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醫院看病被歧視了？
白瑾跟陸雲川同時扭頭，看到坡上柳三旺趕著牛車追上來。
柳三旺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摸摸頭道：「雲川哥，白知青，村長說白知青昨天幫了咱們村大忙，合該讓我送你們去鎮上，雲川哥的腿哪好走這麼長路？」
有車坐，白瑾跟陸雲川自然不會推辭。
「那就辛苦你了，三旺兄弟。」陸雲川點頭。
白瑾跟著道謝，兩人上了牛車。
約莫一個多小時后，柳三旺將二人送到汽車站，看人上了車，才趕著牛車去別處。
汽車到縣裡又花了一個半小時，等白瑾二人到縣人民醫院時，已經將近十點了。
醫院的人不少，排了老長的隊。
白瑾不由感嘆一番：不管在哪個時代，醫院都不缺病人啊。
排隊挂號又花了半小時。
「對，掛骨科。」白瑾交了錢，同時問挂號的護士，道：「同志，咱們醫院骨科最厲害的醫生，今天出門診嗎？」
護士工作以來還是頭一次聽到病人這麼具體又清晰的問話，不由得多看了白瑾一眼。
「等等我看啊。」
翻了翻門診登記信息，護士才回了句，道：「你們運氣不錯，今天骨科坐診的譚忠偉醫生，是咱們醫院的頂樑柱之一，在全省都是排得上號的，你們掛他號是吧？」
陸雲川就站在身後，看著白瑾無比熟練又極其專業地跟護士交流，還給自己掛了專科醫生的號。
一時之間，心裡更是複雜。
發現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怎麼連醫院也這麼熟門熟路。
掛完號，跟陸雲川坐在骨科門診外的長椅上等候，沒一會兒就到他們了。
「陸雲川！誰是陸雲川！陸雲川在嗎？」
陸雲川當即起身。
白瑾跟著進科室，看到一個年約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著白大褂，鬢髮略微花白，鼻樑上架著眼鏡。
對方抬眼看過來，目光落在陸雲川身上時停頓了下，又掃了她一眼，道：「陸雲川？柳葉村的？」
譚忠偉的反應實在說不上友好。
白瑾心頭一凝，這態度不對啊。
陸雲川這些年看過的白眼不少，對譚忠偉的眼神尤為熟悉。
但對方是醫生，有求於對方，陸雲川老實地應道：「是。」
譚忠偉嘴角下拉，眼神很是輕蔑，下巴一點，道：「坐下，把瘸腿露出來我看看。」
陸雲川心裡忍著不適，乖乖坐下，拉起褲腿，剛露出傷處扭曲的形狀。
「行了放下吧，這受傷時間太久，早就沒得治了，別耽誤功夫，下一個！」
譚忠偉只瞥了眼，根本沒仔細看，也沒上手摸，直接判死刑。
陸雲川心裡那點期盼被兜頭一盆冰水澆滅，整個人都木了，但身體一貫的反應不慢。
他放下褲腿起身，垂頭耷眼遮住情緒，失望之意無以言表。
在他說完謝謝轉身要出去時，被白瑾拽住了，她有些不悅道：「譚醫生，他的腿骨如何，您看仔細了嗎？這明顯只是由於當初沒有正位接骨，現在只需要斷骨重新接上，治好的可能性很大。您要不再看看？」
譚忠偉拉下臉，直接嘲諷道：「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我說沒得治就沒得治，你那麼能耐，你自己治啊，上醫院來做什麼？」
卻沒想到，白瑾點了頭，耐著性子道：「好，我也沒指望你一個庸醫能治，這樣，你借我手術室和器械，我不用你，我自己給他治。」
「啪」地一聲，譚忠偉猛拍桌面，刷地起身。
他氣得臉紅脖子粗，道：「你，你這是在質疑我的醫術！還借你手術室，好大的臉！給我出去，出去！」
譚忠偉怒不可遏，不管不顧直接伸手將兩人推出辦公室。
「一個勞改犯，我好心給你看腿，反倒是質疑起我來了，豈有此理！」
譚忠偉抹了把頭髮，扭頭正要回科室時，一眼瞥到坐在長椅末尾、身穿的白襯衣灰色長褲扎著皮帶的中年男人，頓時一愣。
隨即，就在白瑾跟陸雲川眼前，表演了個當場變臉。
「哎呦！這不是秦書記嘛，您來門診，怎麼不直接進屋啊，哪能讓你在這裡坐著等！」
譚忠偉「嗖」一下兩步竄過去，點頭哈腰地躬身在那中年男人身邊。
並伸手就要將人扶起來往科室走。
冷著臉的白瑾看到，中年男人被譚忠偉一扯，臀部艱難地蹭了下，並不願意離開座椅，而且那一瞬間表情略顯猙獰。
曾經有六邊形戰士之稱的全能外科聖手，白瑾瞬間就有了推測。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秦書記，怕是十人九痔的那個九之一。
秦書記這會兒確實難受，本也不想動用特權，但招架不住譚忠偉熱情，被他拖著往科室走。
白瑾這才看見，骨科門診另一邊，還寫了個肛腸科。
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
譚忠偉扶著秦書記往回走，見白瑾跟陸雲川還在，擰眉趕人，「你們趕緊走，都說了治不了！」
白瑾氣不過，直接懟道：「是醫術不行還是醫德有虧，我看譚醫生點頭哈腰倒是比這兩樣都在行！」
秦書記聽后，質疑地看向譚忠偉，這譚醫生對他的態度確實過於熱情了些。
這不是讓他犯錯誤嘛！
他本來在好好的挂號排隊，譚醫生這一看到他就湊上來，算怎麼回事？
譚忠偉臉色發青，又礙於秦書記在不好發作，只咬牙切齒道：「你不會真要我把手術室借給你吧？你這女同志，真是沒點斤兩，也不……」
白瑾懶得跟他扯，打斷他，冷笑道：「我什麼斤兩自己清楚，至於你嘛，呵——」
譚忠偉哪裡受過這種侮辱。
「我還能比不過你一個黃毛丫頭！」
上鉤了！白瑾心裡一笑，面上半點沒顯。
只神情輕蔑地激將道：「比不比得過，得比試了才知道，就看譚醫生敢不敢了。不過我不輕易跟人比試，有個條件，我贏了，手術室給我用！」
譚忠偉在縣人民醫院的名氣不小，換到後世可以稱得上是名譽醫師。
像他這種名氣大的人，脾氣自然也小不到哪裡去。
覺得什麼上不了檯面的人都敢來醫院找事了，他黑著臉道：「護士！護士幹什麼去了？還不把人攆出去？要是人不走，就直接報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