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來我們還是說得不夠仔細。」陳喬道。
「還是從你小的時候說起吧。」
「三歲那年,你的的親生父母離了婚。四歲的時候,母親賣掉了以前的房子,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第二年,你就有了妹妹,也就是——徐婷。」
「你很不喜歡這個妹妹,從小就和她不對付,你記恨父母對你不公平,所以你總喜歡和家裡人對著干,在十四歲那年,你因為叛逆,被送到光華軍校學習。」
「與其說是學校,不如說是監獄,在那裡你遇到了很多和你相似的問題兒童。」
「學校打著專門管教你們這種,「目無尊長」「性格叛逆」「網癮少年」的旗號,用體罰和所謂的軍事化管理來糾正你們。」
蘇文沒說話,默默地陳喬說著自己的人生經歷,即使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帶著某種偏差。
「你在那裡待了一年,回來以後你的某些行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甚至有了第一次自殺行為,也就是那一年,你在醫院檢查出重度抑鬱。」
「之後你的人生,似乎回歸到了正軌,但誰又知道呢?隱藏在內心的黑暗遲早會生根發芽。」
陳喬揣著手,看著蘇文道:
「怎麼樣?我說的有沒有錯?」
「如果以外人的視角來看,是沒有錯的。」蘇文嘆息道。
「回到案件上來吧。」陳喬再次把電腦推到蘇文面前。
「林新月、陳程、徐婷,這三個死者,一個是針對你的同學,一個是你的妹妹以及和她的男友,他們都是和你有過節的人,對此你怎麼解釋?」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所有完全的巧合卻落在我的頭上。雖然你們的推理遊戲很有意思,敘述別人的經歷也是相當的「客觀」……」蘇文說著話的時候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像我這種長期服藥的人,別說殺人了,跑個八百米都能把自己累死,更別說殺死陳程這種經常搞體育的男孩子了。」蘇文道。
「更何況——我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宿舍,不是吃飯就是在睡覺,我的室友能替作證。」蘇文道。
「你的室友?」陳喬有些詫異道,其餘兩人也驚訝地看著蘇文。
「我的室友,大二法律系的學姐,顧夜。有問題嗎?」蘇文道。
「可你……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啊!」高銘忍不住打岔道。
「怎麼可能,你去宿舍看看,她的東西還在寢室,她只是因為一些的原因暫時離開了學校,離校的時候應該也向你們警方報備了!」蘇文慌亂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蘇文只覺得脊背發寒,她道:
「昨天,她還陪我去找秦醫生拿過葯,當時她還和秦醫生說過話了!」
陳喬按住蘇文的雙手,她道:
「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真的有顧夜這個人嗎?」
蘇文一雙眸子顫抖,眼中儘是駭然,她望著陳喬堅定的眸子,一時之間也開始懷疑自己了。
【如果顧夜真的不存在,那我又是和誰一直在接觸?】
【難道我已經精神錯亂了嗎?難道人真是我殺的嗎?】
「蘇文!」
高銘的聲音喝止了她,蘇文只覺得耳朵嗡鳴,世界變得混沌了起來,她害怕地看著他們。
「我真的……我真的不記得我……」蘇文抱著腦袋哽咽道。
【9月28日,晚上19點43分】
陳隊辦公室。
她讓高銘把秦楚請了過來,辦公室里就只有他們三人。
「您好,秦醫生。」陳隊主動向他握手。
「您好,陳隊長。」
「關於案件,我們還有一些事想要詢問一下。」
「蘇文說,她曾經和一個室友到你這裡來拿葯,你是否見過?」
「蘇文前幾天拜託我幫她拿葯,因為學校封校原因,就在昨天她一個人來的。但她有提到過她的室友,說她和古醫生很像。」秦楚道。
「我記得您是外科手術的醫生,蘇文是怎麼認識您的?」
「因為一次急症,我和她相識,正好她的主治醫生是我的好友,也就是那位古醫生,我們三人一直都有交集,但是……古醫生後來不在了。」
「對於蘇文的了解,你認為她會不會出現精神分裂或者人格分裂的情況?」
「對不起,陳隊長,我不是這個領域的專家,無法回答您的問題。」秦楚躲閃道。
「那根據您的觀察,蘇文最近的精神狀態怎麼樣?」
「她最近確實……精神有些萎靡,不過她是抑鬱症患者,這種狀態能佔據他們大部分時間。」秦楚道。
「那您覺得,蘇文會是兇手嗎?」
「她……是個好孩子……」秦楚嘆息道。
「好吧,謝謝您為我們提供的重要情報。」陳隊道。
她示意高銘送他離開。
高銘會意后打開了門,對秦楚道:
「秦醫生,這邊請。」
「再會。」
「再會。」
秦醫生離開后,陳隊撥通了老王了的電話,問道:
「喂,老王,顧夜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學校那邊確實有一個叫做顧夜的法律系的學生失蹤,但那是在一年以前,早就被定成失蹤案處理了。」
「另外,我們把第一死者的基因和顧夜家屬的對比,發現死者是顧夜沒錯了。」
陳隊倒吸了一口冷氣,事情向著詭異的方向發展了,一個一年前失蹤的人,卻在前幾天的死亡現場現身。
而蘇文卻認定顧夜是她的室友陪著她,甚至在她的印象里,昨天她還陪著蘇文一起去拿葯。
「一切的事情太詭異了,幾乎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蘇文,但當事人卻毫不知情,而且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是蘇文做的。」高銘道。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邊了,似乎也聽到了陳喬和老王的談話。
「您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這些線索就像是生搬硬套給蘇文的,至於蘇文到底是如何作案的,以及她是否有這種能力去作案,我們都沒有調查清楚。」
「您很清楚,四個死者被殺,連半點掙扎的痕迹都沒有!你覺得以蘇文的能力能辦到嗎?」
「有時候真相,往往就是人們難以接受的。」陳喬皺著眉打岔道。
「相信真相也要充分的證據。」姚海城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他站在高銘的身邊。
高銘有些驚訝,更多的是一種意外,一直主張蘇文有罪的他,竟然會站在他這邊。
他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們把蘇文——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