」

「本來這趟邀請你出來就是打算看看你的人品。不過不愧是諾瓦克羅諾閣下，」梅雷歐蕾歐娜挑了挑眉，「眼光相當毒辣。」

布菈克：「……我就當你是誇他了。」

說回正題，梅雷歐蕾歐娜是想給這些孩子一些指導。布菈克當然不反對。

「話說梅蕾歐娜。」

「怎麼？」

「我比你大三歲，你知道的吧？」

「……」

贏了。

布菈克面無表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