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痴
蘇顏的聲音里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可是鬼影卻猛然一顫立刻縮成一團，顫抖著哀嚎。
「大人，小的錯了。」
「滾吧。」
蘇顏說完再次閉上了眼睛。
鬼影也瞬間消散在黑暗中，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翌日。
蘇顏打著哈欠從屋裡出來。
蘇建國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上班了。
「閨女，晚上睡的好嗎？有沒有做噩夢啊？」
看到了她，蘇建國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
「很好。」
「那就快去洗漱，鍋里還給你熱著早飯，吃完之後跟姐姐一起去上學。」
蘇建國的叮囑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一直在旁邊伺候的李秋華心裡不是滋味兒，跟他一起過日子十幾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你要是在多說幾句，上班就要遲到了。」
故意催促。
蘇建國這才停下了嘮叨，準備出門。
「爸，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廠里嗎？」蘇顏突然又開了口，讓他頓住了腳步。
「應該是吧。」
「今天你哪裡都不要去，就在廠里，有事情就吩咐其他人去做。」蘇顏十分認真的叮囑這麼一句。
蘇建國愣了一下，李秋華卻噗嗤一聲樂了。
「你這孩子說傻話了不是，你爸可是副廠長，多少重要的工作等著他去做呢。」
她發現了這孩子的腦袋好像有些不太正常，仗著她爸寵她什麼話都敢說。
蘇顏卻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面對著蘇建國鄭重其事重複一遍。
「就今天留在廠里，哪裡都不要去，可以嗎？」
蘇建國見她不像是開玩笑，雖然還是一頭霧水，但也點頭答應了下來。
反正先哄閨女開心最重要。
蘇建國前腳才走，蘇沫才磨磨唧唧的從屋裡出來。
李秋華催著她趕緊吃飯，話說了一半發出一聲驚呼。
「沫沫，你的臉怎麼了？」
即便蘇沫極力遮掩，可還是在她用力的掰扯下露出了腫成豬頭的半邊臉頰。
李秋華被嚇的夠嗆，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帶她找大夫。
蘇沫眼角的餘光看向蘇顏。
蘇顏始終「目視前方」，彷彿對她的事情沒有半點兒興趣。
「媽，你別一驚一乍的，我就是昨晚不小心從床上摔下來了，不要緊的。」蘇沫有些咬牙切齒的說著。
不僅撞到了臉，而且還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
蘇顏甚至沒有等她說完，便已經去洗漱了。
兩姐妹吃過早飯，一起出了家門。
蘇沫故意走在前面，低著腦袋用手遮擋著半邊臉。
不過她時不時就會回頭看蘇顏一眼。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管走的快還是走的慢，蘇顏好像一直都跟她保持著同樣的距離。
而且蘇顏不緊不慢，本該用來探路的導盲杖被她完全拎在手裡，半點兒用處都沒有。
所以她到底是怎麼認路的？
大院里一群孩童你追我趕跑了出來，經過蘇沫的時候差點兒撞到了她。
蘇沫非但沒有讓他們停下，而是立刻站在原地，視線跟隨著他們看了過去。
不多遠就是蘇顏了，這麼多的孩子一起衝過去她無論如何都閃躲不開的。
果然如她所料，眼看著蘇顏就會被撞到。
可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突然多了一道身影，一把拉住了蘇顏的胳膊用力拽到一旁。
孩子們調皮的歡叫聲一閃而過。
那個人的力氣實在有些大，以至於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的蘇顏，只覺得自己撞了一塊堅硬的鐵板上。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誰這麼多管閑事？
抬頭蒙著黑布的臉頰，一張俊逸的臉龐落入她的視線之中。
本來正準備看熱鬧的蘇沫這一刻傻了眼。
特別是當她看清楚是顧煬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蘇沫在打量男人的時候，對方也在看著她。
下一秒，她主動掙脫開男人的懷抱。
然後立刻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孩子裡面雖然不算高，但也不會顯得太矮，可是現在竟然需要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這個男人的身高至少要在一米八五以上，寬肩窄腰兩條腿又長又直。最普通的白色襯衫穿在他的身上，都顯得過分好看。
最優越的還是他的五官，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嘴唇薄又精緻。
「你沒事吧？」男人的聲音竟然也很好聽，不會太粗狂，也沒有太秀氣。
就好像一塊溫潤的玉石，讓人舒適。
「沒事。」蘇顏很快收回心神應了一聲，但並不打算說謝謝。
「你是蘇顏？」
對方竟然直接說出了她的名字。
不過蘇顏絲毫不意外，畢竟從她第一天來到這個大院，就已經成為了所有人口中的「名人」。估計整個大院里已經沒人不知道，蘇建國接回了寄樣在農村的瞎子閨女了。
「我是顧煬。」顧煬沒有等她回答，而是主動介紹了自己。
蘇顏準備敷衍一句，然後離開，可是沒想到接下來顧煬的一句話，讓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不認識我？」
顧煬始終留意著她的反應，即便她的大半張臉頰都被黑布掩蓋，可他依舊可以肯定她在聽到他名字的時候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難道我該認識？」
蘇顏的話語里充滿了探究。
她很篤定跟這個男人完全沒有見過，或者他是什麼重要的人物，需要她必須知道？
顧煬的神色古怪幾分，不過很快便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
「我是你堂哥蘇耀的朋友。」
對於這個回答，蘇顏覺得無語。
就連蘇耀，她也只是在回來的第一天見過一次罷了。
「顧大哥，早上好啊！」
蘇沫嬌嗔的聲音打斷兩人的對話。
雖然蘇顏沒有轉頭看她，但也知道她現在是怎麼樣一副羞澀花痴的模樣。
「早上好。」顧煬也跟她打了招呼，溫和的目光在她紅腫的臉上停留一秒便移開。
蘇沫察覺到他的注視窘迫和委屈，本來以為他會關心的詢問一下，可是沒想到他卻什麼都沒有說。
有些失望。
「顧大哥，前些日子我從你那借的書都已經看完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可以再過去借幾本嗎？」
「當然可以，就算我不在，你直接跟我媽說一聲就好。」
顧煬滿臉和煦，讓人如沐春風。
蘇沫另外半邊臉紅了，「顧大哥，你真好。」
蘇顏已經不想聽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了，轉身離開。
顧煬看著她穩健的步伐，目光深邃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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