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chapter4

運氣很好地又在海灘上撿到了兩隻木屐，雖然左右腳並不一樣，但澄夏總算是一身人類雌性的裝扮都湊齊了。

沿海昏黃的路燈下，把長風衣當做曳地長裙穿在身上的少女有點艱難地踩著腳下的木屐，小碎步般往前慢吞吞地挪動著。

澄夏正準備跟已經縮小偽裝成小章魚耳飾貼在自己耳垂上的琉月抱怨幾句，就感覺到自己的面前突然被什麼擋住了。

「小姑娘一個人啊？」

澄夏抬起頭，就看到一個戴著大大的黑色墨鏡，看起來像是國字臉的中年人類雄性正擋在自己的面前，嘴角露出了一點耐人尋味的笑容。

略微歪了下頭，澄夏有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但還是乖巧地應了一聲，「是的。」

她還是知道在人類世界里，是不能指出琉月的存在的。

眼前的少女一頭淺金色的長發乖巧地披散在身後，長相精緻而漂亮，雖然身上的衣服略有些凌亂和不匹配，但也依稀可以看出做工十分考究，看起來像是有錢人家裡不聽話的小公主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跑出來了。

中年男人暗自打量地點點頭，國字臉上的笑容更加地加深了一些。

「橫濱的晚上可不太平，你一個小姑娘這麼晚了從家裡跑出來，太不安全了。」

眨了眨眼睛，澄夏雖然不明白眼前的中年人類雄性為什麼攔住自己，但聽他的語氣似乎是在關心自己的樣子。

於是少女的臉頰上也露出了一抹輕快的笑容，一雙水藍色的眸子忍不住可愛地彎了彎，「謝謝你的關心。」

看起來明顯是涉世未深的樣子。

原本還打算以強制手段帶走對方的中年男人，想了想還是沒有貿然出手，依舊是試探性地開口道，「我家就住在這附近。」

他故作爽朗和藹地笑了笑，「我老婆也在家，小姑娘你跟我女兒差不多大，大晚上的我看著實在是覺得不放心。」

「你要不要去我家裡暫時落個腳？」

然後他就看到眼前的少女果然是笑意盈盈地點了點頭，一臉毫無心機的模樣，「好呀，謝謝你。」

他是準備收留自己么？

人類果然都是善良又熱情的。

職業生涯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配合的獵物，中年男人倒是有點遲疑了起來。

但怎麼看眼前的少女都是一副懵懵懂懂，看著格外好騙的樣子，他雖然暗地裡有點提起心，但就少女這一副過分漂亮的模樣，他也實在是不想放過。

也只是一瞬間的懷疑，中年男人很快還是擺出了友好的笑容，「那好，你跟我往這邊走。」

一點也沒有可能被拐賣自覺的澄夏很是乖巧地跟在眼前的中年人類雄性後面，心情很好地踩著小碎步跟著往前面走。

七拐八拐地跟著穿過了好幾條格外昏暗的小巷子。

澄夏有點瞪大了眼睛，滿是好奇地看著周圍，「這就是人類住的地方呀。」

感覺跟想象的不大一樣，有點破破的。

「家裡不是很富裕，稍微有點偏僻，不好意思啊。」

走在旁邊的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了一點拘謹失意的神色，然後順帶著問道，「小姑娘你一看就家境很不錯，原來是住哪裡的？」

澄夏下意識地回道，「是在海底。」

然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耳垂上被琉月小小地拍了拍，意識到了什麼后，澄夏連忙閉上了嘴巴，沒有再說下去了。

對於少女的稚言稚語，中年男人配合地出聲笑了下，也不怎麼放心上。

說起來，眼前的少女看起來明明也有十五六歲的學生年紀了，的確是太過於好騙了點，像是腦子不大好使的樣子。

估計是被家裡保護得太好了。

走了半晌，終於就到了中年男人嘴上說的目的地了。

看著面前格外破舊，甚至還積著一層厚重的灰塵的倉庫門，澄夏眨巴了下眸子，水潤潤的眸子里不自覺地帶上一點同情，「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嗎？」

剛才七拐八拐地故意往小巷子里走，繞過了好幾個路口安裝的監控，現下既然已經到了自己的地盤，中年男人自然也是不準備再裝了。

打開倉庫門，然後把眼前的少女往裡面重重地一推。

「對啊，這就是我家了。」

把臉上戴著的大黑墨鏡摘下來，露出了右眼上被劃了一道比較深的刀疤，中年男人咧著嘴巴笑了笑，「小姑娘，既然落到了我手裡，你也別想著跑了，乖乖呆著。」

他也不準備去調查少女的身世了，這種有錢人家的小公主去找家人勒索倒還可能會把自己搭進去，他還是直接就把貨物儘早甩出去了來得方便。

落下這一句威脅的話，原本被拉開了一點門縫的倉庫門再次被「砰」的一聲重重關上，然後便是「嘩啦啦」扯過門上的鎖鏈，再度落鎖的聲音。

被猝不及防推進倉庫里的澄夏，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最後只能聽到把自己推進來的中年人類雄性在門外已經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琉月，他怎麼走了呀？」

到現在都還沒有摸清楚狀況的人魚少女忍不住抿了下唇瓣，漂亮的小臉上還是一副懵懵的模樣。

附在少女耳垂上偽裝耳飾的琉月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從倉庫里側的地方傳過來了一道稚嫩的小嗓音，「姐姐，你也是被壞人綁架過來的嗎？」

澄夏下意識地轉身看過去，就看到倉庫裡面昏暗的角落裡正蹲坐著一個小小的人類幼崽，有點害怕不安的視線看著自己。

「你好呀。」少女原本還有點茫然的小臉上很快染上了一抹淺淺的笑容，友好地跟對方打招呼道。

剛才一路過來，澄夏已經能夠很自然地控制自己的人類雙腿了，見到倉庫里有人類幼崽存在，她立刻小碎步地踩著腳下的木屐走上前。

柳生美紗的神色間忍不住有些怯怯的，但還是禮貌地回應道，「你好。」

倉庫里的光線很昏暗，等到澄夏走得近了些，她才注意到在對方旁邊還安靜地躺著一個蜷縮成一團的人類雄性，看起來似乎已經陷入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