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天，去霍氏
男人身上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汗臭味，蘇星晚不著痕迹地往後退了一步，輕輕一笑：「您好，我是來找工作的。」
胖老闆上下打量著蘇星晚，嘴裡發出滿意的哼哼：「你別看我這店面小，其實顧客多著呢，還都是回頭客。」
剛剛那位櫃姐低下頭，掩蓋住了自己的大白眼。
「你叫什麼名字啊？」胖老闆問。
蘇星晚把手中的資料袋遞過去：「我叫蘇星晚，兩年前畢業於津大珠寶鑒定系，這是我的個人簡歷。」
「蘇星晚？」胖老闆雙眼一眯：「我這裡不看簡歷，看臉…不是，看能力。」
說完，他從櫃檯里取出一條手鏈，放在手中：「你看看，如果我是顧客，你會怎麼給我介紹這一條翡翠手鏈？」
蘇星晚仔細瞧著那條手鏈，越看越熟悉，「我可以拿一下嗎？」
「可以，不過你可小心著點，這可是我花了高價請師傅打磨的，弄壞了你可賠不起！」胖老闆小心翼翼地把手鏈放在蘇星晚手中。
這是一條由18顆碧綠色的珠子串成的手鏈，精妙之處在於它的每顆珠子都呈現出不同的顏色，蘇星晚翻過手鏈，只見一顆玉石上面刻了一個很小的字母「y」。
那是一個蘇星晚再熟悉不過的標識。
這下不會看錯了，蘇星晚看著胖老闆一臉寶貝的模樣，解釋道：「這不是翡翠。」
胖老闆一聽立馬不幹了，兩眼一瞪：「你也忒不專業了吧！這可是上好的翡翠！」
胖老闆其實自己也是個半吊子，形容詞相當匱乏，就會一個「上好的」。
蘇星晚解釋：「您這就是一串普通的漢白玉手串，而且也不是出自什麼大師傅之手，是一家名為y的小店打磨出來的，市場價也就兩百塊。」
胖老闆氣的快要冒火，口不擇言：「趕快還給我，出去出去！還津大畢業生？老子一看就是個騙子！」
說完一把從蘇星晚手中搶回手串，想了想又問：「漢白玉是什麼東西，值錢嗎？」
蘇星晚搖頭，一臉真誠：「就是大理石。」
漢白玉沒聽過，大理石胖老闆還是知道的，看著自己手中那串進價近六位數的手串，指著大門的方向：「聽到你的名字我就應該知道你就是一個學藝不精的騙子，快出去！」
蘇星晚皺眉：「您這話什麼意思？」
胖老闆哼了一聲：「我告訴你吧，這津市整個珠寶界就沒人不知道你蘇星晚的名字的，誰不知道你上大學的時候科科不及格，差點畢不了業！」
蘇星晚一臉震驚：「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你是從哪兒聽說的？」
胖老闆不屑一顧：「霍氏，聽說過沒？津市珠寶界的龍頭！我告訴你，說句不好聽的，你這臭名可是得到了官方認證的！」
霍氏，看來是霍屹白了。
蘇星晚心裡一陣冰涼。
沒想到自己過去的幾年傻子似的沉浸在濃情蜜意中，霍屹白卻一直散播著關於自己的不實謠言，目的就是為了把自己綁在他身邊。
就算早就認清了霍屹白的嘴臉，但是幾年深情，一個又一個真相接踵而至，擺在她面前，蘇星晚還是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滴」的一聲，霍瀾刷開家門，門廳處的燈應聲開啟。
霍瀾換了拖鞋，緊接著腳下動作頓了頓。
一股若有似無的酒氣傳來。
霍瀾皺了皺眉，繞過客廳，只見沙發邊上蜷縮著一個瘦削的身影。
他這才想起來，家裡現在已經住了另一個人。
蘇星晚穿了一條睡裙，很少女的款式，還帶著大大的蕾絲邊，她坐在地毯上，把頭埋在胳膊中間，背靠著沙發。
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聽啤酒。
霍瀾很少喝啤酒，走上前，蘇星晚好像沒聽到他的腳步聲似的，沒有動。
「蘇星晚，」霍瀾站在蘇星晚面前，低著頭看她。
蘇星晚聽到動靜抬起眼，一雙帶著幾分醉意的眼睛透著迷離，費力地聚焦在眼前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男人。
「二叔…」蘇星晚扁扁嘴巴，語氣中滿是委屈。
「喝酒了？」霍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蘇星晚點點頭，指了指茶几上的啤酒罐：「這裡。」
霍瀾俯身拿起那罐酒，估計也就喝了不超過五口。
就這個酒量？難怪會被霍屹白算計。
蘇星晚仰著頭，頭頂上的燈光照射在她的瞳孔，閃著亮晶晶的光芒，霍瀾這才意識到，蘇星晚長了一張非常漂亮的臉。
他自認身邊鶯鶯燕燕不少，津市上層圈子裡那些動輒笑不露齒的名媛們他見的數不勝數，可是像蘇星晚這樣生動漂亮的，還是頭一次看到。
她鼻樑小巧挺拔，嘴巴不大，嘴角微微上揚，讓她就算在不笑的時候都顯得非常親切。
「為什麼喝酒，」霍瀾耐著性子問：「心情不好？」
蘇星晚盤著腿，手肘撐在茶几上，嘟囔道「我找不到工作。」
霍瀾呲笑一聲：「津市每年大學畢業生超過五十萬，能順利就業的不到百分之四十，那麼多人找不到工作，都像你這樣一蹶不振？」
「我不一樣！」蘇星晚確實不勝酒力，喝多了火氣難免容易上頭：「我好好學習，就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一個好工作。」
蘇星晚紅著眼睛，吸了吸鼻子：「我不就是瞎了眼看上了一個渣男嘛！你們霍家人沒一個好東西！」
無端被罵的霍總絲毫不懷疑，明天蘇星晚清醒以後他會直接把她從家裡扔出去。
誰知醉鬼一點做錯事了的自覺都沒有，突然坐在地上，往前蹭了蹭，緊接著，一個熊抱，抱住了霍總的大腿。
霍瀾整個人像被定格在原地，過了幾分鐘，才無奈地低頭拍了拍蘇星晚的發頂，拿出平生最大的溫柔，一手握拳，剋制著自己幾欲發火的情緒。
「明天，去霍氏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