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09
在咖啡館簡單地敘舊后,蔣希便被一通電話叫走了。臨走前,在徐家信死皮賴臉地請求下,通過徐家信允諾不能再煩的條件后,徐家信這才重新擁有了女神的聯繫方式。
QQ、微信和電話都問了一遍,就連家庭地址都出來了,蔣希自然十分警惕,她問:「徐家……信?對吧,是叫這個名字吧?」
徐家信點頭如搗蒜。
「你不會是想追我吧?」
徐家信一下子就懵了,他的厚臉皮在此刻也紅了起來,有些無助地看了看晚月和江以洲,奈何那兩人全程看戲臉。
蔣希莞爾一笑,抬手拍了拍許家信的肩膀,說:「我們可以做朋友。」
言外之意很是明顯,但徐家信這個傢伙卻跟個傻子似的,到處慶祝說,戀人都是從朋友做起的!
周晚月見他這般雀躍,也不好打擊,便隨他去,本想著只要時間久了,徐家信這三分鐘熱度的人自然會明白,也會忘卻,但後來的後來,她才知道,有時候,一心動便是永遠。
徐家信跟著蔣希走了,說是要做她的觀眾。周晚月見江以洲興緻缺缺,似乎是真的不愛看那些表演,便偷偷把他帶出來,去逛一逛校園。
遠離了熱鬧的大禮堂,走到校園的大花園裡,只有一些稀稀落落的學生。周晚月邊哼著歌兒邊走在前面,開心地給江以洲講他們的校園趣事。江以洲似乎在聽,但像是在走神,神色跟這無垠的天空一樣澄清,空白。他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跟在她身後,也不說話,也不應答,目光漂浮。
周晚月說著說著,忽然停下來了,她剛講了學校的校花校草的愛恨糾葛,學霸學渣的奇聞趣事,但一想到江以洲這三個字,莫名地就覺得沒了意思。
她也很想聽一聽他的故事。在他的校園裡是什麼樣的?而他最為最神奇的那個存在,一定無限風光吧?
江以洲在距離周晚月還有幾步的時候,終於停下了腳步。
她回頭,好奇地問:「江以洲,你……真的沒談過戀愛?假的吧?」
這一臉鄭重的神色,還以為是問什麼嚴肅的事情。江以洲眉毛跳了下,反問:「就那麼想知道?」
「呃……也不是,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草都談過戀愛哎,最誇張那個都談過七八個女朋友了,就算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霸,也有暗戀的女神,你……不可能沒有吧?」周晚月糾結地說完,這才發覺江以洲似勾了勾唇。
嗯?她眨了眨眼。
江以洲轉過臉,說:「我不是說了?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啊?」周晚月震驚地啊了一聲,大腦風暴正在啟動,她脫口而出:「你是對女生不感興趣嗎?還是對任何人都不感興趣啊?還是對談戀愛不感興趣啊……」
難道……你對男生感興趣?
果然江以洲的臉霎時黑了,他很嫌棄:「周晚月,你在想什麼?」
「是你沒說清楚……」
「我對任何人都不感興趣,對談戀愛也不感興趣。」他認真道。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們只有幾步之遙,卻讓周晚月覺得那麼遠。她似乎從未了解過這個人,他的家庭,他的性格,他的來與去。就像是一陣風,來過,而已。
她有些沮喪。
這時,有個人叫了她的名字,聲音如雷。周晚月身子一顫,猛然回頭,果然是楊旭。他看起來還是那副老樣子,身後永遠跟著好幾個兄弟,在別人面前耀武揚威,但看到她時,就一下子收了起來。
「晚月,你也來了?我正想去找你呢。」楊旭抓了一把頭髮,興沖沖地跑過來。隨即,他也很快察覺周晚月身後還有一個少年。
少年的瞳孔如黑子珠子,暗沉冷漠。他就這麼站在林間,陽光稀稀落落的晾在他身上,倒成一道風景。楊旭仍是不過兩眼,也迅速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楊旭臉色一變,困惑問:「晚月,這是?……」
「啊……這是我……我朋友。」周晚月憋了個不算尷尬的身份,總不能說是補習老師吧?
「我怎麼沒見過啊?」楊旭不放心地追問著,隨即,把話頭遞給江以洲,問:「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看起來也不是這裡的人,你是晚月的親戚嗎?表哥?哥哥?」
江以洲熟視無睹,懶得回答,轉身要走。周晚月見狀,也要跟上去,不料楊旭卻攔住了,他說:「晚月,你去哪呀?我請你去喝奶茶吧?那邊新開了個奶茶店,有你最喜歡喝的口味!」
「不了。」
「那去看錶演吧?那邊有籃球賽!」
「是啊,大嫂。」
「大嫂,大哥好久都沒見到你了,他天天在海灘上等你,你就去唄……」
旁邊的小弟也跟著起鬨,這讓周晚月有些苦惱,她蹙眉,柔聲斥了聲:「你們別亂喊……我不去。」
夏天的風吹了過來,在一片綠色之間揚起她嫣紅的裙角。周晚月急切地喊了聲「江以洲。」
江以洲的步子停了下來。他側過臉,凝神片刻,便轉身上前。看到江以洲忽然回頭走來,大家都頓了一下,看著他。
他一把將周晚月拽到了自己的身後,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這舉動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周晚月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我叫江以洲。」江以洲說。
一個簡簡單單的自我介紹,就把楊旭給打入了地獄,其他人紛紛等大嘴巴,一臉同情地看著楊旭。楊旭也傻眼了,他呆了一會兒,說:「你……你……怎麼可能!」
江以洲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跟周晚月在一起?
江以洲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周晚月,我帶走了。
周晚月是真的淪為局外人了,她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江以洲又唱的是哪一出的戲?她只要一想起那天的假告白,心裡就窘迫得不得了。
「等等!」
楊旭似乎下定了決心,他盯著江以洲,道:「如果你真的是江以洲,那就跟我來一場男人的對決!」
呃,什麼叫男人的對決?
周晚月險些沒暈死過去,要是徐家信在就好了。她急了,嚷道:「你胡說些什麼呀?」說著,又回頭去拉江以洲,說:「走吧,走吧,我們走吧。」
可楊旭一見此番情景,更是來氣,頓時理智全無,他咬牙道:「我贏了,你就離晚月遠一點!」
這是啥小學生髮言?周晚月不由得狠狠鄙視了一把,她正想說別發神經了,就聽到江以洲很是不屑地「哦」了一聲,反問:「那你輸了呢?」
周晚月震驚了,不會吧?不是吧?江以洲也跟著瘋了?
「輸了……輸了我也……認輸!不會再來拆散你們。」
「好呀。」江以洲微微挑眉,邊挽了挽袖子,十分淡然地回了句。周晚月見這兩人似乎要來真的,連忙喝了一聲,說:「你們在幹什麼呀?」說著,她便氣呼呼地去拉江以洲的手腕,認真地看著楊旭說:「楊旭,你別鬧了,也不要跟過來。」
楊旭的氣勢一下子被滅得乾淨,他有些委屈地喊了聲:「晚月……」
「我再說一次,你別亂來,我要回去了。」周晚月又鄭重地警告了一次。
黃昏下的天空帶著一種醉人的朦朧,夜色呼之欲出,夕陽沉落,月亮也在山的那邊悄悄地爬上來。
周晚月在街邊買了兩杯奶茶,付了錢,就跑到江以洲身邊,一把坐下。沒敢坐得太近,中間還隔著個小沙堆,是剛才周晚月疊的。
她把奶茶遞給他。
「我不喝這種東西。」
「啊?可是不喝會很浪費哦,這是兩杯半價,那邊正在搞活動。」周晚月頗為惋惜地說。
這是她第一次買到了半價的奶茶。
「不喝。」
周晚月撇了撇嘴,想想也是,心裡暗罵這人真是頑劣的很。她喝了兩口奶茶,奶香溢滿了她的口腔,她猶豫再三,仍是想問:「你……你剛才是真的想和楊旭打架嗎?」
「嗯。」
誠實得讓周晚月震驚,她問:「為什麼呀?」
「我不會輸的。」他轉過頭,仰著臉,十分驕傲地道。這樣的得意,這樣的意氣,如同信誓旦旦。不知道為什麼,周晚月的心跳就猛的跳了起來,她被看得心慌意亂,連忙垂下眼,咬著吸管:「楊旭那個人經常發瘋,看起來很威風,其實很幼稚,你不用管他……」
「所以,你不要跟他打架……萬一受傷了就不好了。」
「我怎麼會受傷?」江以洲覺得可笑,他說:「就他?」
只是這莫名其妙的敵意是哪裡來的?周晚月有些不明所以,她問:「你很討厭他啊?還是說,你很喜歡打架?」
「討厭,不喜歡。」
周晚月覺得自己的心裡靜靜的,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他。
「那……你為什麼還要管他?」
「我能不管他嗎?」暮色里的少年忽然反問了句。
「嗯」
江以洲的唇角一彎,臉上帶著股玩味的笑,他說:「不是你說的,喜歡我嗎?」
周晚月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拿起石頭砸己的腳。原來那天的事情江以洲是知情的,他真的聽到了她的告白!
她覺得自己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