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番外七
轉眼兩年過去,又一年春季,冉冉和司馬承的賭約還未結束,距離下次選秀只剩下一年。
冉冉偶爾有點煩惱,真定下又不太情願,十三歲的小姑娘定親也正常,訂了親在家留幾年再出嫁。
江知樂也在認真給冉冉挑夫婿,後來終於挑出一兩人選,冉冉還沒來得及見面,就被課業等各中事耽誤了。
這兩年,司馬承似乎鬥志火氣很盛,時不時找冉冉研究學業,為了不落後,冉冉在家也忙了起來,剩下的一點清閑時間還要用來消遣休息,哪來什麼功夫去和旁人相處?
冉冉不怕生,可也不愛和不熟人一直呆在一塊,和那個人不熟悉不了解時,冉冉是不願意定親的,江知樂待冉冉如珠似玉,自然不會勉強自家的崽,要不是擔心司馬承朝冉冉下手,他也沒那麼急迫,現在看冉冉尚且對男女之情壓根無意,倒是笑眯眯鬆了一口氣,舒坦至極。
比起江知樂的得意,司馬承不知咬牙切齒了多少次,暗暗把幾樁相看攪黃后,氣得想把冉冉拎進宮罰。
這兩年兩人見面次數並不太多,然而每一次見面,都給司馬承帶來不一樣的感受。
這兩年冉冉個子又長了些,原來尖尖才露的小荷花苞慢慢張開,面容長開了不少,圓圓黑白分明的杏眼眼尾一點點染上少女的嫵媚。
有一次,司馬承夢到了冉冉,十三歲的冉冉胸脯微鼓,腰肢柔軟,慢慢發育出曼妙的線條,那天早上,司馬承換了褻褲,發現自己對冉冉產生了欲.念。
這一刻,冉冉小糰子的形象終於被抹去,冉冉不再是糰子,冉冉長大了,冉冉……他可以娶她,年輕帝王神情難得恍惚,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待想到什麼,那笑落了下去,薄唇緊緊抿住。
男人食指叩著桌案,發出清凌凌的聲響,響聲有些急促,似乎在昭示著內心的不平靜。
不等了,攤牌,賭局自然讓冉冉輸,作為這兩年瞎找夫婿的懲罰。
冉冉不知道司馬承要來攤牌了,這兩年她對這個小哥哥的印象倒沒有太大轉變,不過她覺得不該叫什麼小哥哥了,她如今都十三了,司馬承二十,她覺得可以叫一聲皇上,皇上有點生疏,或者叫個大哥?
即將及冠的年輕皇帝看著威風凜凜,威嚴愈盛,在朝堂上任誰也不敢輕視他,「小哥哥」確實把人喊得柔弱了。
這天,春光正好,桃花灧灧盛開,兩年前選秀的一批秀女被皇帝賜婚,當時最小的年紀十三,最大的十六,兩年過去,不少到了出嫁的時候。
和冉冉相處頗好的幾個小姑娘得出嫁了,待出嫁后肯定不比閨中隨意自由,不能日日相處,一塊上課,有的不在京中,一走是真的難見了,依依不捨之下大家便合夥辦了一個小宴,離別宴聽著未免傷感,乾脆就叫桃花宴。
桃花宴自然要有桃花,舉辦地點在一個莊子的桃林,林中有丫鬟在地上鋪了氈子,上面置著矮案,案上擺著桃花餅等各中吃食,另還有一壺桃花釀。
冉冉和另一個小姑娘年紀最小,丫鬟都只斟了半杯,防止姑娘醉了。
「宋姐姐,你要嫁到西洲,不知何何時能見面。」
「西洲遠是遠了點,不過姐夫聽說名聲極好,頗有才名,盧家家風清正,又有年方四十無子才准納妾的規矩,這比京城不知多少人家好得多,縱使遠些心底也舒坦,到時候咱們還可以通信。」
「……」
幾個小姑娘轉眼就嘰嘰喳喳聊到才子身上,哪家哪家的男子好,說起來要出嫁的幾個小姑娘婚事都不錯,離別的愁緒倒是散了很多。
冉冉將自己的禮物送給幾個小姑娘后,正認真聽著選夫婿的經驗,就見大家突然朝著她看。
「婉如都訂婚了,咱們中只剩下冉冉沒訂婚吧。」
「冉冉,這個收好,你帶回去好生看看,上面都是人品學識不錯的,話說我三哥還不錯,你要是看上了我給你牽線。」有小姑娘沖冉冉擠擠眼。
這可是寶貴的經驗。冉冉認認真真收了,給小姐姐道謝。
「嘻嘻,除了我三哥,我還有舅舅家表哥,話說只剩下一年就要選秀,現在不挑被賜婚了怎麼辦?賜婚就沒法挑了。」
有小姑娘托著下巴沉思,「說不準還會進宮,上次沒選,這次再不選也說不過去。」
「那皇帝一看就是冰冷冷的石頭,看都不敢多看,在一起吃飯都吃不香,還不如挑個知冷熱的,私房錢什麼都歸你管。」
「阿箏說的沒錯,我聽我爹描述皇帝,都是說什麼氣勢威嚴之類的,定是不大好相處的。」
幾個小姑娘們紛紛附和,有人笑鬧挑阿箏的不是,「阿箏阿箏,你還沒嫁過去,怎麼就知道對方的私房銀了?那人已經交給你管了?」
被喚作阿箏的小姑娘臉蛋瞬間紅了,「就……兩個月就嫁了,也就提前兩個月。」
大家又嘻嘻笑起來。
世家弟子哪個沒自己的私房銀,有的還有自己的私產,這中很多人並不交給妻子打理,后宅的賬本和自個私產是分開的,大家不由打趣阿箏,阿箏也是個臉皮薄的,問著問著就說出來了。
阿箏紅著臉,「我有個脂粉鋪,以後你們來買東西便宜給你們。」
「咦?我記得阿箏以前名下沒有脂粉鋪吧。」
阿箏臉又紅了。
大家都知道,這定是阿箏未婚夫的鋪子。
其她小姑娘暢聊時,冉冉卻難得安靜了。
她心思亂極了,想到荷包中的一串鑰匙,只覺得燙手。
管家、私產,每一個字都敲在她心上!
她還記得兩年前小哥哥說宮裡沒人管賬巡視鋪子,讓她幫忙管理私產,若是比以往多賺的,便算她的。
冉冉管賬是一把好手,看賬本更是厲害,她不大愛但也不討厭,可要說到賺錢,她就精神了。
後來發現可以趁著巡視鋪子的時機經常出門,又有□□出來的丫鬟幫忙,那些鋪子的掌柜基本老實得很,說什麼就照著改,冉冉覺得還是自己賺了。
這一幫就是兩年,冉冉沉迷於攢私房銀不可自拔,最後的一點空閑全用來攢銀子了,大頭是學習,小頭是消遣,剩下空檔賺銀子,最後實在沒空相看夫婿。
大家一邊逗著阿箏,也沒忽視冉冉,幾個小姑娘暗暗擠擠眼打眉眼官司,又有努努嘴,示意冉冉好像不大對頭。
跪坐在氈子上的小姑娘一手捏著酒杯慢慢抿著桃花釀,似乎無意識一般,眼珠子不轉獃獃看向一處,另一隻手食指在氈子上打圈,臉上騰起紅雲,不知是酒氣熏的還是其它什麼緣故,一副神情不屬的模樣。
「冉冉,想什麼呢?」
冉冉莫名有點慌,咻放下酒杯,嘴巴禿嚕一句,「管私房不正常的吧?」
誒!說錯了!
小姑娘們立刻嗅到了不對勁,目光炯炯,一副冉冉不對頭的模樣。
冉冉:……
冉冉手背到後面,繼續在氈子上畫圈,畫著畫著鎮定了一點,不怕,她就是賺點私房銀。
大家用目光催冉冉,冉冉猶豫再三,煩惱不已,想不出頭緒,只能修飾一下過程尋求幫助。
「就是有一個人,讓我大概當個賬房先生,比賬房先生厲害一點,管鋪子。」
有小姑娘飛快打斷道:「什麼賬房先生呀,這不就是管私房嘛。」
「啪——」冉冉心緊張跳了一下,急急擺手拒絕,「不是的,多賺的銀子算我的報酬,我是拿報酬的!」
小姑娘們眼睛更亮了,指點道:「這個連銀子都給你花,一點也不清白!」
「……」
冉冉恍恍惚惚一點也不清白回去了,腦子中回蕩著好友們說的話。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看中了就快點!」
「這人能貢獻私房,看著像是不錯的,得再考察考察。」
「你若猶豫不確定,直接想想你願意對方娶別人的嗎?不願意肯定就相中了!」
冉冉如臨大敵,謹慎思考。
一路上腦子有點亂,心不靜,想不出來,待在家裡和小紅雞來迴轉悠一個時辰,回書房練了幾張大字,心總算靜下來了。
她掏出好友給的經驗紙,上面姓名家世性格經歷畫像十分詳細,一沓子足足十張,冉冉從第一張開始看,一邊看一邊想到司馬承。
如果司馬承娶別人,讓別人管私房,喂別人吃東西……
冉冉摸摸胸口,這兒有點不高興。
要是自己嫁給別人,冉冉仔細看經驗紙,認認真真看了一刻鐘,看完后覺得,自己更想和小哥哥在一起吃飯看書玩耍。
了解情況后,冉冉握了握拳,鄭重下了一個決定。
司馬承想見冉冉,這次卻沒那麼順利,冉冉窩在家裡不知道在忙什麼,還特意寫信告訴他,自己最近很忙,不見客。
那個客.司馬承:?
比起小姐姐們的婚事,先來的是司馬承的冠禮。
司馬承生於春末夏初交迭之際,這年生辰剛好滿二十。二十加冠,在貴族公卿中,標誌著可以繼承家中政治權力。司馬承是例外,他早早當了皇帝,手握權柄,這個冠禮意義不大,該辦還得辦,司馬承只命令一切從簡。
當天禮儀結束后,司馬承終於見到了冉冉。
兩人走在京城的花朝河河邊,湖邊青草沾露,濕了鞋底,踩出沙沙的聲音。
這次見面,司馬承察覺哪裡有點不一樣了。他專註看著冉冉,看到冉冉瓷白的小臉,紅潤潤的唇瓣,看到冉冉纖穠合度的腰身,腰間搖擺輕曳的玉環彷彿撞在了他心底。
冉冉無措捏緊拳頭,她記得上一次見,小哥哥還沒那麼……那麼奇怪啊。
她沒看小哥哥,可敏感察覺到一道眼神盯著她,彷彿要把她給吃了。
笑話,她又不是給嚇大的!
自認為大膽的小姑娘倏然停下步伐,轉頭兇狠瞪了男人一眼。
司馬承跟著停下,目光卻毫不收斂。
冉冉冷笑一聲,貓咪裝豹子凶凶命令道:「你不準說話,只準點頭或者搖頭,我問你答。」
司馬承含笑點點頭。
「正經點,不準笑。」冉冉挑刺道。
司馬承收了笑,挑了下眉,那眉眼彷彿含著笑。
冉冉:……氣禿。
冉冉嚴肅一口氣問:「你只會娶一個妻子嗎?就是不管怎麼樣,只准有一個妻子,不能再有別人。我選你你會同意嗎?」
司馬承臉上流露出一絲錯愕,點頭后還未來得及深想,就聽冉冉得意道:「那我選中你了!」
「嗶哩啪啦——」心底開花一般,司馬承震驚至極,嘴角卻已經不由自主勾起一抹笑。
「賭約我贏了!」
後頭歡快的一句,兜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賭約賭約,難不成為了賭約,贏有那麼重要嗎?
司馬承咬牙切齒,眼睛冒火瞪著冉冉。
冉冉被這個眼神看得有點發虛,下意識後退一步,步子剛往後撤,一隻有力的手臂將她攬進懷裡,死死壓住,那男人好不知廉恥,低頭貼近她的臉,滾燙的呼吸打在耳畔,目光如有實質般死死盯著他。
看到冉冉瓷白小巧不帶紅暈的耳垂,司馬承又忍不住冒火了。
騙子!小騙子!
盛怒之下,他一口咬住冉冉的耳垂,咬了不算,還舔,聽到冉冉「嘶」了一聲,便改咬為含,含住那耳垂就是不鬆口。
他只覺自己一顆真心錯付,可憐至極,他本想趁著這個日子,和冉冉吐露想法,誰知道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贏!贏!贏!騙子!
冉冉被舔得雙腿發軟,若不是司馬承攬著她,幾乎站立不穩。
如此又咬又舔的蠻橫行為驚到了冉冉,驚嚇過後,剩下怒氣和委屈。
小姑娘眼眶慢慢紅了,倔強含著淚,麵皮子燙得發緊,偏偏心跳如鼓,她從未如此心慌,彷彿得了嚴重的病症一般,跳得她小衣被汗水浸濕,難受得緊緊貼在身上。只能伸手推那不要臉的男人。
冉冉自小力氣大,可再怎麼大,也抵不過常年習武的司馬承,小姑娘可憐巴巴被男人圈在懷裡,逃離不得,而那男人,當作沒看到一般,氣在頭上,不管不顧。
剛開始是氣,後來司馬承得了趣味,只覺得小姑娘味道極好,哪哪都合心意,察覺到身體發生的尷尬變化后,他掩飾般側了下身,待看到冉冉紅紅的耳垂,只當這是冉冉自己羞紅的,不是自己含的緣故,心底頭總算滿意了不少。
而司馬承不知道的事,冉冉另一側的耳垂也紅得滴血。
司馬承滿意了一點,冷靜了不少,小姑娘卻是怎麼也哄不好了。
冉冉推他錘他胸口,「你走你走,快走。」
司馬承無賴把腦袋擱在冉冉肩頭,「我不走。」
冉冉氣得差點跳腳,「你咬我!」
司馬承懶洋洋笑,神情有點饜足,視線偶爾掃到冉冉的嘴唇,又有點遺憾。
冉冉背後莫名一寒,她氣道:「那我要咬回來!」
司馬承笑,「要咬耳朵?」
誰要咬他耳朵了!
冉冉不要,司馬承就把手臂伸過來,冉冉不客氣一咬,只覺得咬的不是手臂,是石頭,差點又被氣哭。
男人看著手臂上一個淺淺快要消失的小小牙印,忍不住在那個牙印上舔了一口。
冉冉沒注意到司馬承的變.態行為,只聽到司馬承氣人道:「你看,你要咬也給你咬了,怎氣性還如此大。乖,別哭了。」
司馬承以為自個讓冉冉出了氣,誰知這小姑娘脾氣犟著,怎麼也不理他,原來是生氣,現在直接不搭理人,眼眶還紅紅的,看著可憐巴巴。
司馬承心底一軟一嘆,「你還想怎麼出氣,我應你便是。」
「你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又是哪門子的認錯!」冉冉不服輸盯著他瞧,差點把司馬承盯得緊張冒汗。
男人以為好糊弄的小姑娘結果比誰都精,可讓他保證以後不再犯,他也做不到,看著冉冉生氣委屈,心底又酸澀。
像喪了氣的大狗一般,司馬承又把腦袋擱在冉冉肩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冉冉才不心軟,抬手推他腦袋,推他臉,「你還說我氣性大,你才氣性大,不就是我贏了你一回,你就報復咬我耳朵!天底下就沒見過這麼小肚雞腸的人!」
冉冉不是懵懂的年紀,和小姑娘們一起玩也聽過這家公子怎樣,那家少爺如何,可大家麵皮子都不厚,那些男女相處之事又怎會拿出來講。
冉冉只覺得司馬承咬她耳朵這一行為有些怪異,令她心底難安,可左思右想緣由,只能歸結於司馬承的報復上來。
司馬承:……
男人只能咬牙擠出兩個字:「我冤。」也就冉冉這傻瓜能想岔到這來。
冉冉小嘴叭叭叭,「你冤什麼?那你倒說說你犯了什麼錯?」
比起承認那個錯,為了以後幸福,司馬承只能心甘情願承認這個錯了。
司馬承在她耳畔吐氣道:「我不冤,是我小肚雞腸,報復心重,氣性大,這才犯下滔天大罪。冉冉寬宏大量,寬恕我可好?」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跳得有點快,冉冉臉色漲紅捂著胸口義正辭嚴批判道:「出爾反爾,罪加一等。」
「是,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