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直男の倔強

看著突如其來的選項，江離沒有絲毫猶豫，當然選四啊。

舔是不可能舔的，只有加加錢做做打工人這樣子，才能勉強維持生活~

他立馬露出為難的樣子：「你知道這學期課很忙，而我又想申請獎學金，恐怕……」

「前三名有獎金，我可以都給你。」

「你這麼說就太生分了！」江離瞪大了雙眼，痛心疾首道，彷彿獎金兩字深深侮辱了他的人格，隨即又義正言辭反問：「我是那種人？」

君辭雪沒在意對方浮誇的表演：「另外，平日拍攝付你工資，吃喝全免。」

「學姐看人真准~」江離立馬豎起了大拇指。

【智力+1】

說實話，對這種金錢的腐蝕江大師素來深惡痛絕。但奈何只能選四，秉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精神，江離覺得有必要用這個來考驗一下幹部。

得到肯定答覆的君辭雪心情稍好，連帶清冷的眉間都微微暈染開，嘴角微揚：「等社團招新結束，就可以開始。」

她會笑，和傳聞中不一致，只是他們不知道。

江離還是覺得這樣子的學姐最好看，笑得不媚，也不像平日里那麼不易近人。

他問道：「你準備拍什麼類型的視頻？」

「大概是…戀愛？」

「……」

江離沉默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嚴肅中帶著悲痛：「你是覺得我懂這個題材？還是你懂？」

君辭雪搖搖頭，緩慢且堅定。

江離心中更悲痛。

他們兩條萬年單身狗憑什麼敢拍戀愛題材視頻的啊？！憑吃了數十年的狗糧嗎？！

「我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不要講。」

「？？？」

江離堅持發言：「我建議換個題材，拍這個鐵定撲街。現在的年輕人只想躺平，不想戀愛。既然參加比賽，那就要勇爭第一！」

他害怕拍攝途中，系統會抽風跳出選項，完美的粉繫戀愛畫風秒變直男硬撩軟妹。

嗯？怎麼感覺更有賣點…個泡泡茶壺啊！君辭雪一定會殺了他的！

君大小姐是個追求完美的人，要是他敢抽風擾亂拍攝計劃。江離能夠想象殺青宴上，少女摔杯為號，君家的保鏢一擁而上，把他剁碎沉江餵魚。

「總感覺你在想很失禮的事。」

君辭雪微眯起波瀾不驚的眼眸，緊緊注視著江離。

「不，並沒有。」江離矢口否決，又道：「雖然我知道我的臉當偶像戀愛劇中的男主綽綽有餘，但那種既霸道又溫柔、邪魅狂狷的氣質我是真的演不出來啊！」

「那你能演什麼？」

「演…演屍體？」江離小心試探道。

「呵。」

君辭雪冷笑一聲，目光冷冽。

江離長嘆一聲，暗道資本家的錢果然沒有那麼好拿，無奈攤手：「先說好，拍攝過程中有什麼意外我不負責，沒有達到預期效果你也不能怪我。」

「沒問題。」

君辭雪點頭，又看看天色，拿著書起身：「細節方面下周再說。」

「真的不考慮換個類型？鹹魚的一天怎麼樣？這種角色我最拿手了……」

江大師仍做著垂死掙扎，但君辭雪要回家了。

秋日的白晝很短，傍晚也比之前來得稍稍早些。

窗外的暖陽都變了色，雲海是一片橘紅，窗框桌椅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學校鐘樓的鐘聲也悠長，

驚起一群飛鳥隱入陰翳。

有一瞬間，君辭雪覺得她重回了高中時代。

她平靜的眸間倒影少年頹然的身影，與落日餘暉交相輝映著。在那個拒絕他的午後，她真覺得少年如同漫畫走出來般。

顯赫的家世給予她令人艷羨的生活，也賦予她無限的壓力與責任。至此，她的時光匆匆，腳步不歇。但總歸得在最美好的年紀留下點什麼，做想做的事。

所以，與其說是想拍戀愛，不如說是——

「青春。」

君辭雪的嘴唇微動，她想拍的從來都是應該屬於她的青春。

「什麼？」

江離沒聽清。

「我說，再見。」

女孩的耳朵被夕陽照的通紅，神色極為平淡。她揮了揮手，走出教室，背影依舊清冷，唯獨腳步空靈。

江離揮手回禮，詫異道：「再…再見？」

他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什麼時候君辭雪也會禮貌的說再見？

而目送著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門后，江離這才陡然意識到——好像忘了問女主角是誰？

君辭雪自己？不太可能……

憑她那張全程冷淡面癱的臉，毫無演技。他要是導演，就算是潛規則，也不會用她。

什麼？她是導演加投資人加製片人，那沒事了。

江離托著下巴，側望著斜陽跳入地平線下，又思考著今晚應該吃什麼。

直到窗外樓下的同學有說有笑朝校門走去，他才陡然意識到今天是周五，小容兒應該要回家，而且上周她說周末放假要去接她來著。

江離馬上看了看時間，表情一瞬間不再淡定。屏幕上幾個通紅的未接電話好似催命符一般，深深刺痛了江大師的眼。

完蛋！把這事給忘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才顫顫巍巍點了回撥，電話很快接通。

「江離！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做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詰問，語氣強硬，明顯那邊的女孩在極力壓抑著怒氣。

江離本想解釋沒忘，選項卻突然跳了出來。

【選項一：渣男の借口：我怎麼會忘，只是去給你準備驚喜去了，這才耽誤了功夫。完成獎勵：說謊者天打雷劈。】

【選項二：如實の交代：剛剛和學姐探討了一下人生，忘了時間，請你原諒我吧。完成獎勵：音樂中級。】

【選項三：直男の倔強：我就是忘了，怎麼滴吧？完成獎勵：體力+1。】

？？？狗系統你搞我？

江大師面色糾結的看著選項，遲遲做不下決定。

選項一根本不用考慮，音樂中級他饞許久了，很不錯——所以他選三。

因為學姐的事而忘記妹妹，小容兒一定會打死他，更別說是探討人生這種有歧義的話，明明他們在一間教室里只動了動嘴！

選項三，憑藉他接近滿格的體力，結果無非就是有一定幾率致殘。

喲西，問題不大。

「你不會是在想借口？我告訴你，沒用！」

聲音中的怒氣已壓抑不住，震得江離的耳膜生疼。

「我就是忘了，怎麼滴吧？」

教室中的少年終於目露絕望說出了這句話。

大概是不知道江大師這麼勇，電話那頭的妹妹明顯一愣，瞬間歸於寂靜。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哥，你知道練拳時被打的沙包是什麼感受嗎？」女孩平靜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江離憂傷道，「小容兒，你聽我解釋…」

「等死吧！」

滴滴幾聲，電話掛斷。江離悵然的看著手機，默默收好。

今晚吃什麼他大抵是知道了，吃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