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蒸汽世界
「嗬…嗬…」
幾乎是循著本能，葉文大口喘息，邁動步子，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這不是他所認知的世界，入眼處，灰白色的水泥路上滿是裂痕，看得出，已經很久沒人護養過了。
周圍景物不斷向後退去，有破敗的現代公寓，倒塌的廢墟，看起來相當落後。
這裡沒有燈光，但的確有人在裡面生活，他們用蠟燭，或是煤油燈之類的東西照明。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腦海中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來自這個世界的記憶正在快速「恢復」。
葉文走在坑窪小路上，記憶碎片逐漸拼湊起來，顯示出一幅幅畫面。
印象中，他是主動跟著一大群人，進入剛才的小巷中的。
不，準確的說，是被一段歌聲吸引。
而在小巷末端，站著一個詭異身形，它穿著西裝，拉著小提琴，背對眾人，很瘦，很高，有點像電影中的瘦長鬼影。
隨後，待眾人走近。
那傢伙猛地轉身，只見蒼白細長的腦袋上沒有五官，它猛一揮手，五爪就如鋼刃般，輕易將最前方的男人撕成肉屑，它的五指猶如鐵簽，如串燒烤般將眾人的腦袋一一串起，再一口吞下，味道似乎美到極點。
人群變得不安，躁動，慌亂。
但沒人邁得動步子，似乎在聽到歌聲的那一刻起，眾人就已經成為怪物手中的提線傀儡……
畫面來到這裡，陡然陷入一片模糊。
葉文冷不丁地悶哼一聲，腦子發出陣陣刺痛。
那時的「他」還沒死，但記憶到了這裡，卻戛然而止。
葉文使勁搖了搖頭，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這個世界，特么居然有怪物……
唯一的好消息是，自己不是異類，那些殘破公寓住著的，應該是正常人類，而不是什麼人形怪物。
他突然覺得，在這些超自然生物面前，人類顯得太過弱小。
「但如果是對上武道宗師呢？」
葉文認真思考，「雙方的具體實力我都不太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宗師不會死在小巷，那群人不能逃跑，純粹是因為內心產生極大恐懼，從而導致他們腿軟，那怪物，並沒有強行留住他們。而到了宗師境界，心如止水，再大的恐懼，也不可能嚇得他們失去力氣。」
穿過一條暗巷后，葉文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眼前的景象突然變得豁然開朗。
呈現在葉文身前的，赫然是一副類似中世紀的蒸汽朋克建築。
橙黃色的暖色路燈，將周圍的一切都照得燈火通明。
尖頂式的大教堂，斑駁美麗的鐘塔，以及三角狀的聯排建築……
電線杆上亮著紅藍小燈，不少大樓側面，都轉動著幾個不知疲憊的巨大齒輪，熱騰騰的蒸汽沿著巨大的煙囪冒出。
街道平坦寬敞，一輛紅色的老爺車沿街而停。
人們有說有笑的走在步行街上，男人們大多穿著白襯衫，外面再套件黑夾克，而婦女們多為顏色黯淡的蕾絲長裙，裙擺帶著少許污漬。
和剛才所在的地方，完全就像兩個世界。
葉文微微一怔，似乎想起什麼，他緩緩朝後方的黑暗之地望去。
那裡，是貧民區。
暖色路燈下。
葉文像個木雕般，直愣愣地站在貧民區路口，回憶有關這個世界的一切信息。
這裡是白瑞國，摩恩市。
一個充斥著蒸汽機的奇妙國度。
記憶中，越是靠近市中心的地方，就越是顯得繁華。
與之相對的，外圍處蕭條冷清，到處都是冒著黑色濃煙的粗陋工廠。
來這上班的，大多是貧民區的窮人。
齒輪、機械、燃料、蒸汽，便是這個世界的第一標誌。
其次，宗教也是極為盛行。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神明是真實存在的。
「神明？」
葉文微微皺眉，前身的心裡十分篤定神明真實存在，可他卻偏偏沒有親眼見過神明。
那他為什麼如此肯定？
葉文筆直站著，寬敞街道上，不時有公共馬車疾馳而過，也有酩酊大醉的酒鬼踉蹌而行。
他心無旁騖，專心在記憶中尋找線索。
稀人？！
忽然，這個辭彙從腦海冒出。
葉文下意識地握緊拳頭。
這個世界，居然有神明的後裔！！
葉文喉結蠕動，仔細調閱有關神明的記憶信息。
原來，在遠古時期，不少神明都會與人類交合產下後代。
隨著時間推移，神明的血脈便如大樹分叉般，逐漸變得枝繁葉茂起來。
而那些擁有神明血脈的人類，則被凡人們稱為稀人。
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神明之間爆發神戰，導致無數神明與稀人隕落。
待漫長的戰爭落下帷幕時，無論是稀人還是神明，都死去了九成左右。
而存活下來的神明，也因神力過度損耗，不得不陷入沉眠之中。
「儘管到了現在，經歷幾十代混血，稀人體內的神明血統已經很稀薄了，但神血終歸是神血，始終沒有被人類的血統徹底抹掉。」
葉文一手抵住下巴，暗自思索道：「稀人外貌與凡人無異，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能夠催動血脈中的神秘力量——序列。」
序列分為兩種，一種是遺傳先祖神明所獲得的血脈傳承序列。
血脈傳承序列無法通過後天習得，能獲得多少，由自身的血脈純度決定。
第二種，是術法傳承序列，只要是覺醒血脈的稀人，就都有機會學習掌握。
它們通常被撰寫成書籍，以昂貴的價格在黑市流通，當然，這種東西無法用世俗上的貨幣購買。
忽然，葉文意識到，自己所在的洛倫斯家族，就是擁有血脈傳承的稀人家族！！
在這個世界，葉文的全名叫葉文·洛倫斯。
葉文眼皮一跳，「難道這裡是平行世界？」
仔細回憶，他發現前身的樣貌與自己一般無二，就連名字也是如此相似。
「不過，前身似乎不怎麼受族人待見……」
葉文微微皺眉。
前身是家主的親孫子，但他年過十七，都沒能覺醒家族的血脈序列。
加上父母早逝，導致他在族中處處受到排擠。
「血脈序列可能會在某個年齡段時突然覺醒，也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覺醒……」
葉文喃喃自語：「這與血脈純度有關，通常情況下，嫡系子弟在10歲左右就能覺醒，難怪他不受待見……」
這個世界非常講究血脈傳承，獅子生來就是獅子，而老鼠生來就是老鼠。
無論老鼠再怎麼努力，也不過是成為一隻強壯點的老鼠，再弱小的獅子，也能輕易將其咬死。
「而前身所遇到的怪物，叫做異魔？」
葉文眼前一亮，想起剛才所在的屍堆，和那記憶中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