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3章
在他身後,跟著幾個一臉狐疑的晉臣,眼睛裡面紛紛寫滿了不可思議,似乎在說:怎麼又是這個婦人?
是了,不久前他們的太子剛不顧生命危險將她這個倒霉鬼救出火海,沒想到才過了沒幾天,再見面就便又撞見她出事,這事擱誰身上都沒法相信。
聽到身邊小聲議論的聲音,孫忠一臉憤恨的給這些晉人解釋道:「諸位不知,此人打傷我們公子后欲要逃跑,我正要拿他問罪,不想追至此處時六公主被他挾持,實在是狡猾至極。」
眾人了解緣由后,身旁一個晉臣用憐憫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後湊到魏行淵耳邊低聲道:「太子,這是陳國的內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m.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被陳婉柔聽見。
陳婉柔苦笑。
老實講,雙方都清楚此時兩國正在聯姻,求娶的對象正是陳婉柔本人,如果不出差池的話,她在不久之後就會是他的夫人之一,當然,未來也有成為王后的可能。眼下這種情況,他放眼不管雖不至於影響兩國結盟,但很有可能被人拿來詬病,輕則被人說個不懂憐香惜玉,重則被人背後罵個冷血無情,不過無論怎樣,對他來說都無關痛癢。
魏行淵微揚著下巴,有種高人一等的倨傲,他朝著她灼灼盯了一眼后,心中有些猶豫。過了少頃,目光落在她身後的男子身上,「你放開她,我保你平安無事的離開。」
他語氣陰沉,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口吻,同時有點謹慎。
陳婉柔暫且拋下個人反感,見機順藤摸瓜,側頭低聲勸說:「晉太子都這麼說了,你還不信嗎?」
論實力,晉國比陳國強大了不止一倍,如今陳國有求於晉,且被對方壓著一頭,魏行淵身為晉國太子,說話自然很有分量。
赫連筠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了片刻,然後收回來,對魏行淵正色說道:「給我備馬。」
見他同意,陳婉柔頓時松出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吐完,又聽他對自己說,「你跟我走。」差點咬舌自盡。
魏行淵輕輕蹙眉,孫忠跳腳罵他不識好歹,得寸進尺。
陳婉柔還想再掙扎一下。
「實不相瞞,我從小就暈馬,你帶著我分明就是個累贅。」
赫連筠:……
「我這人不喜歡說話說兩遍。」
他口氣冷漠,毫無商量的餘地。同時說話間,將手裡的長劍向她纖細的脖頸又湊近了一寸。
露在空氣中的肌膚立刻感受到一股瘮人的冰涼,陳婉柔心下一緊。
默了一瞬,心知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只好勉強同意道:「罷了,我答應跟你走,但你也得答應我,不能傷害我。」
赫連筠淡淡瞟她一眼:「自然。只要你別耍花招。」
陳婉柔還是不放心:「還請君子對著昊天和鬼神發誓,若違此言,神鬼共厭之,天地共譴之!」
他不耐煩的盯了她一眼。即便懶得配合,但為了儘快脫身,還是嚴肅地發了誓。
這個時代的人們對鬼神還是十分敬畏的,一般不敢輕易盟誓。陳婉柔縱有滿腹的疑慮,但見他如此起誓,還是得到了一絲安心。旋即定下心神,轉頭對孫忠吩咐:「去備馬。」
孫忠遲疑了一下,繼而傳令下去,不消一會兒,一個馬夫牽了一匹黃棕馬過來。無聲的沉默中,出於謹慎,孫忠掃了一眼晉太子一干人等,見他們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只得揮了揮手,示意放行。
很快,陳婉柔被身後之人一手攬在懷裡,翻身抱上了馬背。
眾人自動讓開一條路,赫連筠沉聲警告道:「想要你們的公主活命,最好不要跟過來。」話落劍柄戳上馬臀,帶著她向宮外衝去。
一路環佩玉聲,陳婉柔被他箍在懷裡,聽到身後亂作一團,但無人敢輕舉妄動。
冷風呼呼地刮在臉上,吹得人睫毛亂,她大腦還在飛快運轉,想辦法脫身。
胯|下駿馬一刻不停地飛奔,男人沒有選擇出城,而是出宮門后就近鑽進了一條巷子里。陳婉柔正在感嘆他的腦迴路怎麼如此清奇時,忽見他勒馬一停,將劍一丟。
「你想幹什麼。」
陳婉柔話音未落,下一刻便被他一把抱下馬背,一陣天旋地轉后,她整個人被壓在了牆上。後背撞上堅實的硬壁那一瞬,疼得她險些罵娘。
冷月如霜,四周靜默無聲,粗重的喘息聲,在這漆黑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晰。
陳婉柔似乎明白了他為何不選擇繼續跑了。
……
陳婉柔被他的體溫燙到,感覺得到他已經忍到極限了。與此同時,也意識到自己便是那降溫良藥。
赫連筠佔了身高優勢,直接用身體壓著她,兩手扣住她雪白的皓腕,眼睛定定地看著面前這張嬌美的臉孔,氣息紊亂道:「你覺得我要幹什麼。」
陳婉柔喉嚨一滾。
倒不至於為了保住名節誓死不從,可畢竟也是未經人事,頭一次被男子這麼近地制住,聞著對方身上清冽滾熱的氣息,對視上他那雙侵略性十足的眼睛,關鍵對方還那麼俊,不由有些心慌意亂起來。
但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刻越不能亂。
「我勸你趕緊找個藥鋪,興許可以找到解藥。」
縱使他長得再好看,她也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失了清白,況且,這可是被強迫的,太丟面子了,即便要來,那也必須得徵求過她的意見后雙方自願才行。
而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想要推開他,試著動了一下,奈何對方力氣比自己大,根本推不動。
男人壓著她,臉色抑鬱,沉到了極點。忍著身體的難過,他咬牙切齒道:「你以為我不想,可惜來不及了。」
鬼知道他剛剛是怎麼熬過來的。
「你要怪,就怪你那個好哥哥吧,是他算計我在先。順便我好心提醒你一聲,這藥性有點烈,等下你聽話順從一些,興許還能少受些苦頭。」
聞言,陳婉柔心臟猛地一揪。
赫連筠不再與她多廢口舌,將她翻了個身,用胸膛壓著她的後背。她膚白腰細,體態勻稱,如此近的距離下,可以聞到一種淡淡的體香,加上這張百媚千嬌的臉蛋,坦白說,很容易引得男人為她趨之若鶩。
果然,他很快變得不對勁了,眼神迷離了片刻,呼吸粗重的將頭埋在她頸間。裙子被他用手從下往上推起,欲探進去時,陳婉柔渾身激起一片雞皮疙瘩,她身體僵硬著回眸。
兩個人鼻尖相對,她佯裝好心的提醒道:「你確定要在這兒嗎?這個時辰很有可能碰到人,再有,這裡離王宮很近,你就不怕他們等下追過來?」
他們所在的位置離王宮並不遠,中間只隔了一條街而已,雖然看似危險,可是,有句話說得好,「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這條巷子幽深,加之天黑,其實很有可能被人發現不到。
而她這樣說無非是想拖延一下時間,看有沒有合適的機會逃跑。
可惜,他不為所動,只面不改色的說:「這個不用你操心,我會快一點。」
少女的臉悄然一紅:「……」
就在他準備繼續動作時,她一把按住他的手:「你發過誓,不會傷害我的。難道你想違背誓約?」
赫連筠一愣。
他並不在意自己發過的誓,卻是偏頭,莫名其妙的反問:「你這般抵觸,不要告訴我,你還是處子。」眼裡寫滿了不相信。
陳婉柔明白,這些話放在這個禮樂崩壞的時代,問的並不唐突。
就在她遲疑要不要說實話時,倏然他嘲諷一笑:「生成這副樣子,怎麼可能會是處子。」
陳婉柔:「......」
就很想爆粗口。
居然指桑罵槐的說她水性楊花。
陳婉柔快速掃去心頭的羞憤,並自我安慰了一下,對方這麼說只能證明她生的漂亮,僅此而已,不氣不氣。
不過,出於向來不甘受人冤枉的性格,她還是微笑著進行反駁:「沒聽過一句話嗎,心是髒的,看什麼都是髒的。以前沒遇到過,今日我算是見識了。」
「公主倒是巧言令辯。」
「彼此彼此。你這麼斷言本公主風流浪蕩,想必你閱人無數才會得此定論吧。」
赫連筠聽到這句時,下意識頓了頓。
其實她這句猜錯了。
他之前對女人興趣並不大,甚至厭煩那些女人看他的目光,滿滿都是勾引,痴迷又狂熱,無一不是想要跟他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的神情令他感到無比的噁心。而比起這些,他更傾向於追逐權利和王位,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才是最吸引他的,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他不屑於為自己辯解,捏起她清秀的下巴,冷笑一聲:「牙尖嘴利。我倒想要看看等下這張利嘴是怎麼哭著向我求饒的。」
「如果有別的辦法呢?」
陳婉柔突然一臉嚴肅道,「如果有別的辦法幫你疏解難過的話,你可不可以放過我。」
他難得耐心一回,對她耳語,喑啞問道:「什麼辦法。」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而他這麼問,除了有些好奇而已,也為了調情。沒辦法,她太幹了。
或許是被恐嚇慣了,說到此處,她反倒鎮定下來,將他那隻原本放在自己腿間的手,轉為帶向他腰下位置,隱晦的問:「會吧?」
男人覺得她垂死掙扎的樣子非常好笑,於是微微一笑,說:「不會。」
他笑容輕浮,並不掩飾眼裡的戲謔之意。
看到他的笑,陳婉柔的第一反應是,這人分明就是在跟她裝。
明明知道是他有心刁難自己,陳婉柔非但不惱火,而且故意裝傻陪他玩,如此一來,即便最後說服不動他,也能為自己多爭取一點時間。
她倏然自嘲一笑:「方才我肯答應和你一起走,是因為我認定你是個君子,是個是非分明言而有信之人,但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沒想到,他非常坦誠的看著她說:「沒錯,你確實看錯了。」
他根本不在乎她會怎麼看他,他生下來就是這樣,以前是,現在是,將來還會是,而他想做什麼,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陳婉柔:「……」
看來這人油鹽不進。
她心思一轉,提氣道:「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