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人間財迷江啾啾

一瞬間，卓彥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有好心人上前想去扶他，但都被卓彥甩手加上一個怒視拒絕了。

路人搖頭，給了他台階還不知道下。

卓彥漲紅著臉，低著頭踉踉蹌蹌站起來，餘光落在了不遠處的江啾啾身上。

眼神陰冷。

他自然而然把這場無厘頭的摔倒歸罪在她身上。

如果不是江啾啾在那裡詛咒他，罵他會受到報應，他也不會成為別人的大笑柄。

說到笑，即使動物園裡嘈雜不已，但周圍人輕笑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到了卓彥耳朵里。

卓彥緊緊攥著外套一瘸一拐走到動物園門口，今天的江啾啾罵他這件事，他下次找她哥。

媽的，腿根太疼了。

他要讓江濉也試試這個滋味。

目睹了這場烏龍的，還有江濉。

他抱著江啾啾的粉嫩書包疑慮地站在那兒，看啾啾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如果沒聽錯，啾啾剛才對卓彥提到了神？

「人在做，神在看。」

同樣的話語，他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聽到過一次。

神的話語。

江濉腦海里驀地浮現出一片森林。

那裡有接入天雲的瀑布，還有一個圓圓的毛球。

畫面一閃而過。

「哥哥，我肚子餓了。」

長久的沉思被啾啾一句話打斷，江濉回過神。

啾啾小手拉著他的衣角，昂著頭一臉乞求投喂的樣子：

「哥哥，啾啾肚子要餓扁扁啦。」

江濉安靜打量著她。

啾啾可憐兮兮地把玩著小手，有點傷感。

她的哥哥不會餓死她吧TAT

或許也有可能？

今天是哥哥的生日，可是哥哥卻沒有禮物。

江啾啾很認真地帶入了一下自己，如果她生日的時候沒有人給她送吃的，還突然出現一個大壞蛋罵自己，啾啾可能會氣得把森林毀掉。

明明知道哥哥不開心，她還去麻煩哥哥。

啾啾心虛地左看看右看看，剛想跟哥哥說自己其實一點也不餓的時候，江濉抬步走了。

啾啾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面，發現江濉進了那家便利店。

想成為不讓哥哥煩心的乖寶寶江啾啾痛心抉擇了一下，把伸進去的那隻小胖腿用肉手百般不情願地抬了出來。

她進去，肯定想拿吃的TAT。

既然是好看哥哥的生日，那她還是不要煩好看的哥哥了。

多看看哥哥好看的臉，啾啾也可以少吃一包棉花糖~

啾啾乖乖站在門口，一秒鐘之後沒忍住，趴在便利店門口的玻璃窗上，探出一個小腦袋瓜往裡看。

她好奇哥哥究竟在買什麼。

三十秒后，在門口等朋友的一群女孩們驟然發現，原本那個有點委屈有點難過的胖墩墩小糰子忽然對著裡面，展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

甜的讓人想抱起她又rua又親。

女孩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收銀台面前有個身形頎長的少年正在付款，眉眼清秀，鼻樑高挺，最絕的是那雙骨節分明、完全可以去做手模的修長雙手。

「好帥。那是你哥哥嗎？」

女孩問。

「嗯嗯嗯！」

啾啾連連點頭。

路人感嘆道：「有這樣的哥哥真好。」

啾啾看著江濉袋子里的食物，清澈的杏仁眼眨了眨。

那些都是她剛才想吃的食物。

她轉頭，重重朝那群女生點了一下小腦袋，無限認真又無比開心。

「嗯！啾啾的哥哥是世界上最最最最好又最墜墜墜帥的哥哥。」

最字說的太多，啾啾舌頭自然而然開始打結。

最的雙腮都有點疼。

江濉提著袋子走出來的步伐頓了一下。

門口的女孩們見到他出來很有眼力見的散了。

啾啾疑惑。

剛才還跟她一起看哥哥的人怎麼都不見了？

轉頭。

「零食是買給啾啾的嗎？」

江濉回答簡略：

「嗯。」

「那啾啾現在可以吃嗎？」

「不可以。」

啾啾瞬間悲傷得像只三天沒吃飯的小河豚。

「因為我們現在要去餐廳吃飯。」

啾啾歪腦闊：

「餐廳？」

她沒去過這個叫做餐廳的地方。

來了之後發現，好看哥哥帶她來的地方，果然也很好看~

江濉帶她來的是一家專做粵菜的茶餐廳。

港式風味的裝修布置，簡約又復古。

牆上掛著幾張電影的海報，展現著上個時代的影像輝煌。

江濉給她點了一份豬油撈飯、三皇蝦餃、馬拉糕，在啾啾憧憬的目光里，默默加了一份酥皮叉燒包和香草炸鮮奶。

這家店的飯菜精緻小巧，每份沒那麼多，多點些應該也無妨。

江濉暗想著。

點完后，他裝似不甚在意地開口：

「吃不完就不要吃了。」

啾啾小聲問：

「那吃完還餓怎麼辦呀。」

江濉沉默。

是他多嘴了。

一早上下來他或多或少察覺到了江啾啾不同尋常的食量。

他在她吃完之後暗自觀察過，並沒有出現什麼不適的癥狀。

反而越吃越精神...

越吃越健康。

面前，啾啾還在等他的回答。

江濉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

「這家茶餐廳是媽媽的。」

母親紀茗是豪門出身，這家茶餐廳在全國有幾百家連鎖店。

他外公外婆很寵母親。紀茗喜歡港式風味，他們便在全國開了幾百家這樣的茶餐廳，想媽媽以後去哪座城市待，都能在自己喜歡的餐廳里吃飯。

不過紀茗成為植物人以後，外公外婆對江家便刻薄了很多。聽說紀家最近已經拿了江家好幾個項目。

江濉跟江翰清的溝通很少。

這些公司里的事情他本來是不會知道的，不過好在他有個話多的發小室友，常把這些事拿出來跟他說。

每次他都裝作不在意的聽著。

可惜每句話他都不小心的入了心。

「真的嗎？那啾啾以後可以過來吃飯飯嗎？」

「啾啾吃飯飯還要錢嗎？」

「媽媽喜歡吃什麼菜，啾啾可以來一份嗎？」

江濉透過江啾啾那稚嫩的小臉，想起了曾經的一個夢。

他們一家坐在媽媽的茶餐廳里，啾啾被媽媽抱在懷裡一勺一勺喂飯，爸爸坐在一旁笑著，不時給紀臨夾菜。

江濉坐在桌上，像一個過路人。

看著他們笑，看著他們歡欣鼓舞。

醒來后江濉覺得很難受，如今卻發現，他現在連那難受的瞬間都沒有了。

微抬眼眸，江啾啾還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這個小糰子片刻前幫過他。

她勇敢地跑到卓彥面前，讓卓彥給他道歉。

說不開心是假的。

那一刻，生命里那個暗黑的房間里好像開了一扇窗，有個小崽崽努力從窗戶里往暗處鑽，一邊鑽一邊喊：

「哥哥，哥哥。」

明明見到壞人後嚇得直哆嗦，明明那麼害怕，卻還是勇敢地擋在了他身前。

這就是家人嗎。

江濉反應過來，一個個回答她的問題：

「不可以，要錢，你猜。」

啾啾獃獃地望著天，努力回憶著她剛才問了什麼問題。

半晌，沒想起來。

還好食物上齊了，江啾啾不糾結了。

酥脆的炸鮮奶一點也不膩，咬一口下去甜香四溢，啾啾吃得很是享受。

Q彈的蝦皮加上鮮嫩的蝦仁，啾啾埋頭苦吃。

嘴巴上還殘留著一點汁。

小肉手四指併攏握住筷子，然後小腦闊抬起來，打算在裝了蝦餃的餐盒上再戳一個的時候，啾啾茫然地掃了掃四周發現——

蝦餃沒了，餐盒空了。

她奇怪地看了看服務員，目光轉移到正在優雅吃飯的江濉身上。

小奶音很生氣：

「哥哥，我的大餃子呢。」

「你吃完了。」

「我不信，我沒有！哥哥胡說！」

江啾啾一點也不相信她會把那麼大的三個蝦餃全部吃光光。

站在旁邊的服務員快被啾啾萌化了。

頭頂扎著的小辮子控訴似的左搖右晃。

圓乎乎的臉上，杏仁眼睜得大大的，雙頰氣呼呼的鼓起，像只炸了毛的小奶貓。

小奶貓生氣地朝對面撓了一下，江濉不受影響的繼續優雅吃飯。

一分鐘后，雙皮奶上了。

啾啾不氣了。

許是因為高檔餐廳，用料精緻，啾啾在這裡獲得的靈氣要比前兩天吃的粥粥要多。

特別是那個大大的蝦餃。

靈氣滿滿。

啾啾眼巴巴地看著空盒子，嘴巴里還在回味著剛才的味道。

人類世界真的太棒棒了。

做出來的東西好好吃o(*￣▽￣*)ブ

而且這還是媽媽的餐廳，媽媽墜棒！

江濉叫來服務員買單。

他用的是早上江翰清給的那張銀行卡。

啾啾小聲問：

「哥哥，是不是有了這個就可以買好多好多蝦餃。」

江濉解釋：「嗯。這叫銀行卡，裡面存的都是錢。」

這是啾啾人類生活的第五天。

第五天，小小的幼崽啾啾學會了一個道理：

錢真是個好東西~

她以後也要努力變有錢！

出了餐廳，江濉帶啾啾回家。

計程車上，啾啾望著面無表情的好看哥哥，小腦闊里又生出一個想法。

如果她有了哥哥，是不是就等於有了錢？

哥哥=錢錢！！

經過一天的相處，江啾啾已經單方面宣布，哥哥就是她的好朋友。

啾啾開心地晃著小短腿，馬上就能變有錢，咿呀咿呀喲~

江濉忽然想到了他室友經常發的一個鴨子盪鞦韆的表情包。

有點可愛。

只有一點點。

到了家門口，啾啾乖乖背好粉嫩小書包，吭哧吭哧爬下車。

轉身，江濉付了車錢關上車門。

剛才計程車上有人，啾啾不好意思問。

現在，江啾啾睜著水汪汪的杏仁眼，昂著頭問：

「哥哥，今天有喜歡啾啾一點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