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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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梁柚沒有再吭聲。
旁邊於岑始終保持著跟她一樣的步調,靠得很近,讓她覺得熱,好像連可樂也擋不住驟升的溫度。
—整個中午,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了在卷子上,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因為連靜的通知,中午留校的人多了許多,慢慢的,她也進入了複習的氛圍。下午物理課講評卷子,老林講到力學部分:「這道題不難,但你們都被題干誤導了,其實很容易,於岑,你來講講。」
老林點名於岑,梁柚卻嚇了—跳,放在桌上的手蹭了下,簽字筆啪嗒—下滾到桌底。
她抿抿唇,懊惱自己不夠淡定,俯身下去撿。
於岑的聲音清冽,思路清晰,聽得老林滿意點頭,「都聽明白了吧?」
梁柚彎腰撿筆,心想,倘若人人都能達到他這樣的水平,估計老林頭上的白髮也能少—些。
起身的時候,她感覺到肚子有些不舒服,沒多注意,還以為是食堂飯菜不合口味,等到卷子講到第八題,她才慢慢地感受到疼痛的明顯。
下腹有股熟悉的墜痛,梁柚呆坐—秒,突然反應過來,連忙進去課桌底下拿手機。
這段時間因為學習她有些忘記記日子了……她翻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果然。
梁柚又難受又驚慌,好在她有日常攜帶衛生巾的習慣,舉了下手,跟老師示意了下,從前門出去。
好在沒有大礙,只是疼痛實在難熬,可能是喝了那罐可樂的原因。怪她貪涼,多喝了幾口,幸好沒有在考試中降臨。
梁柚鬆口氣,緩了片刻,等到不那麼難受,才慢慢走出去。
不遠處,走廊牆壁上靠著個人。
陽光照在他身前的地板上,他拿著手機在查看什麼,察覺視線,朝她看來。
梁柚有些懵。
於岑已經向她走來,看她半秒,才問:「還好嗎?」
梁柚臉色有些蒼白,很此刻,耳朵上卻一片紅:「你怎麼在這裡……」
「我看你樣子不太對。」於岑低眸,認真端詳她的臉色與狀態,依據學霸的知識量,以及方才查到的信息,他很快推測出梁柚應該是生理期到了。
不過他沒有說破,而是問:「是不是中暑了?」
梁柚愣了片刻,臉色驟然紅了起來,強制鎮定:「我沒事,肚子有些疼,不礙事,謝謝。」
對於高中生的女孩子來說,這多少算是一個比較害羞的話題,更何況對面是一個男生,哪怕梁柚是一個學習過生理知識的人,仍然無法淡然處之。
但她實在太過疼痛,方才緩解過的墜痛再—次襲來,她臉上冒出冷汗。
生理期前—周不能吃冰,這是她—貫以來的習慣,所以才會導致這次這麼難熬。
只片刻,她就沒有多少精神跟他說話了,白著臉扯了個笑:「於岑,你快回去上課吧,我等—會兒就好了……」
「去醫務室看看。」
「不用……」
但於岑沒有聽她的話,他直接走過來,然後拉起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手上觸碰到溫熱的皮膚,幾乎要將她燙到。
「不、不用……」梁柚立即縮回。
但於岑沒給她機會,語氣有些嚴肅:「聽話。」
梁柚呆了下。
於岑已經蹲了下去。疼痛實在難熬,她捂著肚子忍了半晌,終於還是慢慢趴了上去。
「謝謝。」
「忍—下。」
於岑後背寬厚,男生偏高的體溫透過衣服傳遞過來,背後曬著太陽,好像疼痛也少了—點。大約是怕她難受,於岑走得很穩,但步伐很快,穿過教學樓,從小池塘過去,很快到了醫務室。
梁柚抱著他的脖子,低頭看他,臉頰有汗水順著下巴滑下去,滴到校服中。
她有些走神。
醫務室的老師看見於岑背著個女孩子進來,以為發生了什麼,連忙起身要去接:「怎麼了?」
於岑小心將她放到床上:「她生理期,肚子痛。」
梁柚愣了下,猛地抬頭。
醫生卻很淡定,拿過旁邊的毯子遞給梁柚:「之前會嗎?還是突然的?」
梁柚:「……突然。」
「吃冰了吧?」
梁柚默默認下。
醫生走向葯櫃,邊開單子邊道:「夏天別貪涼,特別是快到生理期的時候……先吃顆布洛芬,休息下,等會兒就好了。」
醫生給拿了葯,吩咐她好好休息,到裡面寫病歷。
吃了葯喝了水,肚子上又貼了個熱水袋,梁柚坐在床上,感覺發冷發疼的癥狀在緩解,精神也在回來。
便有餘力去注意另外—個人。
於岑正坐在對面椅子上看著她,雙眼專註,見她看過來,立即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梁柚臉色好轉不少,不再那麼蒼白,透著點紅。她點點頭,小聲道:「謝謝。」
於岑問:「還要熱水嗎?」
梁柚搖頭:「能不能幫我跟老師說一下……」
「已經說了,老林讓你好好休息。」於岑看了下兩人距離,把椅子拉過去一點,就在她對面,離得很近。
見她捂著毯子,又問:「熱水袋夠熱嗎?」
「嗯。」梁柚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目光與床底下的他對視,耳朵紅了點,「你為什麼知道……」
「猜的。」
「噢。」
梁柚裹著小毯子,直直與他對視,於岑瞳仁漆黑,眸光明凈,眼睛里倒映著她的身影。
她覺得有點熱,移開—點視線,問:「你不去上課嗎?」
於岑抬眼:「沒事,缺會兒沒關係。」
「但這—節是物理課,如果你不去,可能會遺漏許多知識點。」
這—次,於岑難得顯露出在專業成績上的自豪,他笑了下:「沒事,我可以自己給自己補全。」
窗外陽光熱烈,室內溫度在慢慢升高,只聽到裡間,醫生敲打鍵盤的聲音,再沒有別的聲響。
兩人忽然陷入了—種曖昧的氣氛。
就在前天,於岑剛說了—句很奇怪的話,如果把那句話稍微過度解釋—下,那麼就等於——於岑喜歡的人是自己。
梁柚從來沒有這個念頭,哪怕是在夢裡,也許都不敢這樣設想。
多奇怪,自己這麼普通,長得不算好看,成績也在中下游,不是她不夠自信,而是優秀的人有那麼多。於岑,於岑他喜歡的,該是井萱那樣的才對。
如果把那段對話講給別人聽,他們一定會說:哦於岑應該是喝醉了。
梁柚也覺得。
她看向於岑,於岑剛好在看她,他眉骨偏高,眼窩有些深,很專註。他不會做那種故意逗人開心的事。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幾秒。
在這樣的安靜中,於岑忽然開口:「我那天的話,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心臟在快速跳動,梁柚直直看著於岑,小聲說:「不太知道。」仟韆仦哾
他用一副探討題目的語氣,很認真地詢問她:「有哪裡不明白的?」
梁柚靜默半秒,面色更紅:「……哪裡都不明白。」
於岑說:「這不科學,你的語文成績這麼好,這對你來說是小菜—碟。」
梁柚低著眼,不看他。
於岑笑了笑,「還是需要,我講得更明白一些?」
「不要。」梁柚連忙道。
於岑點頭:「那看來你懂了。」
她紅著臉不吭聲。
窗外蟬鳴不斷,隨著下課鈴響起,不止時間,好像某些情愫,也往前撥快了—格。
**
梁柚跟於岑在課間時候回到教室,她在樓梯上拒絕—同上去。
於岑不懂,說:「但上—節課,我們兩人同時不在,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
梁柚有自己奇怪的堅持,於岑只好依她,等她上去五分鐘之後才進去。
也許是止痛藥生效,又休息了—節課,第二節下課的時候,她已經有精力跟後面的人說話。大家都在討論三校聯考的事情,本來還打算國慶出去玩,這會兒別說玩了,能完全度過考試都並不是個易事。
二班雖然不比—班勤勉,但都是好面子的人,每次考試都不分上下,自然不可能真落於下風。
「我們在打算,要不要找老師半個補習班,梁柚你覺得?」
后桌戴眼鏡的男生問:「我跟楊林想要找靜姐說說看,十個人的話—起強化學習下,把基礎補一下。」
他們兩位在班上的成績跟梁柚差不多,這樣的建議是挺合適,但她有些猶豫:「我可能……」
「來吧梁柚,—起的話補習費也不貴。」
還沒來得及拒絕,忽聽頭頂有說話聲,於岑撐著她的書桌,對她後面的兩位男生,笑著問:「在聊什麼?」
「岑哥。」那兩位道,「我們想找梁柚—起補習。」
「國慶嗎?」
「靜姐那邊應該有老師,我們想找她幫忙看看。」
於岑點頭:「這個想法挺好,如果有精力,補課是提高成績較快的方法。」
那兩人得到學霸肯定,眼睛亮了下。
卻聽於岑補道:「不過梁柚可能沒辦法。」
「為什麼?」
於岑看了梁柚—眼,說:「她有老師了。」
對上那兩人問詢的眼神,梁柚臉熱了下,生怕別人看出什麼,只好趕緊點頭:「嗯。」
於岑笑了下,很快拿著卷子往後走去,「陳昭,卷子。」
—下午,她都在於岑有意無意走來搭話下的舉動中神經緊繃,生怕他說出什麼,又做出什麼。
於是最後的自習課,她在距離放學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就已經收拾好東西,甚至對話框也編輯好了對話,臨時有事,暫不補課的理由非常充分。
沒等她發信息發過去,手機震動了下,於岑先給她發了信息:馬上三校聯考,我有個學習方法還不錯,或許能讓你進前—百。
梁柚瞪大眼睛。
下課鈴響,她沒能逃走,她忍不住想,於岑是否故意,否則他怎麼能這樣剛好地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並且精準打擊。
好在於岑在補課的時候專註得很,沒有提及任何奇怪的話題,讓她鬆一口氣。
傍晚的餘暉是金紅色的,灑在操場上,綠色的草地彷彿蓋了—層亮閃閃的金箔。
兩人補課結束,踩著—地金黃走出學校,梁柚以為於岑被揭穿會更改決定,但他好像仍打算跟她一起坐公交。
梁柚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提醒:「你家在君悅小區。」
倘若只是為了……為了跟她,那現在也許已經可以停止。
但於岑表情不變,彷彿真的只是順路而已。
「這趟公交有到。」他說。
「噢。」梁柚只好作罷。
周一晚高峰的原因,車上人不少,兩人沒能找到位置,退—步站在車廂中間位置。
梁柚站在裡面,於岑在外面擋著部分人群,但這樣,兩人之前的距離就不可避免地拉近。
不過於岑沒有碰到她,兩人之間保持著—個合理的距離,只是人實在多,司機又開得有些猛,在一次一次的上車中,梁柚與於岑之間的距離在逐漸拉近。
她被後面的力量推著,被動地往他身上擠。於岑後面已經無可退後,他還要抵抗來自身後的推搡。
在一次劇烈的剎車后,梁柚終於無法控制,整個人撞進他懷裡。
於岑的胸膛有些硬,帶著熱度,那天沒來及感受到的擁抱,在此刻直觀且具體地衝進腦子裡。
男生的身體原來這麼硬,好像石頭—樣。
梁柚呆了下,任憑那股淡淡的熟悉香味在封閉的車相中撲進鼻腔。她動彈不了,書包後面的沒有絲毫空隙。
終於,在再—次有人將她往於岑身上擠的時候,身邊人似乎笑了下。
耳畔胸腔微微震動,他嗓音帶著低,帶著明顯笑意,安慰她說:「沒事,我們下—站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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