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已修]

信封上什麼都沒寫，與他在醫院那天收到的是同一種信封。

宋眠撿起來，還沒打開就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裡面依舊是一張折起的白紙，宋眠小心翼翼地展開，入目的是一個血紅色的笑臉。

這次一個字都沒有，只有這個看起來特別讓人不舒服的笑臉。

宋眠把紙折好放回信封。

走廊上有監控，要是以前他還有可能看到監控，現在估計是不行了。

宋眠扭頭看向後桌的女同學，溫聲道：「你好，請問今天中午有誰靠近我座位了嗎？」

女同學瞅他兩眼，原本是不想理的，不知道想到什麼又開口了：「張志乘來了，就站在窗戶口，問哪個是你的桌子，知道后在那裡看了一會就離開了。」

「他有往我抽屜裡面放什麼嗎？」

「我哪知道。」女同學語氣不爽，瞪他一眼：「我哪能一直盯著他？」

「謝謝。」宋眠沖她一笑。

這一笑讓女同學眼睛都花了，下意識道：「沒事沒事，謝什麼——」

露出的笑容僵在臉上，女同學反應過來，古怪地看著宋眠：「你吃錯藥啦，還是被砸壞了腦子？又或者是宋家真少爺回來了你受刺激了？開始改變了？之前不是挺看不起人的嗎？」

「從來都沒有看不起。」宋眠認真道。

女同學呵了一聲：「你覺得我會信嗎？」

宋眠：「之前我性格確實有問題，抱歉，現在我想明白了。」

看到陸遇走過來，他把手中的信放進書包中。

「你想明白也晚了，大家對你可都心存怨氣呢，你之前那個拽拽的模樣得罪的人可多了。」聽到他道歉，女同學被驚的不行，冷靜下來后嘀咕道：「你等著吧，他們會可勁的嘲笑你一段時間。」

宋眠心裡清楚，沖她笑了笑，沒再說話，只是看向陸遇：「你還要參觀學校嗎？我帶你去。」

「去。」

陸遇手上拿著一瓶葡萄味的牛奶，宋眠無意間看到了牛奶的名字，微微詫異，沒想到在這個書中世界也有和他現實世界一樣的牛奶。

這牛奶味道很好，他從小喝到大，宋眠準備在帶陸遇參觀校園的時候也去買一瓶。

＊

陽川一中是整個B市最大的私立學校，學費昂貴，普通人一般讀不起，因為成績優秀的人會免學費，所以學校里分為了兩種學生：有錢人家的孩子和成績優秀的學生。

學校食堂有二個，裡面飯菜味道一般，校門口新開的那個麵館味道是學校附近最好的一家。

寢室是兩人寢，很豪華，裡面什麼傢具都有，費用一年五萬。

宋眠介紹完的時候就看到了學校的超市，剛想進去，就見陸遇擰開牛奶的蓋子，放在他的面前。

宋眠怔住，看著那開蓋的牛奶，有些反應不過來：「給我的？」

「辛苦了。」陸遇淡聲道。

「我……」宋眠想說不用，我自己去買一瓶你喝吧，對上陸遇深沉不容拒絕的目光，接了過來。

握住牛奶瓶的時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陸遇的手指，火辣辣的感覺像是塗了辣椒油一樣，讓宋眠心裡無法平靜。

他忍不住握緊牛奶瓶，低聲說了句：「謝謝。」

陸遇沒說話。

宋眠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看著牛奶瓶口還有些猶豫時，一根吸管放了進去。

「用這個，方便。」

這種喝牛奶的方式再次讓宋眠呆在了那裡，他抬頭看著陸遇：「你……」

這是他喝這個牛奶常用的方法，因為牛奶瓶口太大，喝起來很不方便，會弄得嘴邊都是，所以他會在喝這個牛奶的時候準備一根吸管。

陸遇怎麼會知道這個方法？

這瓶口設計奇怪，陸遇會用這個方法也不奇怪。

想到這裡，宋眠沒有繼續問，改口說了聲「謝謝」。

這次連聲音都變得輕快了些。

陸遇垂眸，一言不發地盯著宋眠。

興許是牛奶的味道很好，眼前的少年忍不住彎了彎眸，看起來特別開心。

陸遇緩緩地抬起手，忽的聽見宋眠含糊不清地問了句：「你為什麼會用這個方法喝牛奶？」

手重新垂放在身側，陸遇看著宋眠白凈的臉，神色變得十分溫柔，甚至嗓音中都帶了幾分笑意：「有人告訴我的。他說這樣方便，不會弄得嘴邊都是牛奶，那樣會顯得很傻。」

「那他對你一定很重要。」

不然不會提起來神色都變了。

「嗯。」陸遇直勾勾地盯著他：「非常重要。」

那目光中摻雜的情緒太多，宋眠看不懂，也不敢與他對視太久，總有一種要陷進在他目光中的錯覺。

牛奶很快見底，宋眠把空瓶扔進垃圾箱中，扭頭對陸遇說：「我已經在收拾東西，過幾天就會離開宋家。身份互換的事……很抱歉。」

「不用離開，那是你家。」陸遇淡聲說：「也不用說抱歉，跟你沒有關係。」

宋眠微怔，沒想到陸遇會說這句話。

他原以為就算自己這麼說了，陸遇也會覺得他在裝，態度會不怎麼好。

但如今看來，陸遇似乎並不用介意他的存在。

書里雖然沒有明確說明主角陸遇對宋眠抱有怎樣的看法，但態度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好。

宋眠沉默片刻才說：「學校你應該都熟悉了吧？快上課了，我們回教室吧。」

「著什麼急啊。」

宋眠才轉身準備回教室，就看到張志乘站在身後，手上拿著一根長棒槌，正一下一下的在掌心裡捶著，臉上露出的笑容透著滿滿的不善。

宋眠眼皮子一跳，抿了抿唇。

張志乘雙手握著棒槌，假裝面前有人，對著空氣敲了下去，「二蛋，你說我是這樣打？還是這樣打？又或者是這樣打？」

他正面敲完又變成側面，最後還蓄力，像是打高爾夫球一樣的姿勢往前敲了下。

叫做二蛋的男生立刻鼓掌起來：「成哥用什麼姿勢都最帥！」

「那是。」張志乘撩了下劉海，驕傲的把棒槌架在肩膀上，沖宋眠笑的挑釁：「找你好久了，可算是找到你了。來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用棒槌指著宋眠。

宋眠很平靜，看著近在眼前的棒槌忍不住往旁邊挪了下。

棒槌緊跟著他，宋眠覺得很不自在，又挪了下。

反覆幾次，張志乘不耐煩了：「你再動一下試試！」

宋眠不動了，只是問張志乘：「你今天去教室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除了揍你，還能有什麼事？」張志乘冷笑一聲：「難不成還想請你吃飯？」

小弟呸了一口，不屑一顧地豎起中指：「你是在白日做夢。」

「我抽屜里少了一本書和一封信。」宋眠緊盯著張志乘，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表情：「書和信都很重要。」

「你說什麼？」張志乘像是沒聽清楚，問身邊小弟：「他剛剛說什麼？什麼書，什麼信？」

「成哥，他的意思是說你是小偷！」小弟勃然大怒。

聞言，張志乘氣的差點直接用手裡的棒槌打過去了：「你才是小偷，學校里關於你的事可都傳遍了，你自己一個小偷還說別人是小偷？我稀罕偷你那破書？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對，我們成哥什麼沒有，稀罕你那玩意？」小弟憋屈無比：「宋眠，你，你別欺人太甚。」

宋眠聽著有些無奈。

比起來拿著棒槌的你們，到底誰欺人太甚啊。

「我不和你廢話了。那個誰，讓開。」張志乘對陸遇揮揮手：「沒你的事，你在旁邊看著。」

等他揍宋眠一頓后再把陸遇也收拾一頓，讓他後悔今早對自己那麼不客氣。

「成哥，加油，成哥，加油！」小弟激動地大喊了起來。

他喊得太大聲，因為還沒上課的原因周圍有很多人，一聽到這叫喊，再一看張志乘拿著棒槌的架勢，直接把教導主任叫過來了。

＊

「拿個棒槌準備幹什麼呀？」辦公室里，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仔細觀察了下手裡的棒槌，笑眯眯地問張志乘。

他語氣聽起來太溫柔了，張志乘下意識道：「打架。」

「哦，打架啊。」教導主任點點頭，摸了摸棒槌，語氣不明：「我記得你這個月已經請家長三次了吧？距離上次才安分多久啊？你就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在我辦公室里罰站？」

「主任！」張志乘不服氣道：「我沒有！我只是想給綿綿報仇！」

「苗綿綿？」聽到這個名字，教導主任一愣：「殺苗綿綿的兇手還沒抓到，你報什麼仇？」

「什麼沒抓到！不就是宋眠嗎！他嫌疑那麼大，就是他殺的！」張志乘指著宋眠，咬牙切齒道。

教導主任瞥了一邊乖乖站著的宋眠和神色冷漠的陸遇，拿著棒槌輕輕地點了下張志乘的額頭，笑道：「調皮。他嫌疑大的話，你的嫌疑更大，你怎麼不懷疑你自己是兇手呢？」

「我……」張志乘臉色難看道：「我怎麼可能殺綿綿！」

「行了。」教導主任冷了臉：「要不是你父親四處道歉，你覺得你還能在學校里留著嗎？張志乘，你能不能安分一些？少讓你父親操心？殺人兇手警察會找出來，不需要你在這裡說誰是兇手誰就是了，你管好你自己。馬上就高考了你知不知道？」

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教導主任嘆了一口氣，「舉起手，舉高點，再舉高點。」

張志乘不情不願的把手舉至最高。

教導主任把棒槌橫放在了他的手裡：「給我舉好了，去外面站著，不許放下來，姿勢也不許有任何變化。還有你，把這些書給我頂在頭上，掉一本就增加一倍。」

他把幾本書放在小弟頭上，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出去。

這個教導主任在學校里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表面笑嘻嘻看起來對你很好，實際上狠的不行。

張志乘有氣發不出，臉色鐵青地走出辦公室，路過宋眠時，狠狠地剜了宋眠一眼。

「你過來。」教導主任沖宋眠招招手。

宋眠走了過去，靜靜地站在那裡。

「你沒惹事吧？」教導主任眯著眼。

「沒有。」乾淨利落的回答讓教導主任一愣，沒想到宋眠竟然理他了。

這擱以前那是一個眼神都不會給。

「真沒有？」

「沒有。」宋眠搖搖頭，溫聲道：「我在帶陸遇參觀學校，張志乘突然出現了。主任，我想看看我們班外面的走廊監控，我有本書丟了，很重要的書，我想找到。」

「這個呀……」教導主任咧嘴一笑，眼角的皺紋因為這一笑堆積了起來，語氣溫柔到讓人起一層雞皮疙瘩：「不行呢～你這孩子說的話我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