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貧民窟

「我回來了。」

拉開房門，一股淡淡的香氣傳了出來。

映入眼帘的是一套狹窄老舊，但乾淨整潔的房屋。

用得邊緣發亮的餐桌上，擺著三素一葷幾道小菜，一個身材有些臃腫的中年婦女，掛著圍裙，滿臉喜色地端著菜，從滿是油煙的廚房裡走了出來。

「咱家未來的覺醒者回來啦！今天媽給你燒魚吃，等會兒啊，馬上就好了。老蕭，起床吃飯了。」

看著忙碌的母親，蕭晨一直平淡的表情，多了些許的暖意。

「媽，你歇一會兒，我來吧。」

他走進不足四平米的小廚房，熟練地顛勺，接替了母親的工作。

「這孩子」

女人嘴上說著，臉上卻儘是歡喜。

看著客廳裡布置飯桌的母親，還有推著輪椅，兩鬢斑白的父親，蕭晨的手不禁握緊。

廢土時代，大批的荒野被變異獸佔據，人類的土地更加珍貴。

他父親早年參軍退役，雙腿落了個殘疾，只有每個月微薄的津貼。母親在工廠里做工，一天十個小時不停歇，賺到的錢，全都搭在了這個小家裡。

即便如此，還捉襟見肘。年輕時漂亮溫柔的她，如今早已經被生活磨得粗糲堅韌。

但這一切，在三年前的時候，燃起了希望。

當時蕭晨入學測試，被判定為元力值60，震動整個校園。

在校領導的邀請下，母親和父親咬咬牙，拿出最後一點家底，供他進入江城最好的高中。

雖然沒有學費，但在江城一中這樣的高級別學院，其他開銷也不小。

蕭晨很清楚，自己是改變家庭命運最大的希望。哪怕是最普通的生活技能覺醒者，也會被各種大公司瘋搶，讓他們家，搬離這個30平米的小屋。

可是

想起了今天那個紋絲不動的「60」，蕭晨的手不禁微微顫抖。

「哥！我餓死啦，怎麼還不上菜。」

一個梳著兩個羊角辮兒，皮膚白皙如水晶，五官精緻漂亮的女孩蹦蹦躂躂，探頭探腦。

「別著急，馬上好了。」

蕭晨連忙掩蓋心中的失落，將魚盛了出來。

「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戀愛了啊老哥。」

女孩已經坐到了桌邊，嬉笑著望向蕭晨。

蕭晨瞪了她一眼道。

「蕭婉瑜，再亂說，揍你了。」

眼前這個女孩兒，叫蕭婉瑜，蕭晨的親妹妹，今年15歲，即將初中畢業。

「別給你大哥添亂。」

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人呵斥一聲，蕭婉瑜吐了吐舌頭，夾了塊魚美美地吃了起來。

「兒啊，跟你說個好消息，你妹妹今天也做了覺醒測試，有57元力值，現在，很多學校都邀請她去呢。」

父親蕭龍說完之後，蕭婉瑜小臉一紅，卻難掩一絲得意。

對於15歲的人來說，這絕對是天才的標準。

如果順利的話，潛力甚至不弱於蕭晨的同學，陳雨瞳。

「哥，你今年就畢業了吧，我的學費就靠你啦。」

蕭婉瑜大大咧咧地將玉臂擱在蕭晨的肩膀上。

以父母的收入，供蕭晨一個，已經是極限了。因此，蕭婉瑜的學費，只能依靠今年即將畢業的蕭晨。

「等我哥成了覺醒者，我以後要一天喝3瓶AD鈣奶！」

蕭婉瑜已經開始崇敬起了未來的美好生活。

一家人笑了起來。

飯後，蕭晨回到自己沒窗的小屋，這裡只夠擺下一張單人床，他將那些元石碎渣取出，放到掌心。

雖然都是別人用過的元石，但努努力，還是能夠吸出一些元氣的。

廢土時代，其實人人都可以吸收元氣，只是體質天賦不同，吸收速度也就有差異。

在18歲之前達到100，才有望覺醒，因此，復讀是沒用的。

蕭晨的天賦絕對是好的，他對於自己的狀況，也是一頭霧水，好像他無論吸收多少元氣值，多麼努力，都沒有作用一樣。

還是像往常一樣盤膝而坐，閉目冥想，他能夠感覺到，元石廢渣裡面殘存的元氣，在緩緩順著手臂，進入身體。

「仍然是這種感覺。」

他很熟悉，這股元氣值進入之後，本來需要在體內遊走一周天，然後徹底化為自己的力量。

可是，每當元氣進入丹田之後，便猶如進入了黑洞，再也無法循環出來。

這種場景，蕭晨三年裡，已經經歷了無數次。若是旁人，或許早就放棄了，但蕭晨沒有，他只是日復一日，重複著。

他想讓父親接受最好的治療，重新站起來，想讓母親不再重複辛勞的體力勞動，想讓妹妹有一個無憂無慮的校園生活，不像他這樣受人冷眼。

他必須成為一個覺醒者。

情緒好像在這一刻爆發。

「咔！」

就在這時，一個輕微的碎裂聲響起，蕭晨驟然睜開眼睛。

手裡的元石碎塊，大部分在此時化為了粉末，身體上傳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快和放鬆。

「嗯？」

經歷了無數次失敗，蕭晨卻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他握了握拳，一股充沛的力量感，縈繞腦海。

「難道是我丹田裡的黑洞，破碎了？」

蕭晨有些激動，他想印證猜測，可惜的是，他家裡沒有元力測試機。

「只能等明天去學校申請一下了。」

蕭晨明白，自己的身體一定發生了某種變化。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極其隱晦的聲音。

「已經擊斃一名嫌犯，還有一個重傷，挾持了一名少年，潛藏在這片街區，儘快封鎖這裡！」

蕭晨眯起眼睛。

元力值越高，身體素質和五感就會越強，他的房間沒有窗，按理說是聽不到外界聲音的。

今天居然能聽見，是不是證明，剛才不是他的錯覺，他的元力值真的漲了？

他收起興奮的心情，轉而凝聚在剛才的聲音上。

貧民窟向來是犯罪的代名詞，一般的小偷小摸在他們這裡時有發生，但根本就沒有人管。

外面這麼興師動眾，莫非是重刑犯？

此刻，父母已經睡下，蕭晨輕輕掩上房門，走了出去。

貧民窟里，破落連綿的房屋猶如一個迷宮。在慘白的月光下，蕭晨繞到了剛才的位置，第一眼，他整個人就怔住了。

面前，躺著一個死人。

他身上有幾條血洞，非常猙獰，但在貧民窟長大的蕭晨，也沒有非常害怕這種血猩的場面。

真正讓他有些驚疑的，是那個死人身體里，突然出現了一道綠色光團。

「小夥子，這裡很危險，別在這裡圍觀，快回家去。」

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男人見到蕭晨，皺了皺眉，示意他快回家。

這下，蕭晨更加疑惑了。

那個男人，就順著光團踩了過來，好像完全沒有看見那個綠色光團一樣。

與此同時，蕭晨心底彷彿傳來了些許悸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

把它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