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友人
宴會將在一周后舉行。收到消息后，賽茜莉雅請來了裁縫，為布菈克量身定做晚禮服。
布菈克強忍著不適感，任由裁縫拿著皮尺在身上各種比劃。當皮尺圈住頸子的時候，她差點忍不住一腳踹開他。
一旁等待的賽茜莉雅見她目露殺氣又極力剋制，忍俊不禁：兒媳婦真是可愛。
定製服裝要等上幾天，但是賽茜莉雅迫不及待地想要填滿布菈克的衣櫃，於是布菈克被拉著去了王城最繁華的街道，那裡有幾家很棒的成衣店。
衣服什麼的布菈克不是很在意，隨便賽茜莉雅折騰：讓試穿就試穿，合適就買，不合適就換一件繼續。
幾家店逛下來，布菈克還沒什麼，賽茜莉雅先體力不支了。按照費諾南給出的「王城攻略手冊」，她們來到最受好評的一家冰品店稍作歇息。
這家店生意很好，但是現在天氣炎熱，貴族多是派僕人來排隊外帶，店裡反而沒有多少客人，正好落個清凈。
落座后，店員熱情地迎了過來：「您好，請問是第一次來我們店裡嗎？」
布菈克點頭：「有什麼推薦嗎？」
「本店今日剛進的新鮮牛乳，您可以嘗試一下我們家的招牌甜品水果鮮奶冰淇淋，還有鮮奶布丁。」
布菈克見賽茜莉雅聽見布丁后兩眼發光，於是告訴店員：「麻煩各來一份。」
「好的，請您稍等。」
「這家店已經不少年了呢。」店員走後，賽茜莉雅抬頭看著店內的裝飾感慨道，「我和艾德也來過這家店。」
她說著，眼裡泛起懷念的淚光。布菈克選擇沉默，靜靜地聽她回憶。
那個時候賽茜莉雅和艾德還是新婚，這家店也還是個新店。為了祝福他們，店長當時即興創作了一份甜品，或者說甜湯更準確。
「綠色顆粒堆積成的小山被盛在碗里，淡淡草綠色的甜湯環繞，就好像是一座湖心島。明明什麼特別的裝飾都沒有，卻讓人看著就感覺到涼爽。」
布菈克不解：「剛剛為什麼沒有點它呢？」
賽茜莉雅嘆了一口氣：「那之後店長確實推出了那道新品，不過沒過多久就不做了。」
布菈克想了想：「難道是因為材料的關係嗎？」
聽了賽茜莉雅的描述，布菈克腦子裡第一個想起的東西就是綠豆湯，清熱解暑還好喝，冰鎮的口感最佳。初次之外還可以拿來做綠豆糕、綠豆煎餅等等衍生品。不過在三葉草王國，綠豆似乎是很下等的食材，為貴族所不屑。
「對啊！」
賽茜莉雅恨得牙痒痒。那些無聊的貴族們偶然吃到了甜湯，詢問之下才知道竟然是用綠豆這麼寒酸的食材做出來的，嚷嚷著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害得大家對這家店退避三舍，差點兒就倒閉了！
店長沒辦法，最終下架了這道甜湯。
想起來賽茜莉雅就難過。雖然綠豆的口感確實差了一點，但是湯真的很好喝啊！
幸好，店員及時端來了冰淇淋和布丁，賽茜莉雅化悲憤為食慾，迅速解決了這份不小的布丁——當然，姿態依舊優雅端莊。
在冰品店稍作歇息，賽茜莉雅和布菈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掃蕩。
不過這次，布菈克開始幫賽茜莉雅挑起了衣服。
「這件怎麼樣？」
店員將一條墨綠色的裙子提在賽茜莉雅的身前比了比。
賽茜莉雅的皮膚保養得相當好，五十多歲的人了依舊白皙平滑，不會被墨綠色的裙子襯黑。而且這件是比較貼身的晚禮裙，賽茜莉雅的好身材再適合不過了。
「我想你穿上它一定很美，賽茜。」
賽茜莉雅笑得很開心：「是嗎？那我去試試看！」
布菈克的性格比較冷淡，有時會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但是當她專註在一個人身上時，那種冷淡會轉變為淡定，會讓人覺得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可靠。
趁著賽茜莉雅換衣服的空擋，布菈克來到店裡的男裝區。這麼久了，她好像還沒給尤利烏斯買過衣服呢。唔，感覺自己這個女朋友好像不是很稱職。
她拒絕了走上前想要推薦的店員，自己一件一件的翻看。
在以前的那個世界，布菈克經常能看到為男朋友挑選衣服的女孩子，那個時候她並不能理解這種行為。但是現在，提著手裡的衣服，想象著尤利烏斯收到它時的表情、穿上它的樣子……
布菈克：真香。
「布菈克！」
當她挑挑揀揀提了五六套衣服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一轉身，果然。
「蘇菲特。」
蘇菲特今天穿的是褲裝，大步跑到了她跟前，一臉怨念：「你還記得你說過要晚上聯繫我嗎？」
布菈克：……
「果然是忘記了啊。」蘇菲特怨念更深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嘛？」
自從那天在街上偶遇，她就一直在等。本來她想自己主動聯繫來著，奈何下人打聽來的情報，說是布菈克行蹤不定，而且還跟著凡米利歐家的長女去了強魔之地歷練。
她怕自己打擾到布菈克，一直忍著，一忍就忍到了現在。結果竟然被她發現這個人在悠哉悠哉地逛街！
布菈克也知道自己這事兒幹得不道德。西爾法家惡魔詛咒、她和尤利烏斯之間的矛盾……事情撞在一起，導致她完全忘記了曾經給過蘇菲特一個通訊魔導具。
她難得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抱歉，不小心忘記了。」
蘇菲特其實根本沒生氣。聽說她和凡米利歐家的那位一起出去歷練，還很擔心來著。現在看她活蹦亂跳的，蘇菲特假意冷哼了一聲，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哎，你是來買衣服的嗎？怎麼買的……」
是男裝？
「布菈克？」
布菈克正要說話，賽茜莉雅換好了衣服，正在找她。她乾脆拉著蘇菲特和她的侍從一起走了過去。
「啊啦，你是山德勒家的……」
蘇菲特盈盈一笑：「您好夫人。我是山德勒家的次女，蘇菲特。」
賽茜莉雅想起來了：「是那天在街上遇到的孩子吧？真是太巧了。」
布菈克把手裡的衣服交給侍從：「換成尤利烏斯的碼數。」
侍從：「好的。」
蘇菲特咋舌：原來布菈克真的跟那位尤利烏斯閣下在一起了。她還以為是謠言呢！
她戳了戳布菈克，揶揄道：「還真的是英雄救美啊。那我豈不是你們的牽線人了？」
布菈克瞄了她一眼：「你怎麼不說是那伙盜賊呢？」
然後就收穫了蘇菲特一記眼刀。
結果，蘇菲特和布菈克一起，幫賽茜莉雅選了好幾件衣服，賽茜莉雅樂呵呵地去了試衣間，把時間留給兩個女孩子。
蘇菲特終於有機會八卦了。
「你到底是怎麼跟那位走到一起的？」
布菈克沉吟：「你這麼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別想矇混過關，快說！」
布菈克：「……」
倒不是她想矇混過關，從認識到現在，仔細回想起來他們兩個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麼波瀾壯闊的愛情。
「……從相識到相知，中間勉強有過一段曖昧期，我覺得他對我有意思，我也挺欣賞他的。」
「適當的氣氛、適當的時機、適當的告白。」
「然後……就像現在這樣了。」
唔，除去不久前的短暫冷戰，他們在一起得好像確實太容易了點。
「這就沒了？？？」蘇菲特瞪大了眼睛，「『下民x貴族』、『跨越身份差距的絕望戀歌』還有『我的豪門惡婆婆』呢？？？」
「？？？」布菈克，「我看你是皮癢了。」
「話劇里都是這麼寫的啊。」
蘇菲特大嘆了一口氣仰靠在沙發上：「唉，虧我還想著到時候拼著被趕出家門的危險也要幫你撐腰呢……這不是完全沒有用武之地了嘛。」
布菈克：「……你能不能念我點好？」
還『豪門虐戀』，哪來那麼多狗血糾葛。
「喜歡就上，有阻礙就沖，沖不了就散，不是很簡單的事情么。」
布菈克邊說邊晃了晃高腳杯里的葡萄酒，淺淺地抿了一口。
卧槽。
蘇菲特看呆了。
布菈克本來長得就好看，又因為是異鄉人，不一樣的長相特徵自帶神秘感。而當她說出如此大膽的話時還能悠哉地品酒，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場展開，讓人……怦然心動。
蘇菲特情不自禁地揪緊了胸口的蕾絲花邊。
就在她鼓起勇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一股寒氣突然竄上后脊骨，她抖了抖。
「布菈克，在這裡遇見你真是太巧了。」
有力的臂膀突然環繞住布菈克，而被抱住肩膀的人卻一點都不意外地仰起頭，迎上低下頭的愛人，蜻蜓點水般地親吻，一觸即分。
明明是突然之間的舉動，兩個人卻無比默契。
剛剛還十分淡然的某人嘴角微揚，淡淡的笑，卻能讓人感到她的滿足。
再瞄一眼某個趁著布菈克不注意，笑眯眯地看過來的男人，蘇菲特一時發熱的腦子徹底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