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撕破臉皮
注意到臉色變化的女婿，牛二氣急道：「蘇聞！你……無理至極！」
佝僂的身子，被蘇聞氣的直起幾分。
蘇聞神色淡然，隨後似笑非笑的看著牛二，沒有反駁他指責。
牛二大聲的呵斥聲，引來許多此次來應差的人。
圍觀的眾人，好奇的打量著屋內的情形。
身材高大，氣質不凡的秀才，正在和佝僂猥瑣的牛二對峙。
「蘇某守規矩是出了名的，怎麼到你這裡就是無理呢？
如果你實在不會說人話，還是讓你背後的主人出面吧。」
蘇聞說完后，無視臉色漲紅的牛二，銳利的眼神落到徐巡檢的身上。
徐巡檢也是見過場面的人，他仔細審視蘇聞后，毒蛇般的眼睛，對視上蘇聞：「小小年紀，倒是好膽色……」
「蘇某自幼讀的是聖賢書，何曾會怕那些魑魅魍魎，妖魔鬼怪？」
「希望你蘇家養娘到我府上的時候，聖賢書還能給你這麼硬的嘴！」
徐巡檢湊到蘇聞的身側，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蘇聞聽到后，眼神閃過一絲殺意，說道：「那條老狗背後的人，果然就是你。」
徐巡檢是牛二的女婿，蘇聞也是曾經懷疑過他，如今得到證實。
蘇聞沒有輕易被徐巡檢激怒，後退幾步，躬身向徐巡檢行禮，溫聲說道：「大人一把年紀，如今不知道，除了嘴硬，哪裡還能硬的起來？」
蘇聞說完后，四周一片寂靜。
片刻后，不少反應過蘇聞話中意思的人，哄堂大笑。
徐巡檢臉色鐵青，他是第一次遇到蘇聞這樣刻薄的人。
文縐縐的辱罵他，竟然讓他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好大的膽子！」
本想激怒蘇聞的徐巡檢，反而被蘇聞激怒，眼睛通紅的怒視著蘇聞。
「不如二老的膽子大！公然圖謀我家的靈田，逼迫我家交出養娘，多次想要讓我蘇家家破人亡。
今日我到這裡，本想好好與你商量一下，沒想到你竟然如惡毒，連半點機會都不給我！」
蘇聞的聲音，如鐘聲般，在大堂中隆隆作響。
徐巡檢和牛二同時一愣，這蘇聞何曾和他們商量過？
聽到屋外嘈雜的議論聲后，他們二人對視一眼，意識到這是中了蘇聞的計，他們被蘇聞訛上了。
蘇聞義正嚴詞的聲音，估計整個縣衙都能聽到，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將徐巡檢和牛二的醜事揭開。
臉色青紅交替的徐巡檢和牛二，此時想要衝上去，掐死蘇聞的心都有。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巡檢聯合里正，謀害大宋讀書人，一旦被人找到證據后，可是殺頭的大罪。
「好！好！好！」
徐巡檢說完三個「好」字后，沒有再和蘇聞多說，躲到後堂。
「徐巡檢為何不給自己辯解，難道是做賊心虛嗎？」
蘇聞看著徐巡檢的背影消失后，大聲說道。
看到自己的女婿離開后，牛二也是不敢多呆，離開給蘇聞撂下一句狠話：「你等著！」
說完后，他佝僂著身子，跟著躲到後堂。
「那我就恭候二位，看看你們到底有何招數！」
蘇聞笑道，他非常開心看到二人狼狽的樣子。
屋外的看熱鬧的眾人，議論聲更盛。
徐巡檢和牛二都不敢和蘇聞辯解，那麼蘇聞說的一定是真話。
牛二進入後堂后，
抬眼看到徐巡檢猙獰的面容，冰冷的氣氛，嚇得他不敢說話。
再加上外面，越來越熱鬧的討論聲，他覺得奪取蘇家靈田和養娘的計劃，可能要流產。
今天被那麼多人看到，蘇家一旦損失靈田和養娘，只怕會做實，剛剛蘇聞給他們定的罪責。
到時候滿城風雨，他和徐巡檢定會被拉到公堂上，被縣令用「才氣問心」。
想到這裡，牛二身後，嚇出一身冷汗。
「砰！」
就在牛二胡思亂想的時候，他被徐巡檢的拍桌聲驚醒。
他驚駭的看著，被徐巡檢拍成粉末的桌子。
同樣都是老頭子，他為何如此恐怖！
不愧是能夠做官的人！
隨後他聽到，徐巡檢狠聲說：「這幫讀書人，就只會逞口舌之力，以為鬧得滿城風雨，就會嚇到我？」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一個落榜秀才而已！」
「連官都做不了的一個廢物，還敢在我面前反抗！」
「本想留你一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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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聞朝著那些看熱鬧的閑人，拱拱手，擠著人群離開縣衙。
沉悶多天的蘇聞，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鬧到滿城風雨才是他的目的。
將二人的醜行，暴露在陽光下，之後再想要謀害他們蘇家，定不會光明大膽。
回到書院的蘇聞，讀書一直到晚飯的時間。
晚飯的時候，他被黃雲邀請一起用餐。
酒過三巡，黃雲紅著臉說道：「明赫啊，在歲數上，我是你的長輩，今天中午你在縣衙里，和人起衝突的事，我也有所耳聞。」
「徐巡檢到底是九品官員，雖說不是文官，但到底是官場上的人物，你貿然得罪他，不是明智之舉。」
黃雲搖頭嘆氣的為蘇聞惋惜，在他的眼裡，蘇聞本是讀書的好苗子。
但奈何資質有限，在州試上落榜。
在這個才氣為主的時代，落榜之後的讀書人，受才氣眷顧的可能性，會大打折扣。
哪怕之後苦讀高中，也做不了什麼大官。
他拍著蘇聞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在當官之前，你脾氣不要太剛烈，先忍著他，讓著他，日後再做打算。」
「如今你鬧的滿城風雨，你和徐巡檢之間，就沒有任何緩和的機會了。」
蘇聞臉上恭敬，在黃雲的面前，露出一副非常後悔的模樣。
心中卻是堅定，絲毫不後悔自己做的事。
「企圖敵人會憐惜自己，那才是愚蠢的想法。」
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敢和徐巡檢撕破臉，就是想要將事情鬧大。
自己一個讀書人，被官吏和士紳，鬧的家破人亡。
如果沒有人及時出面阻止的話，其他人就會有樣學樣，日後那些儒生，如何還能一心報效國家。
才氣為主的時代，儒生就是一個國家的國本！
蘇聞明白，將希望放在社會上的「好心人」，只是權宜之計。
如果徐巡檢和牛二不肯退縮，之後的手段，定會更加陰險毒辣。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現在能做的只有耐心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