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步入正軌
「有什麼事？」走出的男人身穿一套黑色外套，領口與袖口鑲有金絲邊，內著白色襯衫，頸部垂下一條黑色領帶，服飾搭配之間盡顯酒保之氣。
此時他正一臉冷漠地看著休伯當，說話的同時在解自己雙手上的手套。
呼，休伯當長呼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雖然這個人穿起來騷里騷氣的，但起碼看上去是個能溝通的本國人。
「額，那個，我是白雅薇小姐介紹的，額，是來這邊工作的。」
休伯當搓著手開口道。
新人入職第一要義，姿態要低，這是他昨晚回家后找的職場生存資料中的第一條，本來他對這個概念沒有清晰的界定，直到看到底部的一條評論「先穿襪子后穿鞋，先當孫子后當爺」，他一下就悟了。看來為了孤兒院的長治久安，是時候讓他為組織做出犧牲了。
冷漠酒保男聽完后，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看到自己的花襯衫的時候，休伯當明顯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嘿嘿。」休伯當尷尬的笑了笑。
「我聽白雅薇說了，她昨天面試了個人，今天就會過來，所以我才會在這裡。」男人成功把手套脫了下來，隨意地丟在了櫃檯上，順手拉了一張凳子坐下。
「唔，不過昨天我看她的臉色，你好像沒有讓她那麼滿意嘛？」他坐下的同時從兜里掏出了煙盒和打火機，啪的一聲給自己來了一根。猛嘬了一口后，眯起了眼睛，一副陶醉不已的姿態。
混蛋啊我還站在這裡呢，這副宛如吸du的愉悅姿態是怎麼回事啊。休伯當心裡開始瘋狂地吐槽。
「沒有沒有，女人嘛，一個月里總有那麼幾天是不開心的。」他笑著說道。
「咳咳咳，咳咳，」聽到休伯當說的話，男人好似嗆到了般咳嗽不已。
「喔，好膽，在我跟她認識那麼多年裡，你是第一個敢這麼說的。你就慶幸她今天不在吧。」
男人很快就緩了過來，呼出一口煙霧，看向休伯當說道。
「不知道該說你是無知呢，還是勇敢，不過既然來了，那就好好獃著吧。」
他站起身來，向休伯當伸出手來，「馮蕭，目前的話，是這裡的半個店長。」
休伯當立馬握了上去，「休伯當，休是休戚與…」
「我看過你的信息。」馮蕭出言打斷。
「那您叫我小休就行。」
休伯當這時才看清馮蕭的臉，飄逸的長發稍顯雜亂的掛在耳側，鼻樑高挺，眼窩微陷，五官如刀削般立體，是的，這個時候休伯當才明白什麼叫做刀削般的臉龐，就是一種層次感分明而且莫名感覺凌厲。
「有一種黑暗哲學美。」休伯當心裡默默補了一句。
令人驚奇的是，他的眼睛並非黑棕色，而是一種墨綠色。在休伯當有限的人生經驗中並沒有遇見過這樣瞳色的人，哪怕是行業中的人也很少會使用這樣的顏色，因為這種顏色看起來帶點憂鬱甚至有點邪惡，給人一種彷彿被當作獵物捕捉般的感覺。別說長時間對視了，光看一眼，就會感覺涼颼颼的。
「有紙么？」馮蕭突然的詢問讓休伯當回過神來。
「有的有的。」隨即便從口袋中抽出一包紙。只見馮蕭抽出紙后，將剛剛與休伯當握手的那隻手包在紙中好一頓擦。然後連著擦完的紙一起還給了休伯當。
「……」
先苦后甜，先苦后甜，先當孫子后當爺，先當孫子后當爺…休伯當強忍著上去干他一頓的衝動在心裡默念道。
「我跟你說說這裡的情況吧。」馮蕭一個瀟洒的轉身，帶動頭髮也轉了個圈。
休伯當盯著他轉動的頭髮好一頓看，暗暗下了跟他干架的時候抓他頭髮的決心。
「如你所見，這家珠寶店才剛剛裝修完，除去外面花里胡哨的架子外，裡面基本還是空的。」馮蕭指了指附近的展櫃，「不過這裡面放著的東西倒都是真的，都是白大小姐朝觀暮覽的珍藏。」
「這家店是我、白雅薇和另一個叫宋明峴的一起開的，目的么，當然不是賣珠寶了，這些你以後會知道的。」
「嗯，你看我幹什麼？」馮蕭轉回身來，意外的發現休伯當一直盯著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么？」
「沒有沒有，我只是從沒有見過這麼俊美的男子。」休伯當不舍地把眼神從馮蕭的頭髮上移開，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道。
「哈哈，是嘛，我很欣賞你的坦誠，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把注意力放到你的工作。」馮蕭一聽，也臉不紅心不跳的接受了。霎時間，休伯當就知道在論臉皮厚度這個領域中他遇到對手了。
「是是，您繼續。」
「你的任務很重，本來我們是不打算招人的，不過既然白雅薇提出來了，我想，你應該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休伯當聞言害羞的低下了頭。
「那麼，」馮蕭沒管休伯當，接著說道，「珠寶店的日常運營都是你來負責，包括接待，衛生打掃、庫存整理。」
「……」好傢夥，上一秒還說不想招人，下一秒多出來這麼多事情，合著你這些任務都是為我而生的唄。休伯當臉皮抽了抽。
「這些東西雖然不多，但也夠你賣幾年的了。」馮蕭指了指旁邊的玻璃展櫃。
休伯當聞言抬起頭，一臉不忿，這不還沒賣么，瞧不起誰呢。論忽悠的本事，正好是他為數不多的強項之一。
正欲反駁的他瞟了一眼櫃檯里的價格表，一瞬間就不淡定了。「個，十，百，千，萬，車，房，好多房，小目標…嗯，小目標？等等，怎麼會有小目標？」
休伯當瞬間倒吸一口冷氣，這，這是拿來賣的，不是拿來給人搶的？？？
馮蕭一臉欣慰地看著休伯當的震驚臉，驚訝，驚訝就對了。
「總之，賣得出去就賣，我給你百分之一的提成，賣不出去也無可厚非，但你得保證它們的安全。」
休伯當聽著馮蕭說話，一點高興不起來，聽到後半句時更是一臉便秘，「店長，不是，你把我賣了都趕不上一個零頭，你看我這瘦胳膊瘦腿的，我拿什麼保證它的安全啊。」
「這你放心，我在店裡全方位無死角裝了十幾個攝像頭，店裡的一舉一動我都能隨時掌握，就是你上班的時候放了個屁，我也能聽個七七八八。」馮蕭一臉孤傲的向休伯當吹噓道。
「……」
他是不是在等我給他磕一個？休伯當心裡想著。總感覺自己上了賊船。
許久得不到反饋的馮蕭輕咳一聲，指著他剛剛走出來的地方說，「咳，這邊就是倉庫了，我剛剛在裡面整理東西，裡面只有一些劣質的珠寶，是拿來撐場面的。倉庫左邊是廁所，右邊有兩間空房，你又什麼來不及處理的可以先放在裡面。」
「總之，我們是基於白雅薇對你的信任才把這裡交給你的，工資的話已經在合同里說明了，在店裡，你有極大的自主權，當然，如果你不能勝任，我們會立刻換人，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
休伯當搖了搖頭。
從小孤身一人，在孤兒院摸爬滾打長大的他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領，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他心裡有一把尺。
這家珠寶店存在的真正目的，以及馮蕭、白雅薇、宋明峴暗地裡想要做什麼，這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他只知道，他需要一份工作，這裡有，所以他來了。並且基於白雅薇在孤兒院表現出來的行為來看，他願意信任她。
之前他來的路上，也把珠寶店旁邊的建築布局看了個七七八八，這裡正好處於路口交界處，完全稱得上一個鬧市區，既然這樣，無論是自己的安全還是店裡這些珠寶的安全，無形之中都大大增加了，更何況，如今這樣的法制社會，休伯當完全不擔心這樣一家顯眼無比的珠寶店會成為那些亡命之徒的首要目標。
「那麼，今天就開始你的工作吧，把這裡打掃一遍，把倉庫里的東西擺出來。該吆喝的吆喝，該打發的打發，我還有點事，就不奉陪了。」
馮蕭掏出手機看了眼，朝著休伯當說道。
休伯當點點頭，「放心吧領導，別看我年輕，已經是老司機了，穩的一批。」
馮蕭聞言嘴角又不禁抽了抽，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回頭離開了。
目送著馮蕭離開，休伯當撣了撣自己的花襯衫，正準備信心滿滿的開始工作，走了一步感覺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滿地的煙頭。
「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