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0 章 不靠譜的大偵探（49）

林萬一平日里其實不會輕易爆粗——一般他都是在心裡罵罵咧咧，雖然在一個國罵過於豐沛的環境下長大，但是他畢竟自詡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素質青年，他還是會努力忍者，維持著一個相對文明的形象——除非他實在忍不住。

比如現在，林萬一正和曙光教會的人談條件時，一隻體格酷似哥斯拉的白貓老鼠猛然從「地」里彈出來，一張口，直接把兩截冰凍的肉塊吞入腹中！

不只是林萬一，在場眾多職業者都認出來了，這應該就是那隻之前在卧室裡面的白老鼠，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接二連三地躲開各種攻擊魔法——就是沒躲過光之境——但搞不好也是故意的，到了最後階段才冒出來摘桃子。

林萬一也顧不得某個已經成了冰雕的貓頭鷹是真的死了還是在裝死要做最後的黃雀，他想要和平解決一切、安穩離開的希望已經沒了——就在巨大化的白老鼠張口的同一個瞬間，馬歇爾雙眼中的思量直接被尖銳的敵意替代，一道光柱毫不遲疑地朝著白老鼠轟去！

女神官可能是把林萬一當做是給白老鼠打掩護的同黨，亦或是他們神職人員內部本身就有著這樣的打算，僅僅晚了馬歇爾零點五秒，來自她的光之打擊對準了事實上飛得並不靈活的小烏鴉。

暗道一聲晦氣，林萬一趁著霜寒之息還在持續生效，「呸呸呸」地把光柱凍結，同時離開原來所在的位置——是的，這一招魔法不是一次性，而是「在一定時間內持續生效，沒有使用的次數限制」。

實力稍遜於馬歇爾的女神官出師不利，馬歇爾的試探性攻擊同樣鎩羽而歸。他的光之打擊尚未接觸到白老鼠，就被它身上的一層微光給擋下了——用「擋」似乎還不太準確，應該說，是被「偏折」了。

白老鼠身上有一層貼身的薄膜，光之打擊看似打到它的身上，實際上在那一瞬間就被「擦肩而過」，彷彿一道光落到一面鏡子上，而後被折射到另一個方向。一樣的道理，林萬一的霜寒之息也是被這層薄膜擋在外面，它才能不受寒氣的影響，自如行動。

「『勇敢的怯之獸』普普多……『馴獸師』拉姆蕾？」馬歇爾看起來認識這隻白老鼠——或者說認識它背後的主人。

白老鼠「吱吱吱」地笑著，口中卻傳出一陣少女的嗓音：「馬歇爾神官，如果這段錄音被激活，你大概已經使用了光之境，把我和吱吱的聯繫間隔開了——這代表吱吱她現在、已經、自由了！」

說到後面，少女的聲音變得尖細而激昂，「她」繼續道：「我答應了吱吱，如果有朝一日我們之間的羈絆被斬斷，就代表我們之間的『緣分』已盡，吱吱可以做她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了，我們之間再無關聯！這份大禮，你喜歡嗎？哈呵呵——」

在女聲自顧自地「播放」時，林萬一也從系統口中得知了白老鼠是什麼玩意——普普多就是這種魔物種群的名稱，所謂的「勇敢的怯之獸」是別人給它們的外號。聽起來很矛盾，事實上它們本身就是這樣矛盾。

未經世事的、單一隻的普普多，膽量就跟普通老鼠一樣，一點小小的動靜都能嚇到它們。好歹是一種魔獸，它們跟普通老鼠不同的地方在於，被嚇到后，天賦能力就會被激發，速度連翻幾倍，能夠迅速逃離現場——在勇氣被激活前，每個普普多都是只會逃跑的「怯之獸」。

而如果它們能夠組成一個大家庭，它們面對外來的威嚇，卻會個個都變得十分勇敢，並且獲得不可思議的力量——而不管因為什麼原因變得勇敢，它們之後再也不會恢復成「怯之獸」的模樣，而是進化成了「勇敢的怯之獸」。

如果說「怯之獸」是普普多這個種群的第一層域職業位階，「勇敢的怯之獸」就是第二層域。在「怯之獸」時期有多麼怯弱，對某種人事物有多麼怨恨，等它們到了「勇敢」時期，對某種人事物就有多麼兇狠！

「馴獸師」拉姆蕾這個名字夏洛特此前完全沒有了解，但基於他自身的神秘學知識，他能夠分辨出這隻普普多是被人精心培養過的，它曾經對人類非常非常非常地懼怕而憎恨。換言之，如今的它可以說是時刻準備著要毀滅人類！

之前或許這隻普普多沒有暴露出多少的惡意，但是這應該是因為被馴獸師控制，如今他們之間的關聯被斷絕，按照那個女聲的說法，幾乎等同於是曙光教會放出了一隻憎恨人類的魔物，如果它真的跑進人類社會大開殺戒，曙光教會這黑鍋不背也得背！

由此可見，馬歇爾認識「馴獸師」拉姆蕾，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能是敵對方，林萬一甚至懷疑那個馴獸師是故意投雷的——普普多具有強大的偽裝能力，可以偽裝成真正的老鼠，而馴獸師本身同樣擁有類似的給動物變形的能力。

而白老鼠之前也是騙過所有人，誰都無法察覺它的真實面目。林萬一相信，如果知道有這麼一隻普普多在，他們或許還會開光之境，但絕對不會把它給收進來——只因這玩意不殺不行，要殺又太難殺。

普普多的攻擊方式其實並不多，而且基本都是利用身體部位進行物理性質的攻擊。但是這種矛盾的魔物，擁有一個十分棘手的被動類唯心能力——「勇氣」。

當它們認為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它們的實力會得到全方位的提升，並且認為，一切的傷害都無法傷到它們——對，這就是白老鼠身上那一層薄膜的根源。只要普普多自己堅信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到它們，它們幾乎就是無敵的。

逐漸明白一切后，林萬一第一時間朝著馬歇爾喊道：「我有辦法扭曲普普多的心靈，事成之後讓我離開光之境！」

是的，「馴獸師」拉姆蕾投放這隻普普多絕對是不懷好意。普普多幾乎免疫所有的同層次傷害，唯一的漏洞就是心靈類魔法，唯一能夠打敗它們的方式就是扭曲它們的心靈——這也是所有唯心類能力的缺點。

然而，曙光教會的神職者是辦不到的。他們的職業路線，所代表的就是「希望」本身，他們的確也能對心靈進行扭曲，但都是正向意義上的扭曲，只能讓普普多更有「勇氣」——除非他們改走墮落路線，將「希望」化為「絕望」。

攔下女神官繼續進攻的舉動，馬歇爾對著小烏鴉淡漠地投去一瞥——他沒有認出「夏洛特」，對於林萬一的發言，堅定地回絕道：「曙光永遠不會誕生在妥協之中。」

——這時候你還有心情給我念什麼曙光教典？

這是林萬一心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卧槽！」

這是林萬一今晚第二次忍不住爆粗。

是光，林萬一哪怕在瞬間閉上雙眼，他依然「看見」了，馬歇爾化作了光——無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