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吃貨啾啾

距離期末考試還有兩周。

自從啾啾給了江濉兩片「愛的麵包」之後，江濉彷彿打通了任督二脈，徹底擺脫了背書記不牢、記錯、背了第二天就忘的悲慘經歷，學習能力呈拋物線式快速增長，這速度讓一眾學渣集體成了檸檬精。

中午他們去吃義大利面。

錢謹易帶著宋唐來蹭飯，一路上感受到了不受人欣羨的目光。

江濉本就是學校公認的校草，他很少跟其他人相處，除了身邊的三個朋友，其他同學想跟他說句話都很難。如今錢謹易和宋唐莫名加入了江濉的圈子，惹得眾人心思蠢蠢欲動。

但也只是蠢蠢欲動罷了。

江濉的圈子裡看似普通，實則各個都很獨特。

江濉錢謹易兩個人不說了，S市數一數二的豪門子弟，方醒家產雖比不上江濉，但也是個家境殷實的有錢人。他有個特別燒錢的愛好——買限量版的自行車。

某大牌限量版自行車價格都能買個低配小轎車了。

江濉、錢謹易、方醒三個人有錢，其他三個人獨特。

宋唐是學校遠近聞名的大學霸，剛過去不久的物理競賽妥妥第一，拿下了清北的保送資格，最近即將考試，不少迷信要拜柯南的學生每天跑去把宋唐用過的草稿紙供奉起來拜。

陸放成績中等、長相中等看起來很「平凡」，但他爹開武術館的，拳頭不平凡。

就連常常被人遺忘在角落的許飛，聽說也是某個大明星的後援會會長，率領著無數精英粉絲，朋友資源妥妥的，只需一句話，上萬粉絲來護駕。

想跟他們成為朋友的想法被扼殺在搖籃里。

由於幾個人最近一直集體出現，一中論壇上給他們起了個稱號——「一中六子」。

有一中六子的地方，一定有江啾啾。

穿著小恐龍連體衣的江啾啾，邁著小短腿跟在二哥後面，其他幾個人或在後面護著她，或仔細查看著地上有沒有石頭絆著他們的啾啾。

明明是六個各有特色的少年，卻在見到啾啾后自願變成了她的六個保鏢。

這就叫做：

人類幼崽的獨特魅力。

其他人看了很酸。

為什麼他們小時候沒有這種團寵出街的高貴待遇？

***

周五晚上，錢謹易和宋唐在學校門口等啾啾和江濉。

他們約好這周繼續在江家學習。

除了宋唐，幾個人晚上也會睡在江家。

車停下來，啾啾急匆匆爬下車，邁著小短腿就往家門口沖。

前兩天晚上爸爸抱著她準備看電視，一打開，電視正播放著某個美食紀錄片，江翰清一手捂著啾啾的眼睛一手按住遙控器想換台。

但很不巧。

啾啾還是看到了屏幕上冒著熱氣的鮮美雞湯。

啾啾當時一點也不想當人類了。

她想做個脖子長長的長頸鹿，這樣爸爸抱著她的時候她也能趴到屏幕上看鮮美的雞湯了。

江翰清無奈，只要允諾自家閨女，只要她這幾天不吃太多零食，周五晚上就給她頓雞湯。

這兩天，啾啾都沒有吃奧奧利餅乾和QQ糖TAT

為了這頓雞湯，小胖團付出了太多。此刻，啾啾只想衝到爸爸懷裡，讓爸爸給她餵雞湯喝。

門把手太高啾啾夠不到，小胖團著急地朝江濉揮舞小手手，「哥哥，快一點呀，爸爸看不到啾啾會著急的。」

江濉:...

究竟是你急還是爸爸著急...

「啾啾，你二哥速度慢，讓錢哥哥來幫你開門。」

錢謹易剛說完，方醒、陸放、許飛快速跑到前面，想通過開門這件事刷啾啾的好感度。

幾個人互相拉扯著來到門前，手還沒放到門把手上，門自己開了。

啾啾下意識地昂起頭，甜滋滋地喊了聲：「爸爸~」

看到人之後，江啾啾才反應過來。

不是爸爸。

是媽媽的爸爸。

紀父陰沉著臉掃了眼鬧哄哄的門口，沒說話。

原本吵吵鬧鬧的一群人低著頭，瞬間安靜。

還有點緊張。

啾啾的外公也...太嚴肅了。

跟啾啾爸爸和藹的模樣完全不同。

江翰清走過來抱起啾啾幫他們解圍：「去房間學習吧。」

**

晚飯前，啾啾躲在廚房幫爸爸洗筷子。

小腦闊低著，偷偷從玻璃門看坐在客廳的外公外婆。

二哥和錢哥哥們沒有吃飯去了校外宿舍學習。

江濉原本打算帶她一起去宿舍，但又怕外公外婆說爸爸連啾啾一個小朋友都照顧不好，再加上啾啾實在想喝雞湯，於是江啾啾就留在了家裡。

外公外婆正看著電視，啾啾小手手笨拙地在盆里洗筷子，地上濺了不少水。

江翰清輕笑，「啾啾筷子洗了好久，還沒有洗好嗎？」

啾啾在繼續洗筷子和去客廳里見外公外婆之間抉擇了一下，毅然決然地搖搖小腦闊。

「爸爸，啾啾可以洗得再乾淨一點。」

啾啾洗筷子的時候想到了一件事。

「爸爸，啾啾的娃娃還沒有送出去，怎麼辦呀。」

之前外公外婆忽然來說要搶哥哥，啾啾難受了許久，完全把娃娃的事情忘在了腦後。等到不難受了，二哥開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每天早出晚歸，跟其他哥哥們在一起的時間多多了。

她的同款娃娃放在床邊送不出去。

江翰清將雞湯盛出來，建議道：「啾啾可以等二哥考完試再送給他，二哥考好了更開心，考不好也開心。」

啾啾點著小腳腳把筷子放在廚房柜子上，小腦袋瓜靠在爸爸身上開始誇爸爸。

「爸爸好聰明。」

「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啾啾視線落到了還冒著熱氣的雞湯上，喜滋滋地昂頭：

「那爸爸可以讓啾啾多喝一點湯湯嗎？」

江翰清笑。

「可以，爸爸把雞腿全都給啾啾。」

***

吃飯的時候，江翰清將盛好的一小碗雞湯吹涼後放到啾啾面前，再將雞腿肉用小刀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啾啾撐著小圓臉，雪亮的杏仁眼一動不動地盯著那碗鮮香四溢的雞湯。

靈氣也好多，一定很好喝。

啾啾晃蕩著小腦袋瓜，兩隻小手手也開心地在空氣里亂搖著。

這是她開心時最愛做的舉動。

天真活潑，單純可愛。

江翰清眼裡藏著笑意，拿出飯兜系在啾啾胸前囑咐：「啾啾，慢點喝。」

小奶團來不及點頭，嘴巴張開等爸爸投喂。

嗷嗚一口，奶白的湯汁進入小肚子里，暖呼呼的。

玉米香甜，葫蘆卜軟軟糯糯，啾啾在爸爸投喂下喝完一小碗湯后，小肚子暖呼呼的。

江翰清正在盛第二碗。

啾啾小手手搖了搖爸爸的手。

江翰清偏頭..

一個帶著濃郁香味的吻落在他左臉上。

熱乎乎的胡蘿蔔味。

啾啾開心地捂住小臉，奶聲奶氣高興誇讚：「爸爸做飯太好吃啦。」

兩個人相視一笑。

江翰清將盛好的雞湯放在啾啾面前打算投喂的時候，坐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紀母冷不丁道：

「小孩子喝那麼多湯，還怎麼吃飯？」

江翰清緊了緊手指，解釋：「媽，啾啾食量比江濉、紀臨小時候大一點，喝完這碗再吃飯她也吃得下。」

紀母皺眉：「小孩子胃就那麼一點，給孩子塞那麼多東西，很容易發燒。」

「帶孩子還是要讓有經驗的人來帶。」

江翰清坐在那裡，長久后冷聲道：

「岳母，這頓雞湯是我答應...」

「爸爸，啾啾不喝啦。」

啾啾小奶音響起，打斷了江翰清的話。

啾啾握住小勺子戳了戳米飯，小奶音甜甜的：「爸爸，啾啾不想喝雞湯啦，啾啾想吃飯飯。」

說完，啾啾用行動表達了對米飯的熱愛。

小嘴巴張開，給自己塞了一大口雞蛋飯。

雙頰鼓鼓。

小腦袋瓜在爸爸面前搖了兩下，啾啾戳了戳鼓鼓的小肉臉，單純笑著。

江翰清無聲地放下筷子。

**

晚餐結束后，阿姨帶著啾啾去洗澡。

江翰清面無表情坐在紀父紀母面前。

「岳父岳母這次來又是打算做什麼。」

紀父喝了一口茶，慢慢道：「過來看外孫還要什麼理由。對了，讓阿姨把客房收拾一下，這幾天我們就住在這兒。」

江翰清沒動。

紀母從江翰清的稱呼由媽改到岳母后，心裡就明白了。

「啾啾才四歲對吧？那麼小的孩子連喝兩碗湯，怎麼可能還吃得下飯。翰清，不是我說，帶孩子這塊你沒經驗，紀茗不在，把啾啾帶回去讓我教育對你對她都好。」

江翰清嘴角上揚，眼裡卻沒有笑意。

「岳母，您一直說把啾啾帶到紀家是對她好。您說的好是什麼？讓孩子遠離父母？」

他抬眸，目光緊緊落在紀父身上。

「啾啾跟旁的小孩不同，教育的方式也會跟江濉、紀臨不一樣。吃這塊家庭醫生給啾啾檢查過，醫生說啾啾身體很健康。這碗雞湯我答應了給啾啾燉，啾啾乖，怕我和您吵架，所以放棄雞湯乖乖吃飯。」

紀母啟唇想說話，江翰清沒給她機會。

「岳母不用再提醒我。我知道車禍時紀茗擋在我身前換回了我這條命。所以我對您和岳父愧疚，您在商業上要求什麼我儘可能的答應，但我彌補愧疚的方式不是讓我的閨女和兒子難過。也不是讓我的寶貝女兒連一碗她想了很久的雞湯也喝不到。」

江翰清眼角微紅，他輕笑道：「啾啾是個小吃貨，一塊餅乾就能讓她開心半天。」

可他今晚卻讓他的啾啾少喝了一碗湯。

「我有我的教育方式，啾啾現在快快樂樂的，就是我希望她成為的模樣。」

江翰清站起，「您要的客房會準備好。」

語畢，江翰清點頭離開。

自從他的妻子紀茗躺在醫院后，原本對他和和氣氣的紀父紀母就像變了一個人。

他知道紀父紀母對紀茗的寵愛和想念，他來理解在這種想念下開始把仇恨轉化到他身上，但他不能接受他們對啾啾的要求和限制。

他的愧疚他來償還。錯的是他，不是啾啾和江濉。

江翰清無數次後悔過，如果那晚他沒出去應酬，紀茗也沒大老遠的開車過來接她該多好。

又或者說，在車禍發生時，他的妻子別護在他身前，該多好。

*

七點半，啾啾早早躲進小被窩，小肉手握住電子手錶猶豫著要不要給哥哥打電話。

她兩天沒吃餅乾，沒有喝草莓牛奶，爸爸也答應了啾啾可以多喝一點湯，可是最後她只喝了一點點。

這對於一個吃貨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

啾啾難受了很久。

難受到她想帶著爸爸和哥哥離家出走，去一個沒有外公外婆的地方。

啾啾從床邊拿出媽媽寫的故事書捧在懷裡。

如果媽媽在就好了。

爸爸說，外公外婆特別喜歡媽媽。

如果今天媽媽在，媽媽一定會讓她多喝幾碗湯。

如果爸爸媽媽，大哥二哥都在就好啦。

啾啾小肉臉貼在故事書上，媽媽喂她喝雞湯，大哥給她唱歌，外公外婆也不會凶爸爸了。

**

屋裡，紀父紀母早早回了客房再未出來，家裡很安靜。

江翰清裹著棉襖在門口等著。看到助理干璟后陰沉的臉和緩了些。

輕手輕腳回到家裡，江翰清小心翼翼打開了啾啾的房門。

床上拱起了一小團。

江翰清坐在床邊：「啾啾是不是很想喝雞湯？」

被子里的啾啾捂著小臉掉金豆子，提到雞湯她就好難過。

壞爸爸，還在饞她。

江翰清將被子輕輕掀開，剎那間，啾啾聞到了一股香香的味道。

兩隻大眼睛瞬間明亮了十倍。

「是雞湯嗎？爸爸。」

江翰清幫啾啾穿好衣服，抱著她在地毯上坐下。

食品袋放在小茶几上，江翰清打開，鋪面而來的雞湯味。

！！！

啾啾吧唧一口親了親爸爸的右臉。

江翰清笑了笑，提醒她：「只能喝一碗。」

啾啾開心的小圓臉瞬間垮掉。

啾啾用小手壓了壓肉乎乎的雙頰，奶聲奶氣地說：「爸爸你看啾啾，都被餓瘦了。」

「嗯。那要怎麼辦才能變成胖胖的樣子？」

啾啾捂著小圓臉眉開眼笑：

「啾啾多喝一碗湯就胖回來了！」

江翰清：「那啾啾還是繼續瘦下去吧。」

啾啾哼唧哼唧叉著腰很生氣，但江翰清投喂她的時候，小胖團嗷嗚一口喝完，杏仁眼彎成兩道好看的月牙。

小酒窩像浸在糖里，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