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屍

北海之地，惡浪滔天，陰風呼嘯。

忽然間，海面涌動，巨大的北海海眼顯化而出，頓時，北海上空萬道轟鳴，歸墟破滅之氣充斥整片天地。

下一刻，萬道朝拜，彷彿迎接它們的至高君主一般。天地間，更是無數祥瑞顯現，瑞彩千條，霞光萬丈，好不燦爛。

只見兩道金光大道自海眼之中升起，散發出浩大至極的威勢，力量之浩瀚，讓整片紫薇天宇都為之攪動，正是何暮與長生天尊出行。

兩條神道一路延伸，直向域外而去，直至徹底消失在天宇邊際，北海之上的種種異象才漸漸消失不見。

……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

宇宙廣袤，雖有群星閃耀，但更多的卻是無盡空幽，黑暗與孤寂，才是宇宙永恆的主題。

但今天，兩道金光神道卻打破了宇宙萬古以來一成不變的局面。

金光劃過天宇，萬道為之震動，這片宇宙萬載不易的寧靜隨之被打破。虛空之中，兩道身影佇立其間，雄渾偉岸，正是何暮與長生天尊。

長生天尊看向何暮，笑道。

「道友，據老朽推演，咱們此行的目的地應當就是此處了。只是，昔年靈寶以組字秘稱雄陣道，其所留遺迹必然有所布置。老朽乃是化身出行，此身威能有限，不便破陣，還請勞煩道友出手了。」

何暮聞言，知曉長生是有意試探，間帶還想保存實力，也不推辭，單手探出，便是萬道相隨，直向長生天尊所推算的那出坐標壓去。

上至九霄，下臨幽冥，都隨著天尊的無量偉力而震動。下一刻，彷彿虛空破碎一般，只聽叮的一聲，眼前的虛空瞬間破碎，霎時間，眼前的景象也換了一番模樣。

……

只見浮現在何暮與長生眼前的，乃是一個被大陣籠罩的小世界。四下觀之，目光所及，映入何暮與長生天尊眼帘的，儘是一片血紅色。

這片小世界，幾乎不見光亮，惟有暗紅色的血霧籠罩著腳下的大地，放眼望去，地脈枯涸，灼焰滾滾，腥氣衝天，遠處隱隱還有血海翻騰，全然一副末世景象，令人不寒而慄。

而在小世界中央，有著無數劍氣縱橫，殺伐之意凜然，萬古不散，發出金鐵相擊之音。

饒是何暮已然鑄就天尊寶體，萬劫不滅，劍氣臨體，此時也隱隱感到有些刺痛。

那劍氣縱橫之間，彷彿封困著什麼東西，細細看去，那分明是一截斷裂的手臂。

那手臂幾有小山般大小，其上金光流轉，仿若仙金鑄就，散發出一股不朽的道意，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勢，更是彷彿要鎮壓九天十地、古今未來，神異非常。

哪怕眼前這手臂只是一截死物，也足令何暮與長生感到心驚，何暮更是可以斷定，這截手臂的主人生前，絕然是極道之上的存在。

仔細一看，那盤旋周圍的靈寶劍氣，分明是化作了無數鎖鏈，死死的箍住了這截手臂，其上殺伐之氣更是與手臂相持，緩慢而堅定的消磨著手臂上的流輝。

「靈寶天尊果然功參造化，不愧是逆活三世，為古來殺伐之最。今日一觀，現在的我恐怕還比不上他。」

眼前的景象的確震驚了何暮，這才讓他如此作想，不然以何暮的驕傲，斷不會如此。

一旁的長生天尊更是不如，連一顆沉寂萬古的道心都有了些許變化，原本古井無波的心境在此刻泛起了漣漪。有些澀聲道。

「看了老朽還是對靈寶道友有些低估了，其一身修為堪稱通天徹地，若是昔年未曾兵解，能夠活到此世，不知又是如何一番光景。」

何暮見狀，心中不由得蔚然一嘆，果然，禁區至尊自斬要付出無與倫比的慘重代價，道心從此不再圓滿，對天尊古皇來說，已然是極大的破綻了。再想想前世記憶中，長生天尊等人最後的結局，成仙的代價，真正是沉重到讓人無法呼吸。

好在長生很快就回過神來，問向身旁的何暮。

「靈寶於此布置良多，道友有幾分把握？」

何暮眼中閃爍著精光。

「自是十成把握，破陣有何難。靈寶天尊固然強絕，但畢竟已經自行兵解。若他親自主持殺陣，我固然難以破陣，可如今大陣再強，也不過死物而已，何足為俱。」

下一刻，何暮再度探出一隻大手，道韻流轉，與天心瞬間相合。

轟——

咔——

靈寶劍陣頃刻便宣告破碎，何暮視呼嘯的誅仙劍氣於無物，大手向那截斷臂抓去。

不料，就在下一刻，變故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