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02

第 2 章 02

吸血鬼賜予的初擁,極為殘忍。

任由人類少女的血液流到幾近枯竭,才將代表著瘋狂,神秘,又骯髒的血液注入她的嬌軀。

少女嬌嫩的肌膚慢慢染上緋紅,唇角溢出無助可憐的嗚咽,像是經歷一場巨大又承受不住的歡愉。

滾燙,灼熱。

壓抑又窒息。

拜帕抱著她一同進入暖玉雕琢而成池子。

水是涼的,人是熱的。

他垂眼,狹長的血色眼眸死氣沉沉,宛如紅寶石鑲嵌進蒼白病態的肌膚,漂亮,也陰森可怖。

少女難受的嚶嚀兩聲,柔軟的身軀如菟絲花似的地攀附著他。

炙熱感滲透衣料浸入骨髓,卷的寒涼了近千年的血液如火焰熔漿,咕嘟咕嘟沸騰冒泡。

冰冷的水流漫過全身,拜帕喉嚨詭異又粗啞的喘息。

——像是極力剋制著興奮與躁動。

「別害怕,很快就會結束的。」

寂靜的古堡,無人回應。

只有人類少女淺淺的,越來越微弱的呼吸。

……

衛綰是疼醒的。

又疼又熱。

好像火舌舔舐五臟六腑,又像是重物在敲打碾碎骨頭。

脫胎換骨。

是新生,也是墜落。

衛綰撩起沉重的眼皮。

入目的是吸血鬼俊美的容顏,以及他詭麗的血眸。

那雙漂亮又神秘的眼睛,藏著些許冷戾,也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虛假的溫柔。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痊癒。

衛綰雖然不知道吸血鬼是什麼心思,但也絕不相信他會敗給兒女情長。

即便她長的再好看,也不可能讓活了近千年,見識過不同時代絕色美女的血族親王一見鍾情。

總之,見色起意對千年老東西是不可能的事。

「在想什麼?」拜帕正好整以暇看她。

衛綰嗓音很啞:「謝、謝您。」

拜帕輕笑:「你不想做吸血鬼,對嗎?」

「?」

她昏迷前隱約聽到了吸血鬼說要給她初擁。

要將她徹底變成吸血鬼。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衛綰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眸,很是茫然。

也純凈極了。

這意味著,她還沒有成為吸血鬼。

拜帕:「我尊重你的意願。」

尊、重。

衛綰的鴉睫輕顫,濃密卷翹的睫毛染著水珠,在朦朧昏暗的燈光下,隨著她的心情而浮動,熠熠生輝。

她咬了咬唇瓣,再次道謝:「謝謝您。」

從某種意義上講。

人類站在食物鏈頂端,但吸血鬼以人類為食。

他們是獵人。

人類是獵物,是食物,是被吸血鬼從食物鏈頂端強行拽下,形成了可悲又畸形的[血族獻祭]。

血族高高在上,似神明,如魔鬼,他們不死不老,他們有比神明更驚艷絕倫的美貌,也有著比魔鬼更骯髒邪惡的內心。

這種自大的倨傲,根本不會讓這個早就腐朽的族群去考慮平等。

更遑論憐憫。

而拜帕此刻的尊重,讓衛綰驚訝之餘,還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直覺——

這位風度翩翩,溫文有禮的吸血鬼正在用他獨有的溫柔編織成牢籠,企圖困住她。

衛綰垂下頭,將整個身子浸泡在水池中,她咬著唇,嬌艷欲滴的唇瓣咬的發白,隨即,小聲問:「那您救我回來,需要我做什麼嗎?」

拜帕斂了些笑意:「一直陪著我。」

「僅此而已。」

-

血族親王的古堡,主色調是冷灰色,幾乎沒有光亮,偶爾的幾盞壁燈也是忽明忽暗,隨時就會熄滅似的。

衛綰在古堡住的第一個晚上,血族陛下請拜帕去了皇宮。

吸血鬼奴僕站在她的房門口,守著她,像是替主人看管好家中的貴重物品。

這種被監視的感覺——

衛綰輕輕關上房門。

房間里空蕩蕩的,除了一些奢華的裝飾品外,就是一口烏木棺材,離近了,能聞到清淺安神的幽香,但衛綰仍感覺濕冷陰森的腐爛味撲面而來。

衛綰鬼使神差地躺了進去。

好像那裡有什麼指引。

厚重的棺材板合上,昏沉漆黑,

吸血鬼給她留了個出氣的小孔,可她還是覺得缺氧。

逼仄狹窄的空間,衛綰在瀕臨窒息的邊緣徘徊,並非真正缺氧,而是陰森漆黑的恐怖氛圍敲擊著神經感官,每一寸都處在窒息的壓抑之中。

呼吸越來越困難。

衛綰推開棺材,茫然坐直身體,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躺進去。

拜帕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正站在棺材旁邊,饒有興趣地凝視少女的迷茫,不解,與掙扎。

瞬息,他斂去神色,溫煦道:「不習慣嗎?」

少女用「你明知故問」的眼神看他,流露出她這個年紀獨有的嬌憨,與活力。

拜帕笑意加深,俊雅的臉龐柔和了幾分:「我陪你睡,嗯?」

衛綰斟酌了下語言,委婉拒絕:「我睡相不好……」

她說到一半,見血族親王的笑意變淡,儘管沒有陰沉著臉,但還是有風雨欲來的壓抑。

衛綰能屈能伸:「但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好啊。」

她語氣還挺歡快。

眼神真摯,好像真的極其歡迎他。

拜帕笑容頓了頓,盯著她那張嬌嫩誘人的臉龐,目光幽深。

棺材足夠大,睡下一人一吸血鬼綽綽有餘。

他們一起躺下的時候,衛綰無意中碰到了吸血鬼冰涼的身軀。

莫名有種她身邊真的躺了具屍體的錯覺。

有點不適。

但大概是因為有了個陪伴,那種壓抑感漸漸消失,衛綰困意來的很快。

她心想,今天是來到副本的第四天,明天是第五天,睡一覺,還有五天就能出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的。

「綰綰。」

吸血鬼頭一次叫的親昵。

是與平常無異的溫和語調,但在著昏暗的空間,竟透著些許陰森。

「綰綰,記住我們的約定。」他說,「我不喜歡違約的小孩。」

他們的約定。

——一直陪著他。

驚悚感沿著尾椎爬了上來,激的頭皮發麻。

……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知道……她能在6天後離開吧。

這是場遊戲。

他們是玩家,他是NPC。

NPC怎麼能知道遊戲規則?

又怎麼能知道玩家的下線時間?

衛綰反覆安慰自己。

這不過是吸血鬼慣有的威脅。

但腦子混亂至極,最近發生的事密密麻麻纏繞在一起,絞成死扣。

拜帕聽到她如幼崽般無助的喘息,在黑暗之中,勾勒出清淺的微笑。

復而抬手輕拍她的後背,用足夠蠱惑人心的嗓音哄她:「睡吧。」

衛綰慢慢地又感到了安心。

將睡未睡時——

棺材板陡然打開。

烏雲遮住了月色,窗外一片漆黑,復古壁燈忽明忽暗帶著股韌勁跳動。

妥妥的恐怖片場景。

拜帕坐起身,玄色睡袍熨帖又松垮,冷玉般的鎖骨精緻又勾人,喉結性感,臉部線條利落,骨像極好。

借著微弱的月光,衛綰自下向上望他,看到他狹長凌厲的眼尾,泛著凜然之感,威嚴又貴氣。

衛綰接連被打斷睡意兩次,脾氣有些上頭,但克制住了:「怎麼了?」

吸血鬼的尖牙微微露出:「有東西闖進來了呢。」

衛綰:「哦。」

拜帕若有所思看她:「你不怕嗎?」

衛綰歪歪腦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是對他全然的信任,軟軟地說:「我相信你會保護好我的。」

乍一看,就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小孩。

吸血鬼摩挲了下手指,重新掛上了溫煦面具:「乖女孩,待在這裡。」

衛綰乖巧:「好。」

棺材自動合上。

衛綰被打斷兩次睡意,此時無論如何也無法睡著。

她翻了個身,好像硌到了僵硬的一角。

衛綰在最邊緣的角落摸索到了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還有一盒快用完的火柴。

她皺了皺眉。

這像是誰故意放在這裡,特意讓她看到的。

微弱的光芒擦亮,她翻開本子,好像是個日記本,但沒有日期。

[今天天氣很陰沉,古堡這邊的天空永遠是黑暗的,太陽是黑色的,月亮是血紅色的,一切都很詭異。

但拜帕先生是個很好的人,他把我從宴會上救了回來,尊重我的意願,不讓我變成吸血鬼,我很感激他,但我晚上聽到了他和陛下的談話,陛下說……]

火柴熄滅。

衛綰又划亮了根。

[陛下說,你還是一如既往喜歡看他們重獲希望后的絕望掙扎呢。]

衛綰點頭。

原來如此。

看來她的感覺沒有錯,拜帕就是很虛偽。

翻了一頁。

[今天是我在這裡的第六天,他們的談話對我並沒有影響,我不屬於這裡,再過七天我就能離開了。

不過早飯的時候,拜帕先生提醒我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他好像知道我會離開。]

火柴燃燒的氣味瀰漫在棺材里。

本就稀薄的氧氣更加稀少。

那股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又來了。

衛綰把本子裝進口袋,準備等明天再看。

結果從口袋裡摸到了一個迷你手電筒。

這睡袍是吸血鬼奴僕給她準備的,房間也是吸血鬼奴僕收拾的。

這種巧合……

她打開手電筒,光芒正好。

[今天是我在這裡的第八天,距離我回家越來越近了。

但我染上了毒-癮。

我愛上了吸血,但只喜歡拜帕先生的血液,其他人的血液聞起來都很臭,只有拜帕先生的血液是香甜的。

拜帕先生的血液對我來說,是戒不掉的毒-品。

但我並不害怕,因為還有兩天我就能離開了,等脫離了副本,所有的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衛綰心臟緊促的跳動。

她又翻了一頁。

字跡潦草。

[今天是第十天,我終於要離開了!

去他媽的血族!去他媽的上癮!去他媽的偽君子!老子要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幾行的字跡潦草至極,她分辨了好久。

衛綰的不安感越來越重,她又翻了一頁。

這一頁的字跡是用血寫的。

[今天是第十一天,我被困永遠在這個副本了!媽的去死吧!]

後面幾頁都是用鮮紅的血跡寫著「去死」這兩個字。

衛綰又翻了幾頁。

字跡恢復了正常,蒼勁有力,筆走龍蛇,透著近乎瘋狂的解脫。

——[我殺死了拜帕。]

衛綰瞳孔驟縮。

與此同時,腳步聲沉重。

衛綰連忙關了手電筒,把筆記本放回原處,假裝沒有發現。

棺材被打開,血紅的月色沿著窗戶爬了進來,映襯出拜帕俊美的容顏。

吸血鬼眼眸微彎:「別怕,我殺死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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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花他又病又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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