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第八十七章(完)
一股腦聽喬晚晚說完了這幾天的遭遇,喬安人都炸了。
「另一個世界的季和風?那混蛋怎麼會來這裡!」而後又想到自己昏迷前吃過的那一頓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怪不得那天吃飯的時候我就覺得這貨怪怪的,比之前陰險幾百倍,竟然是換了個芯子。那我昏迷這事也和他有關嘍?」
喬晚晚點頭:「我一直懷疑你突然昏迷就是跟現在的這個季和風受傷有關,只是我一直都搞不懂為什麼他醒了你也還是在昏迷。」
「那我現在突然醒了,會不會也和他有關係?」
提到這個,喬晚晚才突然想起下午季和風的突然頭痛,於是一拍腦袋,懊惱地說道:「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信息給忘記了!」
她又把下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喬安,喬安聽完又是一陣火大。要不是現在胳膊還沒什麼力氣,他非得現在就衝出去把人暴揍一頓不可!
喬晚晚深深嘆息:「我算是知道你當初為什麼那麼嚴肅地警告我遠離季和風了,我之前一直覺得還好,直到你們那個世界的季和風出現,我才知道真正的變態究竟是什麼樣子!和他一比,原來的季和風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喬晚晚甚至都不願回憶這幾天的經歷,只是突然好奇,既然喬安醒了,那現在的季和風又怎麼樣了?
好奇心促使這喬晚晚決定去看一看,於是吩咐喬安在這裡稍等一會兒,自己去查探一番就來。
喬安努力地想要支撐起自己的身子與喬晚晚同去,到底還是勉強了些。
如今的喬晚晚倒是一點都不害怕了,甚至覺得自己能夠一拳一個季和風。便安慰喬安說道:「放心吧,他現在的狀態相比你差不了多少,不能把我怎麼樣的。」
再次來到季和風的病房前,喬晚晚先和負責他診治地醫生小姐姐打探了消息,說是沒什麼大礙,頭疼也只是持續了一時,後續也沒查出什麼不良的後遺症。
她深吸一口氣,正打算叩響房門,門卻從裡面突然被拉開了。喬晚晚定睛一看,竟然是裴洲。
他面色沉得好似能滴墨,明顯是剛發完脾氣的跡象。喬晚晚心中忐忑,問:「你怎麼在這兒啊。」
裴洲看向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擔心你,讓醫院查了那個時間段的監控,並沒有發現所謂的精神病人。」不用他再繼續說下去,喬晚晚也知道,他多半是知道了自己當時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事已至此似乎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喬晚晚只能低頭認錯:「對不起,我是怕你擔心,一時衝動,到時候對你也不好。」
「那也不應該把這麼大的事情瞞著我!」裴洲說完,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沖,立馬又緩和了語氣道歉:「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我只是擔心。」
「對不起。」
兩人在門口把話說開,裴洲拉著喬晚晚要走,可是喬晚晚此行的目的還沒有完成,怎麼能就這麼離開。於是安慰裴洲:「我知道你不想我和他再有接觸,可是我這次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要不你在外面稍微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出來。」
裴洲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讓喬晚晚與這樣的人有沾染,又耐不住她軟磨硬泡,只好給了她十分鐘的時間,並說自己就在外面候著,十分鐘一到,就進來找他。
喬晚晚點頭答應,轉頭走進病房。
季和風的臉上紅了一片,喬晚晚大概能想想到他經歷了什麼。那也是活該!她並不同情這個傢伙,只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狀態。
這一次他倒是安安靜靜地,沒有說那些風言風語,想必是聽到裴洲守在外面,多少也有所收斂。
「你來看我,是想確認我是哪一個我?」病床上的季和風突然扭頭看向她。喬晚晚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就要後退,又卻又發現面前地這個季和風狀態不太對勁。
她仔細端詳對方的眼睛,前幾次來的時候,那雙眼睛里總是泛著令人膽寒地偏執。可是面前地這個人眼裡只是冷漠,並沒有那些瘋狂的東西。
再結合他方才所說的話,喬晚晚又驚又喜,試探著說道:「你是我熟悉的那個季和風?」
季和風點頭表示承認,並說:我都知道了,關於你、和喬安的事。」
那個人佔據了他的身體,他自然也繼承了對方的記憶。
喬晚晚再次警惕地瑟縮了一下,她猜不準這個世界的季和風在知道了那些事情後會發么對待自己。於是壯著膽子說道:「既然已經知道了,我也就開門見山。你已經毀掉了我的一輩子,這一次我決不會再那麼輕易地被你拿捏,希望你好自為之。」
「抱歉。」
喬晚晚還想著怎麼能警告他遠離自己,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道歉又讓氣氛陷入了僵局。
「我為『我』的所作所為像你道歉。晚晚,我是喜歡你,喜歡到想把你關起來,甚至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如果不是被另一個我佔據了身體,我可能真的會這麼做。」
喬晚晚的身體貼在門上,警惕地打量著這個人。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還不打算放過自己。
「但是我已經不打算那樣了。那種痛苦,我不想再讓你經歷一遍。」
他繼承了另一個世界季和風的記憶,看到了自己與晚晚用恨堆積起來的糾葛。那雙一度讓自己痴迷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絲光亮,有的只是無邊的痛恨和絕望。那絕不是他想要的樣子。
那樣美麗的花朵,如果不能摘下來放到自己的卧室里供一人欣賞,那麼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棄她而去。
「你放心,我已經把陸氏大部分的產業都交給了陸珩,並且訂了兩天後的飛機去國外,專註發展跨國的業務。不出意外的話,你可能不會再見到我了。」
喬晚晚沒想到這場鬥爭竟然會以季和風的放手而結束,驚喜的同時也多少有那麼些猜疑。
這該不會是什麼騙取自己信任的偽裝吧?萬一原本的季和風壓根就沒有回來,是他演出來騙自己的怎麼辦?
「我知道你的懷疑,也的確拿不出什麼證據來證明自己所說的真實性。那就只能讓時間和行動來證明這一切。」
十分鐘到了,外面響起了裴洲敲門的聲音。
喬晚晚努力消化了這巨大的信息量,匆匆說道:「如果你沒有騙我的話,我也願意忘記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這個世界的你也還會是我的朋友。」
季和風沒有回答,被子掩蓋下的床單卻早已被□□的不成樣子。
他才不要什麼朋友,如果不能永遠得到,那就最好再也不見。
「晚晚。」裴洲的聲音自外面傳來,喬晚晚立馬開門出去。
臨走時,季和風最後對喬晚晚說了一句:「其實我很開心你能分辨出我的不同,否則的話,我可能就會永遠心甘情願地待在那一片黑暗裡。」
喬晚晚心念一動,終於還是對著少年的方向說出了一聲抱歉:「裴洲今天打了你,我很抱歉,還有從前,我沒能更早一點幫到你,對不起。」
「晚晚,是他欺負你,你還和他說對不起?」裴洲不明白季和風是給晚晚灌了了什麼迷魂湯,晚晚也並沒有給他追問的機會,只是拽著人往喬安的病房走去。
「那傢伙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他說他過幾天就要離開了,而且大概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裴洲也沉默了,這還真是他所沒有想到的。離開?陸家百分之八十的產業都在國內,他難道真捨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這一切?
他對此還保留這質疑地態度。
……
「也就是說,事情解決了?」夜裡,喬安聽到喬晚晚地描述,越想越覺得有點不安。他竟然真的這麼輕易就放了手,這算什麼,明明自己的一身本領都還沒有展現出來呢。
「你的本事還不夠大啊,景韻和許叔不就是因為你的出現才間接得救的嗎。」
「那是!」喬安再次恢復了往日的臭屁。「我這不是擔心他有兩副面孔嗎。」
「我覺得不會。」喬晚晚想了想說道:「你為什麼不覺得,這個世界的季和風其實也是在一點點改變的呢。他表面上把自己關進了一個陰暗的殼子里,可是我們都已經一起待了這麼久,再暗的殼子也是會透光的啊。而且我都已經見識過了真正變態的他是什麼樣子,直覺告訴我,現在的季和風絕不會變得和他一樣。」
「是是是,你的直覺最厲害啦。」喬安托腮,看向窗外濃重的夜色,嘀咕著說道:「仔細想想,他好像是沒有書里說的那麼變態。」
……
兩天後。
醫生檢查了喬安各項指標都恢復的十分完美,表示這就可以收拾收拾出院。喬安開心地一蹦三尺高,狠狠地伸一個懶腰,慶幸自己終於可以回到那個溫馨地小窩。
這醫院的床板太硬,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好受,他是實在待不下去了。
一家人高高興興地收拾了東西準備出院,走到門口,好巧不巧碰見了季和風帶著自己的助理從樓上下來。
對了,今天是他出國的日子。
喬晚晚與喬安對視一眼,最終一齊走了過去。
「這是要離開了吧,祝你一路平安。」喬晚晚看著季和風說道。
喬安就比較尷尬了,尤其是在知道對方繼承了另一個世界季和風的記憶之後。思考了半天,最後只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那什麼,希望你去了國外之後,能夠好好做人,重新改造。」
喬晚晚的手毫不猶豫地在背後給了他一拳。
季和風的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喬安身上,片刻后說道:「謝謝你的祝福,不過我還是更想聽到你叫我一聲爸爸。」
「靠!你信不信我打到你沖我叫爸爸!」喬安這暴脾氣又上來了,今天絕對是自己最社死的一天,他堂堂八尺男兒,竟然因為一個血緣關係被自己的死對頭壓了一頭。
說出去以後還怎麼做人!
「哦對了,還忘了一件東西。」季和風從口袋裡拿出此前喬晚晚落在那裡的鏡子,遞給她說道:「物歸原主。」
喬晚晚看看那面鏡子,隱約覺得它有一股很神奇的力量,便又推還給了季和風:「這是我們從大師那裡求來護身用的,你要去那麼遠的地方,這個東西就留給你做個紀念吧。」
「多謝。」季和風沒有拒絕,將鏡子收到自己胸前的口袋,而後說道:「我還要趕飛機,再見。」
「嘖嘖嘖……」喬安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由感嘆:「你看他那個樣子,裝不裝。」
「好啦!還有三天就要過年了,因為你的病,家裡還有好些東西沒有準備呢,快點回去大掃除!」
喬安震驚:「這麼快就要過年了嗎?我竟然在這裡待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天啊!」
……
雖然發生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意外,但是到了新年,一家人總歸是團團圓圓地坐在了一起。
除夕夜,全家圍坐在電視機前,面前的桌子上是滿滿一大桌好吃的飯菜,一家子邊吃邊看,氣氛好不熱鬧。
今年家裡又多了一個男人,喬爸可算是找到了一個陪自己喝酒的人,於是豪氣地打開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好酒,準備與喬安來一個一醉方休。
這麼好的日子,喬媽也不忍打斷他們,便只好無奈地對喬晚晚說道:「看看這兩個,現在喝痛快了,到時候喝醉又鬧的不行。」
喬晚晚也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我還記得喬安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老爸不是也喝地站都站不起來。」
「他就是那個德行。」
果不其然,酒過三巡之後,家裡又多了兩個醉鬼。
這可累壞了兩個弱女子,連拖帶拽地把他們拖回床上去。
喬安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醉地厲害,口中甚至還說起了胡話,嘴裡一直重複叫著:「媽。」
喬媽還覺得他是想念自己出了意外的父母,無奈地嘆一口氣:「這孩子,終究是放不下過去。」
喬晚晚卻知道他叫的是什麼。內心也不免跟著生出了幾分傷感。
他叫的應該是另一個世界的喬晚晚吧,那才是他真正的親人。也不知道喬安待在這個世界的一年裡,那邊的時間是不是也在同樣的流逝。如果另一個世界的喬晚晚發現自己的兒子不見了,那對她來說會不會是滅頂的打擊。
喬晚晚不敢想象,也不知道喬安能不能再回到那個世界。如果可以的話,他應該也想回去。投入自己真正目母親的懷抱。這樣想著,喬晚晚心疼地摸了摸喬安地頭髮,低聲說道:「睡吧,你一定還會見到她的。」
……
次日凌晨,喬晚晚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地到客廳,看見媽媽正在一邊抱怨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東西:「這個老喬昨天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一人喝了兩人的份,怪不得現在還睡得像個豬一樣。」
「爸爸也是高興嘛,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陪他喝酒的人。」
「誰陪他喝啊,咱們母女又不會喝酒。我看他就是得意忘形。」
「不是有喬安嗎?」喬晚晚稍微清醒了一點,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媽媽,連昨天晚上的事情都不記得,老媽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喬安是誰?」
喬媽疑惑地抬頭,那表情認真地不似在作假。
喬晚晚反應了一瞬,下一秒飛速奔向了喬安所住的房間。推開門,裡面空空如也,和從前客房的布置一樣,乾淨地不見一絲人住過的痕迹。
她的大腦轟地一下炸了。許久后才意識到,喬安走了,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並且消除了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一切痕迹,除了她的記憶之外。
總歸是要離開的,喬晚晚想過這麼一天,卻不想離別發生地這麼突然且毫無預兆。以至於她來不及作出任何的反應。
「這孩子,大早上跑到客房裡做什麼。」喬媽不太理解女兒的奇怪行為,疑惑的問道:「你不會也偷偷喝你爸爸的酒了吧。」
喬晚晚不說話,豆大的眼淚從眼眶滾落而下,把一旁的媽媽結結實實地嚇一跳。
她揉揉眼睛,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半哭半笑。
「沒事兒,我只是、做了一個很好的夢,高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