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念不平上法庭

魔女歷6018年7月10日，上午9點整。

永恆之地，

由純白色大理石建造而成，神聖、空曠且莊嚴的裁判所內。

「茉莉，我一年在這裡見到你3次，你的心中就不會感到羞愧嗎？」

問話之人是一位具有雪白色長發與眼眸，氣質空靈、聖潔的「少女」，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寬大長袍，長袍的背後綉著象徵公平正義的金色天秤圖案。

儘管她的外表看起來非常年輕，大概在20歲左右，但是那沒有溫度的眼神卻十分具有壓迫性，彷彿能夠看破人們的心思，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緊張與恐懼。

「您可以考慮換一份工作，尊敬的審判長大人。」

被告席上，回話之人是一位白髮碧眼，氣質清雅、素潔，似茉莉花般的美麗少女，她的衣著保守樸素，給人的感覺格外乾淨。

「……」

審判長淡漠的白色眼眸出現了一絲細微的波動。

「呦呵～這小丫頭還挺幽默的。」

「幽默什麼？你不了解她，這孩子就是老實、內向，不太會說話。」

「老實？不擅長與人溝通？」

「嗯。」

「呦呵～不像呀！從外表真看不出來……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表裡不一？那就挺可愛了！希望天秤不會為難她。」

「不會的，天秤這孩子最公正。」

觀眾席上，幾位沒什麼正事，愛湊熱鬧的圍觀「女孩」正在竊竊私語。

「肅靜！」

天秤審判長用法槌敲了一下，以此來宣布正式開庭。

人們還是很給她面子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被告人茉莉，年齡18歲，種族魔女，魔女歷6000年7月11日出生於永恆之地，10歲時成為了7級魔法師……」審判長看著手中的資料，嚴肅而認真地大聲宣讀道。

其實不用看資料，她都快把這份「輝煌」的個人履歷背下來了。

與人類按照年齡來規定多少歲成年不同，在永恆之地，力量達到「7級」才象徵著成年，代表著個人的獨立。

在這個世界，魔女的天賦幾乎比所有的生物都要優秀，大多數的魔女是在100～500歲這個年齡段成年的。

須臾，

「……以上的信息是否有誤？」審判長問道。

茉莉猶豫了幾秒，糾正道：「我的年齡是17歲11個月30天。」

她的聲音柔和，口齒清晰，語速總是慢條斯理的。

天秤審判長愣了一下，她上次宣讀茉莉17歲時，這小丫頭怎麼沒糾正得這麼精確？

事實上，大多數魔女根本就不看重年齡，甚至很多魔女都不記得自己多少歲了，她們只記得自己與親近之人的出生日期。

「被告人茉莉，你是否在今年的5月3日凌晨，在你的禁足期間內，未通知任何人，擅自離開了永恆之地，飛往了位於西大陸的莫蘭格帝國的首都，沃斐邇？」天秤審判長問道。

「是。」茉莉看上去很老實。

「你是否在當晚，孤身一人打進了皇宮，把皇帝查理斯四世和里德伯爵的夫人，一併踹下了床。」

「是。」

「你管這叫『老實』？『內向』？我18歲的時候……」觀眾席上傳出了一道詫異的聲音。

「你還記得自己18歲的時候干過什麼？」另一道打斷她的聲音聽起來更為詫異。

「請保持安靜！」

審判長適當的提醒了一句，隨後把又目光重新放在了茉莉的身上，繼續問道：「你是否對查理斯皇帝進行了口頭上的勸說，讓他停止繼續發動戰爭……」

「是威脅！不是勸說！」

這時，坐於原告席上，一位金髮金眼，似陽光般溫暖的青年男子，開口說了一句明顯不同於魔女們的語言。

雖然語言不同，但是在座的魔女們都能聽懂，包括最年輕的茉莉。

「請保持安靜，三皇子。」

審判長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提醒了一句，然後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茉莉，你是否對查理斯四世進行了口頭上的『警告』，讓他停止繼續發動戰爭。」

雖然僅僅被瞥了一眼，但是天秤魔女的目光卻讓金髮男子瞬間不寒而慄。

「是。」茉莉的面色倒是顯得很從容，似乎是習慣了。

「雖然查理斯四世答應了你的要求，但是精神力極高的你，察覺到了他的口是心非，看破了他的謊言，認為他不可救藥。因此取出了左輪槍，開了兩槍，以示威脅。隨後皇帝突發心臟病去世，看到他離奇死亡后，你轉身離開了皇宮，當晚回到了家。以上的過程是否屬實？」

「不。」

茉莉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是準備開槍打死他的，瞄準的是他的眉心，但是我的槍法不準，兩槍都打偏了。」

「呦呵～這孩子是挺老實的。」

「那是，幹這種事都不易容或用光系魔法偽裝自己，肯定是個老實乖巧的好孩子。」

觀眾席上的兩位「圍觀群眾」似乎是在說相聲，很影響裁判所內的莊嚴與肅穆。

「請保持肅靜！！！」審判長這次說話的聲音明顯提高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總是影響秩序的二位前輩，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讓負責維護秩序的法警，把這二人「請」出去。

「訊問完畢，如果判你禁足六個月，期間不準離開永恆之地，那麼你是否服氣？」審判長象徵性的問了一句。

「不服。」茉莉道。

「嗯？」

聽到與以往不同的回答，審判長微微一愣，懷疑可能是茉莉說錯了，於是又問了一遍：「你是否服氣？茉莉。」

「我不服。」茉莉平靜的說道，「我不認為自己做了錯事，我拯救了數以百萬、千萬的人類，讓他們遠離了戰爭帶來的傷痛。您不應該懲罰我，應該獎勵我的，尊敬的審判長大人。」

「難不成我還要獎勵你一個『和平獎章』？」

向來以冷靜、公平、正義……著稱的天秤魔女，語氣中罕見的出現了一絲起伏。

茉莉認真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可以。」

其實，她更希望得到一筆豐厚的獎金，以此來解決當前的日常生活所面臨的窘迫。

看到茉莉如此一本正經，天秤審判長竟然也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隨後說道：「你的訴求我會考慮的，不過，關於獎勵一事，我需要與其他的審判員商議后才能決定。

「但功是功，過是過，功過不能相抵。關於對你禁足六個月的懲罰，不是源於查理斯四世的死亡，而是你違反了我之前對你的判決，你在禁足期間內，擅自離開了永恆之地……」

「等一下！審判長閣下！我有異議。」

這時，坐在原告席上的莫蘭格帝國的三皇子，聽到一旁的全程翻譯后，終於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