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 16 章
那天是最明媚的一天。那也是周晚月心甘情願陷進去的一天。至此,千迴百轉,至死不渝。
江以洲的到來對全班甚至全校來說都是一個爆炸性的驚喜。江以洲鼎鼎大名,誰人不知?那是一個神話般的存在,如雷貫耳。那也是N城一中最大的王牌。
而這張王牌來到了這所學校,全校沸騰了,那些男生女生都十分激動,都想去看看傳說中的大帥哥到底有多帥,傳說中天才到底有多聰明。
班主任黃姐激動地口吐唾沫,她把江以洲誇了個天花亂墜,還特地做了個超長的課件,一張一頁地介紹。當然,全班的同學們也紛紛睜大嘴巴,不留餘力地表達他們的敬佩與震驚。
只是當事人看起來不怎麼關心。他就這麼懶洋洋地站在講台上,隨手寫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江以洲,漂亮的名字,漂亮的文字。
面對大家的熱烈歡迎,江以洲似乎都無所謂,他唯獨看向那個地方的那個人,微微凝眉。
「江以洲同學,你給大家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吧?」班主任笑意吟吟地說著,手伸出去想把江以洲拉過來,站在中間。江以洲似是不習慣,身子微微偏了一下,躲開了。
班主任頓時尷尬地笑了笑,識趣地收回了手。
徐家信偷笑著吐槽:「老班自己都介紹完了,還要別人介紹。」周晚月很不自在,她不想去注意他,可又感覺他在無時不刻地看著她。
江以洲淡淡笑了笑,他說:「大家好,我叫江以洲。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和別人親近,謝謝。」
全班:「?」
周晚月差點吐血。當然全班也都一樣,班主任更是沒想到這個學生脾性這麼古怪,她尷尬地笑了兩聲,連忙打破尷尬,說:「呃,那個江同學,快下去坐吧,那邊有個空位置,你要覺得不行,我再給安排一個。」
那是靠窗的最後一排,那邊只有一個空位,沒有同桌。為了好好迎接這個寶貴的學生,作為班主任也坐不了不少功課,聽聞江以洲比較驕傲,也好僻靜,一向是一個人坐。
想來,江以洲會欣然答應。
可不曾想,江以洲看也沒看,只直接回頭問:「老師,我可以和班長坐嗎?」
底下立刻一陣驚呼,好傢夥,剛才不是說不喜歡與人親近嗎!這到底是又鬧的哪一出?
「呃……可以,當然可以!」
周晚月怔住了,她立著書,擋住自己微紅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徐家信也十分詫異,他說:「啊?這啥意思?搶位置?」
「徐家信,你快讓位!」
「哈哈,徐帥哥,來我這兒!和我坐!」
江以洲直接把書撂在了徐家信桌面上,那架勢就算徐家信不走,也會被強行拖走。徐家信一邊假意罵罵咧咧,一邊收拾家底,起來時還不忘故意撞了下江以洲肩膀,壞笑道:「江以洲,你給我記著,今天我幫你,以後你得幫我。」
江以洲勾了一下唇,似是聽不懂的模樣。徐家信剛起身,他便長腿一跨,直接坐了下來,他把書包掛在椅子旁,打開了一本書,隨即,懶洋洋地趴了上去,睡覺。
周晚月發誓,那瞬間她在心裡把所有的髒話都罵完了。怎麼會有人可惡成這樣?把她搞得心猿意馬以後,像個沒事人一樣,也不解釋也不問好,就這麼當做無事發生一樣,睡了?
她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一早上的課都心不在焉的,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隨著他的動作而變化。記得以前有個傳聞,說他上課很愛睡覺,不怎麼聽課,但每次還能考第一,這是他神話的開始。
但她發覺,江以洲似乎比她想象中認真一點,他撐著臉,修長的手指轉著筆尖,筆記做得倒也是隨心所欲,有些長段的文字,他只寥寥寫了幾筆,她曾用眼角餘光瞥過,那是自己歸納好的語言,簡單,又精準。每一科的老師都很寶貝他,笑眯眯地給他出難題,江以洲像是隨時可以出戰又能百戰百勝的將軍,題目剛出來,他可以直接上去解題,似乎不需要思考過程。
老師們都說,這是個天才。
所有人都為他而鼓掌而震動。
中午放了學,走廊外卻來了不少圍觀者。這些人有點假裝來找朋友,有的像是路過,有的則大大方方地堵在門外看。沒有人不想窺見神話究竟是什麼樣子,而一睹真容后,所有人都淪陷了。用徐家信的話來說,那就是江以洲的到來,徹底打破了這裡的平靜。
校草不是校草了,校花也火速地踹了各自的男朋友,各大女生們已經火速拉幫結派地一起花痴了。
沒有人不喜歡這樣的男生,即便那樣的男生難以接近,可選擇仰望也是一種追求。
周晚月倒是想早點去吃飯,無奈早上的筆記沒抄完,數學課代表說了,必須抄完檢查好才能走。江以洲也沒有走,他單手插著衣兜,另一隻手慢慢地翻著扉頁,不緊不慢。
她懊惱得要命,只得埋頭苦抄,看也不敢看一眼,生怕瞧見他嫌棄的眼神。
倒也不是她偷懶,只是她的手剛才夾到了,又紅又腫,中途跑了一次醫務室,回來以後筆記早就被人擦光了。
徐家信借來的筆記字跡潦草,她看得痛苦。她揉了揉眼睛,費勁兒地看著。外面的人越來越多,她也渾身都不自在,感覺像是被人裝了監控。
這時,江以洲忽然起身,走到班級門邊,長手一甩,砰的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班級里的人都驚了一下,紛紛抬頭,只見江以洲還沒停止,他又來到窗邊,把那橘色的窗帘拉了下來,頓時,所有的聲音與眼光都隔絕在外面,只留下一片溫柔的光影。
徐家信都驚了,他說:「以洲,你真猛啊。」以前那些校草即使不喜歡這些嘈雜,也很少敢表現出來。此時,他正坐在周晚月旁邊,桌麵攤著英語練習卷子,一筆也沒動,零食倒是吃了一大堆。
江以洲置若罔聞,他徑直走到周晚月邊上,在她面前站定。周晚月動作一僵。
他把另一份筆記扔到了她的桌面上。周晚月一看,上面清清楚楚,整整齊齊。
「拿去。」
周晚月困惑地眨了眨眼。
「你的手,不痛嗎?」他淡聲問。
的確很痛,可是,這是作弊啊?周晚月心情複雜地看著江以洲,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下那邊傻眼的課代表。課代表咬了一口蘋果,見江以洲投來的眼神,心底不自覺一縮,急急應了聲,說:「呃……好吧,夏下不為例哈。」
得罪江以洲,不是什麼好事。
徐家信也驚了,他說:「卧槽,那你怎麼不幫我抄一份?」
「你手斷了嗎?」江以洲冷笑。
徐家信:「……」敢情周晚月手也沒斷啊,不就是傷了一個大拇指而已嘛?也不至於痛得抄不了……
周晚月看著江以洲,動了動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反倒是江以洲,很是不悅地問:「周晚月,看夠了嗎?」
「你是打算一輩子不跟我說話嗎?」他冷笑。
周晚月一聽,覺得這個人怎麼反過來跟她問罪了?她撇嘴,邊收拾東西,邊說:「不是……」
明明是他不告而別,居然這麼理所當然。
徐家信見他們磨磨蹭蹭,氣了,他說:「行了有什麼廢話一會兒再說,快,吃飯去,江以洲請。」
江以洲:「?」
「誰讓你不告而別?轉學也不說一聲,這可真是驚嚇啊。」徐家信呵呵笑了笑,拍了拍江以洲肩膀。江以洲聽了后,看向周晚月,說:「為這個生氣?」
「也不是。」她否認。似乎承認了,就不對勁兒了。
「那是什麼?」江以洲見她慢吞吞的,便彎了腰,順手幫她整理起東西。周晚月莫名覺得他溫柔許多,瞥了他一眼,又匆匆收回。
「沒有……」
「說清楚。」江以洲拉住周晚月的手腕。周晚月不得不停住腳步,她朝徐家信使了個眼色,徐家信卻笑嘻嘻地看戲。
「幹嘛。」
「不說清楚我怎麼道歉?」
江以洲說這話時,沒了那淡漠與高傲,反倒是十分誠懇。他看著她,追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