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高王爺
清晨的帝都褪去了光鮮亮麗的外衣，處處都透露著生活氣息。
清早出門遛彎的大爺人手一個鳥籠，兜里揣著兩顆核桃，遇到老街坊會笑著嘮嘮嗑，然後結伴而行。
刷成硃紅色的圍牆下面，柳樹開的正茂。
頭髮花白的剃頭匠端著小馬扎端坐在柳樹下面，吊著根皮帶在那有一下沒一下的磨著剃刀，和自己正在敷臉的老主顧聊著天。
要用熱毛巾敷臉，把臉上的毛髮燙軟，這樣才好刮乾淨。
偶爾會有一兩個腳夫拉著復古的觀賞人力車路過，車上坐著遊客。
遊客看著路邊的行人，行人們看著車上的遊客，都覺得對方有趣。
高息神采懨懨的在硃紅色圍牆下行走著，昨晚他實在是太累了，到了現在精神還有些萎靡不振。
......
身邊這堵紅牆就是王爺府的外牆。
沿著圍牆往裡行走，遠遠的就能看見王府正門的牌坊，飛檐斗拱很是氣派。
遛彎的老大爺們都繞著王府走，也不在它跟前攀談說笑，因為皇權概念在老一輩人的心裡還是紮根長遠的。
來到近前，一個不鏽鋼材質的小亭子靜靜的立在王府大門正中央，反射著陽光，那麼的扎眼。
高息看著它，滿腦子的騷話沒地方發泄。
只見這個小亭子正上方寫著端端正正幾個大字。
售票處！
這什麼啊！
高息驚了！
出去住了一段時間家讓人偷了？！
滿臉的驚愕。
隨著身份被人點破，一些久遠的記憶也被記了起來，高息依稀還能記得自己這一時小的時候還住在這裡，大門右手邊好像有一排桃樹。
因為只是觀賞用的，到了秋天結出來的果實又苦又澀，把年幼貪嘴的高息都澀哭了。
高息一時間站在門口顧慮起來，左右張望，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身影。
他現在有理由懷疑是不是自己被抄家了。
萬一自己再是個餘孽什麼的，再被抓走......
見無人注意到自己，他趕忙一個箭步竄到門洞里。
在左邊的牆壁上摸索，果然讓高息找到一個暗格。
輕輕一摁，咔嚓一聲，暗格便被打開了。
高息在裡面取出一把鑰匙，打開了王府旁邊的側門悄悄溜了進去。
無他，唯手熟爾。
院里的景色和記憶中重疊，就像是模糊的記憶被掀開了紗布，變得清晰。
樹梢上的鳥鳴充滿生機。
高西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裡充滿了感慨。
還沒等多走兩步，開門聲就在身邊響起。
高息僵在原地，身邊的聲音也消失了，回過頭去一看，在門房門口處，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男子端著杯子，牙刷還叼在嘴裡，嘴唇上占著少許牙膏泡沫，靜靜的盯著高息。
這個男人留著大背頭，鬢角位置已經肉眼可見的有些禿了，睡眼惺忪，仔細去看，他的眉眼和高息有六七分相似。
兩人靜靜對峙了一會兒。
隨後中年男子便不再去看高息，自顧自的蹲下去，繼續刷牙。
這一切都發生的那麼突然，那麼的有戲劇性。
高息搓搓手，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來到中年男人身邊，也學著他一樣蹲下。
中年男人依舊無視高息，用力的刷著牙，甚至都在口吐白沫。
「怎麼住到門房裡面了呢？」
高息首先開口打破沉默。
中年男人張開嘴巴，繼續用力的刷著牙。
「咱家門口那個售票處是幹什麼的啊？」
見中年男人不答，高息繼續問道。
咕嚕嚕嚕嚕......
中年男人漱口，繼續刷牙，依舊保持沉默。
......
見此狀，高息也便不再開口詢問，就靜靜的蹲在中年男人身旁。
過了許久，中年男人端起水杯漱了漱口。
揚起脖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音，然後一口把水吐掉，起身扭頭就走進了屋子，也不管傻蹲在原地的高息。
高息見狀趕忙跟了上去。
中年男人拿起架子上的毛巾，高息趕忙很有眼力勁的端起放在桌上的暖壺給瓷盆里倒了一盆熱水。
中年男人這才又看了高息一眼，把毛巾放在水裡洗了洗，擦了擦臉，舒服的嘆了口氣。
「你還知道回來啊？」
中年男人終於肯開口說話了。
高息在一旁訕笑著開口說道：「這不是想你了嗎。」
中年男人很沒有長輩風範的呸了一口。
沒錯，這個沒有風度的中年男人正是高息的父親，大夏國的高王爺，高宗嚴。
這個擁有著夏國最大私人封地和最多財富的男人，此時的狀態居然跟個街溜子沒什麼區別。
「所以老爸，你為什麼睡在門房裡？」
高息繼續提問剛才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
「昨晚上在這塊兒玩兒來著，太晚了就沒回家，在這兒對付一宿。」
看看這清奇的回答！
不要忘記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大夏國擁有最多私人封地的王爺！
「哦......」高息的思路開始變得不連貫，迫於身份壓力只能把一肚子槽憋在心裡，彆扭的繼續問道。
「那咱家門口的那個售票廳是什麼情況？」
高王爺慢條斯理的換下睡衣，不經心的回答。
「早就不在這兒住了，那麼大個屋子，夏天安空調也涼快不上來，到了冬天凍死個人，現在帝都也不讓點煤炭了，讓他們給我裝供暖他們也不裝，說這是什麼名勝古迹，不能破壞。」
「我看他們就是他涼的放屁，老子自己家想裝個供暖還不行了，還得經過他們同意。」
「索性一賭氣就不在這兒住了，正好他們說這不是古迹嗎，弄成個景點賣點門票。」
高息在旁邊一頭黑線的聽著。
高王爺好像是罵夠了這才扭過頭來看著高息問道：「你回來幹嘛？」
「在外邊混不下去了？」
「沒錢啦？」
看看這毫不客氣的諷刺三連。
高息本想反駁，但突然念頭一轉，問道：「你能給多少？」
高王爺嫌棄的白了他一眼說到：「找你媽要去。」
什麼啊......
高息也在心裡嫌棄的白了他老爹一眼，心想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也就這點本事。
整了整發散的思路，高息直接切入正題說道：「老爸，我想唱歌。」
「你想屁」
高王爺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咱家沒這個基因。」
這一連串不加思考的回答，懟的高息啞口無言。
「我認真的。」
高息只能沉著臉，表現出一副我是在很認真在和你講話的樣子。
高王爺換上衣服，見高息沒在開玩笑，這才詫異的看著他。
高息很認真的點點頭，重複道：「認真的。」
可誰知，高王爺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只撂下了一句話。
「問你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