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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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那麼小,一個矮矮的吃糖糰子，司馬承再喪心病狂，什麼多餘的心思也沒了,再想到那日做的夢,麵皮差點掛不住。

他淡定牽著冉冉的手,先帶崽去吃午膳。

為了這顆糰子，司馬承安排了不少,知道冉冉要進書院讀書後,就在宮中安排了一個小型學院,主要收皇室子弟，官員子弟也收。

司馬承沒搞什麼伴讀,也不想讓冉冉當郡主伴讀之類的，伴讀說起來是陪念書,事實上好了沒賞，有什麼受罰的,伴讀都要代受,所以直接是一起念書,不分伴讀。

冉冉中選后，白日就進宮讀書了。宮中的資源自然不錯，江知樂正好打算準備科舉，加之冉冉想去，便也同意了。

一個傳三代的空頭爵位侯爺,在京城還真不夠看。

自家崽那麼可愛，要是被欺負了怎麼辦,必須得讓閨女能橫著走啊。

這兩年在教崽的過程中，那些厭煩的情緒也退了不少。

別人不知道，系統是知道什麼原因的。

上輩子,江知樂進京科舉，勢在必行，稻子村苛捐雜稅嚴重，又是剛過大旱，十分困苦，但凡出個當官的，有點權勢，縣令也不敢那麼猖狂，無非是順應皇帝心意，皇上看稻子村邊境這不順眼，應該說是看先帝的政令不順眼，看先帝不順眼，稻子村只是炮灰。

江知樂將冉冉託付給村民，就進京趕考，中了狀元后，是有一次回鄉機會，江知樂卻沒回去，只讓人把消息帶了回去，自己留在珍藏殿看書。

啟微帝是個好臉面，喜歡風雅之人，江知樂就要投其所好，他科舉不錯，但家世淺，珍典接觸不夠多，底子薄，珍藏殿允許前三，狀元榜眼和探花，進珍藏殿翻閱書籍，為期一月。

江知樂便投身在書海中，一個為了更好應付啟微帝，儘快成為心腹，一個便是真喜歡。看書是很快活的事。

後來鄭家有意結親，他自己有一個閨女，對方也有一個女兒。

冉冉畢竟不是對方親生的，就算親生的，十根手指還有長短呢，如此正好，明面上兩個孩子一碗水端平，暗中他偏向自己崽，對方也偏向自己崽，江知樂也沒什麼意見。

總得來說，還是怕冉冉被欺負，他若是偏向冉冉，妻子不會明面上對他說什麼，但可能會對冉冉有意見。

於是江知樂便沒拒絕，其實那時拒絕婚事得罪鄭家也不是什麼好選擇，只是他沒想到聖旨來得那麼快，婚期太快，來不及接冉冉，再後來就是稻子村傳來的噩耗。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江知樂都後悔當初沒有及時去接冉冉。

那一個月讀書有多快活，後來就有多憎惡。

他得到的消息是突發意外，心底也沒想過別的情況，若冉冉是男孩，他可能還會懷疑一下鄭家，可冉冉是個女兒，不繼承家業，江知樂是萬萬沒想到，鄭家連冉冉也容不下。

後來時間久了，心思深了，江知樂慢慢發現鄭家並不純良，原先的江知樂處事還有些稚嫩，官場上磨鍊出來，見多黑暗后，又忍不住重查舊事，也多虧他當時事發沒有去查，否則打草驚蛇，對方定將尾巴掃了個乾淨。

再之後，就是設計如何報復。

因為鄭清妍「不經意」說出真相，鄭清妍和宋雪薇反目成仇，只剩下表面功夫……宋雪薇、鄭家……害過冉冉的一個都跑不掉。

等一切了結后，他就重生了，只是失去了前世的記憶。

這也是高良看江知樂不順眼，總想坑他的原因。

冉冉要進宮讀書，他也得了機會，跟著冉冉一併去，他比冉冉還小一歲，男女七歲不同席，兩人一個五歲多，一個四歲多，都在一起讀書。

下課後，高良去找冉冉，發現冉冉不見了，肅著臉皺眉問外頭的小宮女，得知冉冉被司馬承帶走後，小臉不由綳得更緊。

那邊跟著小哥哥走的崽也在擔心繫統，「小哥哥，系、弟弟還在那。」

司馬承想到那個和冉冉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抿了抿唇，「宮內提供膳食，他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吃。」

知道系統弟弟有飯吃，冉冉表情一舒，跟著小哥哥走了。

真好騙。

司馬承舌尖抵到口中的糖，甜鼾了。

午膳上的很及時，司馬承說好回去吃飯，剛回寢宮，宮女正提著食盒，依次退出去，時間把握剛剛好。

朱孝是個圓滑的，先是伺候司馬承的爹，後來是司馬承叔叔，如今皇權更迭，還在蹦躂。

朱孝秉持一個原則，誰是皇帝伺候誰，皇帝在位時從不背叛，等新帝上位，立刻去表忠心。

如今新帝的脾氣和前兩個皇帝都不一樣，他也不敢鑽營了，老實本分呆著，竭力用心遠遠伺候著，想當貼身太監是不成了，努力養老吧。

有了朱孝這油頭滑腦的存在，膳食安排異常貼心。

他暗中使了力氣，等皇帝一來就悄悄退下，看到皇上平靜的表情，看不出是歡喜還是不快，心底有些忐忑。

司馬承壓根沒把那個太監放在心上，掀不起什麼風浪，如今宮廷已經在他掌控之下，安穩得很。

他讓冉冉坐在他旁邊，揮手讓宮人全都退下，率先給冉冉盛了一碗山藥雞絲湯。

「喝。」言簡意賅。

冉冉乖乖喝了雞湯，面前多了一碗碧粳米飯。崽認認真真吃飯，飯碗越吃越高，司馬承夾菜夾得很認真。

冉冉：「……」

冉冉舉手拒絕道：「吃不完了。」

不能繼續投喂，司馬承心底莫名生出一絲遺憾。

用完飯，冉冉跟著小哥哥去了外書房。

宮內書房被司馬承劃分成兩個，一個是外書房，一個是內書房，內書房是處理政務的，由心腹侍衛看守，外書房沒那麼機密。

其實兩年未見，司馬承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說什麼。

冉冉很有話說，說府中的菜園，說小紅雞，說小黑貓，說高良弟弟，圍繞在崽嘴邊的，主要就是這些個。

五歲多的崽不大把爹爹長短掛在嘴邊，學會了暗示，一旦有人誇爹爹，眼睛就一亮。

司馬承讓冉冉先寫幾個字，冉冉提筆寫了，寫的是「有朋自遠方來」，寫完瞅著小哥哥不說話。

冉冉的字比兩年前長進了不少，在司馬承眼裡，其實還是不咋樣。

他比較中肯道：「有進步，不大好看，再接再厲。」又指出一些缺點。

見崽沉默，又誇了句，「其實還不錯，以後成了不了大家，好生努力說不定和我寫的一樣好。」

說著提筆寫道：「朕心悅之。」

有朋自遠方來，朕心悅之。

——朕心情愉悅。

好生努力這才一樣好？

瞧不起崽呢？

曾經活在小哥哥「淫威」下，被迫吃薑的崽特別想「大發淫威」，讓小哥哥瑟瑟發抖。

崽蔫嗒嗒點點頭，不與小哥哥說話。

司馬承沒看到糰子的笑臉，只見小糰子臉頰慢吞吞鼓起，又慢吞吞癟了，又慢吞吞鼓起。

活像一個忍氣吞聲的小烏龜。

司馬承：？

司馬承主動提供幫助，「你臨的什麼字帖？若是想要，我可以寫一副贈你。」

冉冉瞥了一眼小哥哥，有種說不出的驕傲，「不要的，臨的爹爹的字帖。」

「你爹的字寫的不錯。」看到冉冉眼睛一亮，想到崽抱怨他送的書多，便以為摸准了崽的命脈，司馬承繼續道，「你爹布置幾張大字？我布置少些。」

進宮一下子多了好幾個師父的崽不大情願，一個師父就是一重大山，她頭頂幾座山，小哥哥還要來湊熱鬧。

見冉冉不答，司馬承低聲道：「朕不騙你。」

「朕？」冉冉不由看向司馬承寫的字，用筆小小圈了起來。

司馬承想到冉冉回信寫的「此人不識」，面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摸摸冉冉的腦袋，「我知道你不在意這個身份。以後私下便不用了。」

崽疑惑問：「什麼身份？」

「皇帝。」

「最大的那個？」崽想了想，從記憶翻找出一個東西，好生熟悉，不由問出聲，「皇后？」

問完自言自語，「要聽話那個？」

冉冉太難過了，一邊欣喜一邊難過，熟悉的小哥哥成了老大，她應該高興的。

一想到連第二大都翻不了身，要聽話，要她吃薑就得吃，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再聯想自己也翻不了身，崽徹底憂傷了。

「小哥哥，冉冉要回家了。」冉冉挎上新布兜，站起來仰著臉看司馬承，「我會努力的。」

吸了吸鼻子，「冉冉有一個願望。」

用手比劃了老大，「很大很大的願望，很難很難那種。」

司馬承心底一跳，眸中迸出一絲光。

「你放心，冉冉會實現的。」崽站得很直，挺起小胸脯，表明自己堅定的決心。

然而再怎麼堅定，綳著臉非但不凶，倒想讓人捏捏她的臉蛋。

司馬承想說她無需努力，他會為她實現願望，讓崽躺贏當皇后，然而從實際出發，全方面為崽考慮，又覺得人生沒有動力，會將崽養廢，於是微微頷首。

少年淡淡垂著眼，聲音擲地有聲，「我等你。」

看到小糰子崽，又覺得有點滑稽。

真是，那麼小，就想當皇后，果然——志向遠大。

司馬承心情複雜，有種微妙的欣喜和淡淡的得意，那一絲尷尬被他刻意忽略了。

自此，鹹魚兩年的快活崽有了一個為之不斷奮鬥的新目標——

打敗這隻小哥哥。

看他如今猖狂，看他怎麼得意，看他如何成為崽的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