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番外十二
喬晚晚整個腦袋都懵了,她不明白自己的家裡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樣的東西。慌亂之中她站了起來,手中地玩偶也被條件反射地扔到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導致了她的精神太過緊張,周身氣血一下子都涌到了頭上,喬晚晚眼前一黑,只覺得一陣恍惚,身體如同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空洞。有無數回憶般地碎片向自己湧來,她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卻和記憶中有些許的不同。
在這些殘破的碎片中,沒有痛苦和折磨,她平安地度過了自己的高中時期,還和許航早早地成為了朋友。季和風在一次意外后出出國,表示自己再也不會回來。葉景韻也沒有出事,她順利地考入了大學,雖然沒有同裴洲在一所學校,但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這就是沒有季和風的完美人生。
可是給她看到這些又有什麼用處呢?她的生活仍舊是這樣的一團亂麻,已經毀掉的過去無論如何都不能被重新修復,留下的只有無盡的痛苦。
喬晚晚痛苦地搖頭,忽然畫面一轉,她看到自己來到了一個房間,如此熟悉的布置讓喬晚晚一眼認出這是她曾經的卧室。
屋內陳列的一切都是那麼地熟悉,激動地喬晚晚當即泛起一股熱淚。
她仔細觀察這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試圖喚醒那段溫暖的歲月。忽然,視線停頓在了寫字檯的角落——那裡擺放著一張照片,上面竟然是她和安安的合照。
詭異地是,這上面竟然是十八歲地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喬晚晚再次驚恐地地觀察地周圍地一切,突然外面響起了門把手被轉動的聲音,她猛地回頭,走進來的居然是年輕時的自己,還有裴洲。
喬晚晚看到「自己」的手裡拿著大紅色地通知書,臉上掛著燦爛地喜氣,而一旁的裴洲卻是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雖然這是你的決定,但我還是覺得放棄A大的保送名額去考首都醫科大學是一個十分不明智的行為。」
「才不是一頭熱的決定,我想做醫生啊。」
「可是你之前從來沒有提到過自己想做醫生,怎麼這麼突然。」
「喬晚晚」地目光往寫字檯地地角落望了一眼,笑著說道:「可能之前發生的某些事情改變了我的想法吧,我覺得做醫生挺好的。而且你不就是覺得和我不在一個學校有點可惜嗎?我保證,一有時間就去看你!」
裴洲無奈地摸摸她額上的碎發:「我也只是發發牢騷,其實不管你選擇了哪一所學校,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為什麼會選擇首都醫科大?喬晚晚不記得自己有過學醫的夢想,也不曾獲得過A大的報送名額。所以她現在看到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還有那張安安的照片,究竟怎麼回事。
喬晚晚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時,面前地兩個人結束了談話,裴洲走出卧室,留下來的「喬晚晚」則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張合照。
「他們都不記得你了,我把你的照片拿給別人看,他們也只看得到我一個人。不過沒關係,我們總還能見面的,祝你在另一個世界也能幫媽媽找到幸福。」
喬晚晚還沒來得及品味另一個自己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周遭的場景就已經開始坍塌崩潰。緊接著又是一股莫名的回憶湧入大腦。這一次,她看到了一切。
原來這一切竟然都是因為安安,他默默努力了那麼久,讓在她接觸不到的另一個世界里,擁有了完美的一生。
不知過了多久,碎片散去,一陣眩暈過後,喬晚晚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她下意識地摸一把自己的臉頰,感受到了上面潮乎乎地地質感。
再低頭看去,方才嚇壞了她的木偶小人已然不見了蹤影,留下的卻是一個小小的吊墜。一個小人的造型,五官抽象,卻還能看得出與自己的相似之處。
喬晚晚輕笑一聲,將吊墜戴在了脖子上。
*
喬安一覺醒來就聞到了外面陣陣地香氣,推門出去一看,竟然是老媽做了一大桌子豐盛地早餐,造型和種類都快趕得上外面的早餐店了。
他目瞪口呆,再走進廚房一看邊做飯邊唱歌的老媽,忍不住開口問道:「什麼情況,咱家是要發展早餐店的業務了?」
喬晚晚笑容燦爛地回頭,一把捧住喬安的臉,狠狠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這都是給我的寶貝兒子做的啊,喜歡嗎?喜歡的話媽媽天天給你做。」
喬安猛地打了個寒戰,腦海中立馬復盤自己最近又做過什麼混賬事,難道老媽已經不想要自己這個兒子,要給他安排最後的晚餐了?
「媽,是不是我們老師和你說了什麼?我保證我一定痛改前非!」
「說什麼呢。」喬晚晚心情很好,以至於眉眼都迷成了一道月牙:「你就算闖禍也是我的寶貝,快吧早飯吃了,吃完順便去醫院給你許叔叔帶一份。」
「之前不都是您親自送的嗎?」喬安半信半疑地將一個小籠包塞入口中,享受美食的同時仍在考慮這裡面被下毒的可能性。
「我今天約了你裴叔叔有點事兒,晚點再去看他。」
裴洲?喬安心中大喊一聲不妙,怪不得老媽這麼高興,該不會是接受了裴洲的告白,從此要奔向美好的新生活了吧?
完蛋,沒想到航叔努力了這麼多年,最終還是天降不敵竹馬。
送走喬安,喬晚晚會卧室里給自己畫了一個精緻地妝容,把曾經沒怎麼穿出門過得漂亮衣服一一拿出來搭配。
她和裴洲約好了時間,準備去看看多年沒見的叔叔阿姨。
為了這一天,裴洲早早地就開車等在了門口,見喬晚晚大包小包地出來,立馬迎上去幫忙搬運。
「其實不用帶這麼多東西的,他們只要看到你人沒事就已經夠開心的了。」
「這怎麼行,我還覺得帶少了呢,這麼多年不見,我得表現出自己過得很好的樣子才能讓二老安心。」
「還是你想得周到。」
喬晚晚坐上車子的副駕,等到要出發的時候,她突然感受到了無法抗拒地不適,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這麼多年做慣了許航的車子,以至於喬晚晚都忘記了自己還有這樣的毛病。即便心裡無數遍暗示自己不會出什麼事,可是身體的反應還是很誠實地反饋了她的慌亂。
裴洲也是開出了一段距離后才意識到了晚晚的反常。她的身體以肉眼可見地頻率在不斷顫抖,額頭沁出細汗,雙手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抓著安全帶不放。
他立馬停車查看晚晚的情況。
「怎麼了晚晚?哪裡不舒服,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不用。」喬晚晚大口大口地呼出幾口空氣,虛弱地搖頭說道:「和身體沒關係,我這是心理作用。沒關係的,從這裡到A市用不了幾個小時,我能克服。」
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裴洲想起許航同自己說過的,晚晚經歷過一段十分艱難地歲月才度過當年的陰影。看這樣子,她的身體到現在為止都還有著劇烈的創傷。
他於是心疼地說道:「不要勉強自己,如果你實在堅持不了,我可以把爸媽接到這裡來看你。」
「不行,這麼多年不見已經是我做不不對,哪還有讓長輩大老遠來見我的道理。」喬晚晚強撐著扯出一抹微笑:「其實不是什麼大毛病,只不過這些年都是坐許航的車習慣了,我適應一下就好。」
裴洲的心裡還是不大放心,但既然晚晚堅持,他也只能開著最低時速緩慢前行,雖然還是緊張,但到底是比之前的情況好了一點。
喬晚晚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太還算不錯。經歷過昨晚那段古怪的夢境,她已經徹底決定拜託那段不堪的過去,徹底迎來新生。
既如此,又怎麼可能被這麼一個小小的乘車問題給打敗。
他們的車子幾乎是以龜速在路上慢慢走著,為了照顧晚晚的情緒,裴洲還特地找了一些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
先是說了這些年來他究竟究竟是怎樣瘋狂地發布尋人啟事,輾轉各個城市只為得到她的消息。以及他當年之身在國外遇到的種種困難和成就。
不管是好的壞的,裴洲幾乎把這些年的一切都講給了喬晚晚聽。但從始至終都貫徹的一個主旨是:他從未放棄過尋找晚晚的蹤跡。
「之前向你求婚的時候,我知道你被嚇到了,但我只是太過於害怕會再次失去你。晚晚,我不是逼著你非要做出一個決定,只要你以後都一直留在我能觸碰得到的範圍內。那種沒有依靠,極度迷茫的日子,我真的過怕了。」
喬晚晚沉靜地聽著裴洲的經歷,不禁心頭一梗,只覺得有一陣陣難言的酸澀湧上心頭。
區別於自己遭受的折磨來說,裴洲經歷的是另外一種難言的痛苦。當初打著為了裴洲好的旗號做出的決定似乎是錯了。不管怎樣,她應該在恢復正常的第一時間去主動找到裴洲。是她看低了裴洲的深情。
「沒有去找你,害你擔心這麼久,是我錯了。」喬晚晚壓下哽咽的氣音說道:「等看過了叔叔阿姨,我想單獨和你聊聊,關於那段我痛苦萬分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