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熟悉的胎記
賀寒霄看著碗里的排骨,拿筷子的手停住。
雲沐音略微吃驚,無奈一笑,這孩子一高興就喜歡給別人夾菜,有些人吃飯不喜歡別人夾呀。
而且她觀察到賀寒霄是個有潔癖的。
她剛想讓人給他換一碗粥,可賀寒霄竟夾起排骨吃了。
一家人歡歡樂樂吃了頓飯,賀奶奶對兩孩子愛的不行,抱了好久才離開。
「奶奶很喜歡孩子,很久沒見她這麼高興過了。謝謝。」賀寒霄磁性而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輕鬆,他罕見的勾起一絲微笑。
他笑起來,挺好看的,雲沐音小臉微妙,「沒事,他們也挺開心的。」
吃完后,雲沐音去工作室工作,賀寒霄回屋。
宋鶴緊張的送葯,「賀總,你明知不該吃……」
賀寒霄伸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奶奶在,讓她高興點對她病情有幫助,不然她又該擔心我了。」賀寒霄做了幾個深呼吸。
「那你的身體怎麼辦?」宋鶴忍不住開啟絮叨模式,「賀總,先吃藥吧。我去給林總打電話。」
「你忘了么,林一鳴在f國出差。」賀寒霄接過藥片,喝水服下。
他這胃病,發作起來只有林一鳴能緩解。
自己一向飲食清淡,今天不知怎麼的,下意識吃了小男孩夾的菜,連他自己都不懂當時的想法。
雲沐音心思沉寂在設計稿上,提起精神終於設計好一個細節,她伸伸腰一看,竟然晚上九點了。
這倆孩子都餓了吧,她得回去做飯。
匆匆收拾了一下,剛打開工作室的門,隱約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一絲忍痛悶哼聲。
賀寒霄房門沒關,裡面黑漆漆的。
「賀總,你還好嗎?」雲沐音站在門口,仔細聽裡頭的動靜。
但她聽了很久,都沒有再傳來。
難道聽錯了?
雲沐音剛欲離開,裡頭再次傳來隱忍不住的悶哼,她這次聽的真真的!
「賀總,你還好嗎?我要進去了。」
她越聽這聲音越不對勁,明顯是痛到極致才能發出的,裡頭多半出事了。
得不到回應,雲沐音推門而入,看見地上縮成一團的男人,她心跳停了一拍。
賀寒霄一米八九的身材,擠在角落裡,和平日里高冷的他判若兩人,冷汗浸濕髮絲貼著臉,唇色也白的嚇人。
地上躺著一個空瓶子和幾片零散的藥片。
雲沐音第一反應,救人。
吃這麼多葯,胃疼不死人,吃藥能吃死人啊!
她來到男人身後,環住男人腰身進行海姆立克急救法。
很快,賀寒霄吐出許多未消化的藥片,無意識的栽在地上。
在腦袋碰到牆的那一刻,雲沐音用手掌幫他抵住,再把扛上床。
賀寒霄昏沉中聞到一股熟悉的梔子花味,花香很淡,但很熟悉。
他又想起六年前的女子,可他想努力睜眼,卻怎麼也睜不開。
他就想看看,她是誰。
這個味道,他尋了很多年。
雲沐音用隨身攜帶的銀針扎了幾個穴位,賀寒越的臉色稍微恢復血色。
經過多方面專業的檢查,她發現賀寒霄有很嚴重的胃病,這種病只能飲食清淡,怪不得剛才一桌子的菜他一口不吃。
又想起來澤澤給他夾的肉,賀寒霄不願讓小傢伙心寒,冒著胃痛的風險吃下去。
想到這兒,雲沐音清冷的黑眸染上一層暖意。
原來,他只是看起來高冷。
又施了幾針,賀寒霄才呼吸穩重睡去。
她得在這兒等他醒來后,再分析病情,暫時不能離開。
她來到客廳,桌子上放了張紙條。
澤澤:媽咪,宋叔叔陪我們去睡覺啦,媽咪晚安,快些回來。
「好。」雲沐音寵溺回應,將小紙條塞進口袋。
左等右等,賀寒霄還沒醒來,她的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
她下午沒吃飯,借用廚房煮了點粥。
腦海里又浮現出男人疼痛的臉,多添了一碗水。
飯熟了后,雲沐音端上桌子,卧室里的燈忽然亮起,應該是賀寒霄醒了。
她進去一看,男人背靠著床,深淵似的眸子正盯著她看。
「你好些了沒。」雲沐音問。
「你救了我?」賀寒霄皺皺眉頭。
他胃病痛起來,林一鳴來了也得折騰大半夜,這才兩個小時,竟然一點都不疼了。
這女人……莫非還會醫術?
「醫者仁心,你沒事就行。」雲沐音問,「喝粥嗎。」
賀寒霄下意識拒絕,但粥的香味勾引他的味蕾,他確實有些餓了。
「放心,這粥不會讓你胃痛的。」
雲沐音給他端來。
男人望著白粥里的幾片翠綠色的葉子,舀了一勺嘗了嘗。
果真好喝。
不知不覺,一小碗喝完了。
「我明天給你抓些中藥,你先吃著。你的胃病是天生的,短時間好不了,得慢慢調養。」雲沐音說。
「大概多久。」賀寒霄一激動,語氣升高了幾分。
林一鳴醫術高超,他都說自己的胃病會伴隨終身,雖然後期能暫緩發作時間,但一輩子只能清淡飲食。
可如今,雲沐音說自己的胃病能治好……
「少則兩年,多則三年,具體還要看你怎麼調養。」雲沐音說。
她凝視著男人的臉,想起那次在酒吧,是他幫自己掩護,又是他幫助六年前被人欺負的自己,又是他在雲家救了她一命……
她向來知恩圖報,也不喜歡欠人情。
「放心吧,我會治好你的。」女人嘴角勾起,冷淡的眉眼舒緩了幾分,多了幾分溫情。
賀寒霄薄唇輕啟,冷笑一聲,「能治好我,錢不是問題。」
他想站起身走走,可雙腿像是沒了意識,直接朝她趴去!
雲沐音沒反應過來,被男人重重按在床上,結實而有力的胸膛帶著屬於他的檀香味,讓她臉色一紅。
又回想起刺殺李總那晚的接觸。
剛才施針觸碰到他一些必要穴位,看來他還沒緩過來。
賀寒霄側身讓她出去,目光無意落到女子胸口處,再也挪不開了。
女人弔帶滑落,胸口處隱約能看清一些紅色痕迹。
雖然只露出邊際,可這痕迹,和他找了六年的胎記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