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隱世家族
昨晚的一場中雨紓解了連日來的炎熱,今天天氣涼爽了不少,空氣也格外清新,天上雲層高積,偶爾有陽光從雲縫中透出來。
嫣然早早地便要去機場值機,安俊雖然安排了送行的車輛,還是去姨父家與她道別,「嫣然,路上小心些,有事打電話。」
嫣然撲進安俊懷裡,埋頭在他胸口上,「知道了,哎,哥哥,我回來還沒玩夠呢。你去京都一定要來學校看我。」
告別了嫣然,安俊便去酒店接蘇菲婭。她是下午三點半的航班,上午還可以陪著她在臨安的南湖周邊去走一走,然後一起吃了飯,再送她去機場。
安俊為照顧蘇菲婭對中國古代建築興趣,依然選擇去岳王廟觀覽古建築。「蘇菲,這岳王廟是祭祀我國南宋抗金民族英雄岳飛的廟宇,也是我們臨安的又一大古建築群呢。」
蘇菲婭臉上頓現喜色,「江,我常常想,為什麼中國古典建築那麼有吸引力?不僅源於它傳承幾千年建築技藝,積澱深厚,也因為它封閉獨立的群體建築縱深延伸,更顯寧靜安詳內斂。」
安俊聽了,「好吧,我們今天繼續體驗你這個認知。岳王廟仍然是中軸線對稱布局,也是我們的皇宮、官衙、寺廟、宗祠這些古代正統建築的必然規式,實際上我們還有不對稱布局形式,這個在我們吳州園林中最為常見,這次倒是沒讓你見識到。」
蘇菲婭對此有些憾然,「江,以後我會再來中國重遊臨安的,那時還歡迎嗎?」
「蘇菲,我隨時歡迎你來啊。我們正在籌備英國研發中心,選址在倫敦市郊,我也很快將重遊英國呢。」安俊道。
蘇菲婭一聽欣喜異常,「江,太好了,我們又能很快相見。回去我就會給大家說,他們會很高興的。」
沿途的道路偶爾有些擁堵,但是終究只有幾個街口的距離,汽車不一會便來到岳王廟,原來它卻是在南湖北岸。
岳王廟山門前是一個狹長廣場,直達南湖。二人來到湖邊,卻見一座高大的青石牌坊,上面鐫刻著「碧血丹心」四字,牌坊前面是岳飛的青銅雕像,與山門遙相呼應、渾然一體。
「江,這牌坊怎麼放在了這裡?原來這裡是岳王廟的入口吧?」
「這倒是讓你說對了,這裡在上世紀初還是入廟的大門,只是後來在廟前開闢出一條道路,廣場也被分隔成兩段。外地遊客多直接從廟門入廟,卻不知這裡才是入廟的起始處。」
二人來到山門前廣場,但見這廟門築台而建,歇山重檐,五大開間,建制等級很是尊崇,正中懸挂「岳王廟」三字豎匾。
入了廟門,踏上青石板甬道,仰瞻前方的忠烈祠大殿,依舊是重檐歇山的屋頂,五開間門面,檐間懸「心昭天日」匾額,只是大殿築台更是高大,巍峨雄壯之極。殿內正中供奉著一身戎裝的岳飛將軍彩塑坐像,英武迫人。
大殿前方卻是兩座單檐硬山頂三開間的側殿,規制卻小了許多,不及大殿三成大小。
二人出了大殿,在高高的青石階梯上佇立南望,古木森森、一派靜穆,這祠廟的建築主群一覽無餘。「江,這中軸線的建築,便只有石牌坊、廟門和大殿呢。」
「是啊,這是祠廟,祭祀的僅僅岳飛,不似佛教寺廟供奉佛主還有許多菩薩,需要幾進的佛院。我們現在去西邊瞻仰一下岳飛墓,它卻是沿次軸線的幾何布局。這裡面還有許多園林建築的元素,可以給你一些體驗。」安俊答道。
蘇菲婭挽著安俊的胳膊漫步前行,穿過上覆飛檐的月洞門,進入西院,循著甬道,前方卻是一座石拱橋,便是精忠橋,跨過橋,只見一座極具古意的仿宋暮闕呈現眼前,這種飛檐重門城闕的形式安俊也是所知僅存,鑽過暮闕,岳飛墓便赫然展現眼前。二人垂手緩步於石獸石俑夾道的甬道,最後在墓前肅立鞠躬。
然後,安俊帶著蘇菲婭在這西院徐徐走了一遭,細說了這院里所見的亭子、游廊、水池、月洞門、照壁園林建築元素,倒是給了她初步具象的實感。
二人出來已過半晌,安俊陪著蘇菲婭在南湖蘇堤走一走,天上依然多雲,偶爾透出一縷陽光,倒是不感炎熱。
放眼望去,只見遠山似黛環繞湖周,堤上新葉初盛,穿柳雙燕剪剪飛,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湖水也是格外的澄澈,水下游魚鑽浪,水面野鴨點點,這湖光山色倒是迷醉了安俊二人。
看看便到晌午,二人回到酒店,先在西餐廳用了午膳,然後回房間收拾東西下樓,向機場趕去。路上倒是暢通無阻,很快到了T2航站樓門口。
安俊下車,從陶樂軍手中接過拖箱,陪著蘇菲婭進去在櫃檯前換了登機牌,將她送到安檢口,門口已排起了長隊。安俊道別,蘇菲婭上前緊緊抱住他,將頭深埋在他懷裡,不舍離去,看看安檢已過大半,才從他懷裡離開。直到蘇菲婭消失在候機樓里,安俊方才放心離去。
這兩天一直惦記著外祖父的囑咐,送走二女,安俊心裡少了許多負擔和牽挂,上了車立刻吩咐陶樂軍向法雲寺趕去。
安俊到了師父禪院門口,叩動門環,依然是清風來開了門,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師兄別來無恙。」說完臉上卻現憂戚之色。
安俊見此,心下暗驚,「清風,怎麼了?師父他老人可是安好?」
「師兄,師父安好,你不要擔心。」清風說完,搖搖手,口中卻沒再言語,直接迴轉身向著禪堂走去。安俊見了更加疑惑,不再言語,隨他向前走去,只見師父依然是一身白色的衲衣,盤腿坐在蒲團上。
師父側前方一張木質圈椅上卻坐著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國字臉形,麵皮白凈,依稀與師父長得有幾分掛相,上身著白色絲質漢服短衫,下身是黑色的桶裝長褲,腳上是黑色的皮鞋。
中年男子見了安俊,臉上頓現鄙夷不屑之色,「二伯,這便是我們江家那棄子之孫,竊居華瑞董事長位子的江安俊?」
「江施主,老衲早已皈依佛門,絕了俗緣,請你改了稱呼。你說話也不臉紅,這華瑞醫藥何時成了你老江家的產業了。這小施主卻是老衲俗家弟子,你回去告訴你那管事放手吧,不要覬覦華瑞醫藥,老衲要它造福我華夏蒼生,這江仲平一家老小我都要護他們周全,如有違逆老衲不在乎毀了我半生苦修取他性命。」雪禪冷冷道。
那男子聽了,臉上閃過陰鷙之色,口中卻道:「二伯,還是不要插手家族之事吧,不然擾了你苦修可就不好了。不過,您的話我定當帶回去,五伯是否會聽我卻不敢確定。」
安俊恭立師父身後,聽那人說話極其無禮,只是師父當前,卻不敢開口懟回去。卻聽師父道:「江施主帶話回去便好,華瑞和江仲平一家如若有事,老衲定當重登五甲山取那管事性命。你這就走吧!」
那男子見被驅趕,悻悻離去,不敢對雪禪露出一絲不快,卻用眼睛狠狠瞪了安俊一眼。「那侄兒便告辭了,二伯保重。」
安俊見那男子離去,卻不理會,上前雙手合十對著雪禪一禮拜,口中喚了一聲師父。
「俊兒坐吧,清風去給你師兄泡一杯茶過來。然後也來坐下,我慢慢道來這事前後因果。」雪禪說道。
原來這老江家卻是華夏四大隱世家族之一,隱居五甲山千百年,世代修鍊華夏最神秘的上古內功心法「五行心訣」和外功心法「五行拳法」,每五十年都有飛升仙界之人,這是隱世家族的秘密,世間少有人知。
這江家人丁興旺,產業龐大,家族事務由家主和五位話事人、十二個管事共同管理,但家主卻是這江家的真正主宰者,不僅修為達到魚龍上階之境,是這人世最為強大極少數人之一,也是最強大的智慧之人,更有預知天道未來的能力,是家族最大能者,再無人出其右著。
上二代家主育有五個兒子,安俊祖父是老大,天賦異稟,小小年紀已達地極境,是最有機會繼任家主的人,那年也是下山歷練,卻在途中遇上也是下山歷練的姬家天才少年姬莫希,二人行至毒龍山斷臂涯,這斷涯深愈百丈,常年毒瘴瀰漫,從無生人能及。斷涯兩邊卻有鐵索相連,常有獵人憑藉這鐵索渡過。
恰好這天二少年同時上了鐵索,雙腳交替,點索而行,行到鐵索中間,卻聽見鐵索鋼絲不斷崩斷,眼見鐵索便要斷為兩截,一旦斷開二人無處借力,必然摔下斷崖粉身碎骨。
安俊祖父見姬家少年年幼尚不及舞勺之年,心裡頓起相護之心,便握住斷索兩端,讓他繼續借索渡過,自己最終力竭放手墜入斷崖。
這姬家少年雖然年幼,卻是有情有義的人,眼見對方墜崖,心裡卻存了僥倖之心,在附近農家借了繩索,在當地尋了獵人做嚮導,慢慢憑藉繩索向著涯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