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冬榮沒想到，這機器人居然是個說東北話的。

智能程度還這麼高。

眼看雲念氣得已經想上腳踢它了，冬榮連忙過去拎起機器人，把它塞到了充電座那邊。

回頭一看，雲念還在生氣。

「你跟它計較什麼呢？」冬榮好笑又無奈。

「你瞅瞅它那樣兒！說話弔兒郎當的！」雲念指著機器人說，「一點兒都沒有勤勞的樣子！以後怎麼放心把家務活交給它？！」

「嫌它說話不好聽，你換一種方言不就行了嗎？」

冬榮好聲好氣地勸了一句，也蹲下身來琢磨，「默認應該是普通話才對……」

「我調的。」雲念說，「就讓它說東北話！」

冬榮看向她，勾著唇道：「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東北話聽起來開心。」雲念說，「你看，你都笑了。」

冬榮微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唇，「我不是……」因為機器人。

話音頓住，他放下手，嘴角的弧度還沒完全收回去。

「好吧。」他道，「確實挺可愛的。」

雲念轉頭就戳了一下機器人，惡狠狠地問：「你可愛還是我可愛？」

掃地機器人：「喲喂！俺屁股歪了！」

雲念：「……」

冬榮趕緊給它正過去。

掃地機器人：「充上電了嘿！眯會兒的，眯完就幹活。」

雲念立刻被帶偏，「瞅你懶的這勁兒！」

大概是受她感染，冬榮也忍不住在機器人身上戳了下，輕聲道：「多吃點。」

雲念瞪大眼睛看他。

冬榮：「嗯？」

雲念詫異地問：「你怎麼這麼可愛呢？」

冬榮：「……」

「那我也要多吃點。」雲念起身伸了個懶腰，「我蛋糕呢？」

「還有一會兒。」冬榮抬頭看了眼時鐘，「現在還早呢。」

豈止還早，現在才下午三點。

然而雲念看起來像是要賴著不走了，轉頭就去沙發躺下。

冬榮本來想問她上班第一天就這麼消極怠工會不會不好，又想起老總是她爸，便閉上嘴沒多話。

到六點多，冬榮將做好的布丁蛋糕端出去，雲念已經睡了一覺醒來。

冬榮切了一小塊給她放在盤子里，溫聲說：「做得有點大，你一個人可能吃不完，一會兒給你同事也帶些過去吧。」

「不行！」雲念護食得很，「我不給別人分。」

冬榮：「……那你怎麼吃得完？」

「離我睡覺還有六個小時呢，我怎麼就吃不完了？」

冬榮：「……好吧。」

「對了，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就叫糕糕。」

雲念指了指還在充電的掃地機器人，又指了指蛋糕。

「它很智能的，」雲念說，「只要你叫一聲糕糕，它就會被喚醒，和手機里的AI語音助手一樣，能陪你嘮一天。」

她這邊剛說完，糕糕就立刻應了一聲：「叫俺干哈呢？」

冬榮：「……」

沉默片刻，他委婉道：「我覺得它話有點多。」

「哦，那是因為我調了話癆模式。」雲念散滿地解釋道，「調到話癆模式以後，除了充電的時候，只要主人說話，它就會接茬。」

冬榮：「……」

不是很想要這個話癆模式。

但當著雲念的面，他沒提出什麼異議。

到了七點，天色暗下來。

雲念拎著剩下的半個蛋糕離開，桌上還給冬榮留下一小塊兒。

冬榮沒什麼食慾。

過了會兒，糕糕充滿電，屁股脫離充電座，一邊往外面滑一邊說：「俺開工了！」

冬榮瞟它一眼，沒理它。

但是沒多久，它就跑到冬榮腳邊，大聲嚷嚷：「咋回事兒呢，擋路了呢。」

冬榮抬起腳，看見它哧溜哧溜繼續工作。

安靜三秒，他乾脆站起身，到餐桌前把雲念剩下的那一塊蛋糕吃掉，然後去廚房放碗。

這會兒糕糕也正好跑到廚房。

冬榮回頭看它，見它下一秒忽然不動了。

這才工作半個小時，按理說不應該這麼快沒電。

難道壞了？

冬榮抬腳，正想過去看看，便聽見它說：

「累死了，歇會兒。」

冬榮：「……」

懶死你吧。

也不知道雲念到底給它調了什麼模式，真是沒見過這麼懶又這麼嘮叨的掃地機器人。

讓冬榮忍不住想起下午時消極怠工、懶洋洋地賴在自家沙發上不肯走的雲念。

-

「哎，念念。」趁著休息，瞿敏挨著雲念的肩，低聲問，「那掃地機器人，你能不能也幫我弄一個？」

瞿敏是跟著雲念一起辭職過來的。

原本以她的學歷，華雲並不會收，但云念覺得這女孩兒其實挺有能力，便幫她走了個後門。

房地產這行，在甲方工作怎麼也比乙方舒坦些，尤其都是底層的情況下。

「那個不是要正式發售的。」雲念正靠在旁邊吃蛋糕，語氣漫不經心的，「就一台。」

「不正式發售，那你怎麼買到的？」

上午快遞過來，雲念在那兒試機器的時候，瞿敏就很羨慕。

「會東北話，還那麼智能，比養寵物還爽了，嘖。」

「不是買的。」雲念說，「找朋友定做的。」

瞿敏：「啊？」

「人情嘛，不能欠得太多。」雲念說，「我也挺喜歡，但這玩意兒麻煩，就沒好意思讓他弄兩台。」

瞿敏拍她一下，「那你幹嘛還送人啊？」

雲念並不打算讓人知道冬榮的存在，剛剛冬榮來售樓處，就是她特意挑了個瞿敏帶客戶去樓里看房的時間，以免被瞿敏遇見人。

這會兒她也沒多解釋，隨口道：「就還個人情。」

「……」瞿敏嘖聲，「那你這人情欠得還挺多的，到處都是。」

雲念吃完蛋糕，轉身往外面走，順手戳了下瞿敏，嬉皮笑臉地說：「不陪你嘮了，俺接客去了。」

-

「放俺下去，干哈呢！」

糕糕被冬榮從地上抱起來，嘰里呱啦說個不停。

「哎嘿，這咋還騰空了呢！」

「你就是嫌俺磨嘰唄。」

冬榮：「……」

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給它規定了路線，這貨卻好像總是跟著自己。

冬榮嫌它擋路，乾脆把它拿了起來，想送到另一個房間去。

「放俺下去！」糕糕還在口頭掙扎，「俺溜溜的！」

冬榮忍無可忍：「閉嘴。」

糕糕：「嫌俺啰嗦唄，不是你自個兒定的啊？」

「……」

這小東西實在太吵，有那麼一瞬間，冬榮真想取消話癆模式。

但這是雲念設置的。

猶豫一會兒，冬榮到底沒下手。

他把它扔出房間，終於世界清靜。

這安靜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

冬榮洗完澡，正準備回卧室睡覺，便聽見糕糕在隔壁房間撕心裂肺地喊：

「來個人看眼兒的！俺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