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命而活,向死而生
「風無勁,雨無力,不計生,不俱死,眾生樂,我獨悲,天之闊,我自知,風雨同行,傲然天地,南無五劫,北不受眾,天地遼闊,修無生大道,不悲不喜,不念不生,天道自省,我輩順從,蒼天不罰無罪之身,九幽不收無孽之靈,逆之則順之,修行者白弘奕,無罪無過,受天地賞罰。」說完,白弘奕靜坐冰面,靜候雷擊。
此時天空上雷雲逐漸匯聚,最後,雷雲在空中一塊連接一塊,猶如夔虯的黑色龍鱗一般密密麻麻的布滿整個天空。
接著隨著一聲巨響,上空中連續一塊雷擊雲混成一個尖錐一般,尖錐的箭頭正對著下面的弘奕,之後尖錐慢慢生出一點耀眼的光芒,光芒形成光柱,一絲絲的增長,然後那光柱突然無限延申,然後隨著一聲咔嚓,那天劫直直正擊中下方的弘奕。
弘奕一聲大叫,啊~~~,然後吐了一口鮮血,這這天雷一擊算是過了。
而弘奕體內,那兩股力量又被喚醒,充斥著弘奕的身體。
前些日子與那夔虯的一戰,弘奕已經受傷,而且因為當時靈力的消耗,已經讓這個六歲的身軀達到了飽和,最近在裂縫的打坐,也就是為了讓自己身體調整到最佳。
不過面對天劫,顯然,這未經歷練的凡驅還是不能夠承受,只是剛才的一擊,弘奕就感到整個身體翻江倒海,鮮血吐了一口又一口,趕忙取出體內的九珠還魂丹服用了一顆,穩住了身心。
接著高空中雷擊雲又開始凝聚,這次匯聚的雷擊雲遠遠比剛才那一擊要多很多,很明顯,這次的雷擊要強烈很多,大地也隨著雷擊雲的密布而變得震動,加上剛才的那一擊,地面上的冰岩已經裂開了。
隨著一道耀眼的閃電,伴隨著響徹整個裂縫的雷鳴聲,第二道天劫迅如閃電直接劈向弘奕,弘奕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使用天罡氣護體,接著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弘奕已經趴在地上,弘奕用子星劍撐著地面,勉強起身,然後顫抖取出九珠還魂丹又服用了一顆,坐下稍作了調息,然後擦了下嘴角,眯著眼艱難的坐在地上,念著天道經。
此時天空中,所有的雷擊雲全部匯聚而來,這次的雷擊雲要比前兩次加一塊還要強大,漫天的雷擊雲匯聚后,天空中猶如擎天巨柱的雷擊雲,聳立於弘奕的頭頂上方。
而且這次雷擊雲匯聚速度極快,下面的弘奕剛剛調整好自己的坐姿,天道經還沒有開始在弘奕體內循環,天空中突然一道閃電,這次閃電使整個冰縫猛的一亮,而且同時伴隨著一聲非常非常響亮的轟鳴,這次的轟鳴聲直接將很多元魂的小旋風震得破碎,而弘奕周圍所有的旋風也被突然的狂風吹的不知去向。
隨著一聲凄慘的叫聲,弘奕躺在血泊中,沒了動靜...
朦朧中,弘奕看到了姐姐,還有哥哥,還有阿父,還有華寧...
要死了嗎?自己終究還是沒能抗過去。
此時的弘奕身體已經如一灘爛泥一般,自己的心像是最後的掙扎一般,一下沒一下的,想跳動而又沒有跳動一般...
最終弘奕還是不甘心的緩慢的合上了雙眼。
在弘奕閉上眼的那一刻,姐姐,哥哥,阿父,還有華寧,都沒了身影,自己的靈識彷彿進入一片黑暗,不,是空洞。
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安靜,或許這就是幽冥域,進入這裡就是等冥差牽引,進入輪迴殿,可如果自己進入輪迴殿,他們自然會發現自己身上的秘密,
自己還能輪迴嗎?想起混沌空間姐姐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還有元魂歸位后和阿父生活的日子,自己真的不甘心,可一切的一切,難道就這樣,了卻此生了嗎?
「弘奕...弘奕...」空洞中彷彿有人在呼喊自己,可自己卻找不到聲音的方向,難道是鬼鳴?鬼鳴三下,元魂受召喚而應答,從此結束人間,打入輪迴。
「弘奕...」當第三聲叫了出來,弘奕沒有理會,自己也無力應答,等待鬼差降臨。
空洞中,突然閃出一個亮點,亮光下,自己彷彿看到一棵小樹苗,小樹苗在空洞中破土而生,慢慢的生根發芽,另外自己的內心也跳了一下,接著弘奕耳朵力傳來一陣滋滋的耳鳴聲,耳鳴聲慢慢的強大,然後突然急劇的猛的一下消散,接著耳朵里回蕩著,撲通,撲通,撲通。
是心跳,我沒死?不,不是心跳,最起碼不是自己的心跳,隨後,心跳聲越來越響亮,最後心跳聲又戛然而止。
發生了什麼?到底這是哪裡?那心跳到底是誰?
接著,那小樹苗也消失了,唯一的亮光也消失了,而後,空洞中再次傳來,「弘奕...弘奕...弘奕...」這次弘奕想嘗試著回答,可嘴巴動了兩下,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空洞中小樹苗又開始生長,這次不同,小樹苗沒有根,接著,弘奕耳朵裡面又傳出心跳聲,隨著心跳聲,小樹苗開始生根,可樹苗很奇怪,它只有一個葉子,青色的枝葉,慢慢的和根莖直接斷開,雖然根莖斷開,不過那樹葉看著還是極具生命力。
之後,樹下下面長出一根枝幹,枝幹從上往下慢慢找到土壤中的根莖,當枝幹和根莖想連接之後,樹苗開始快速生長,一會的功夫,已經生成成參天大樹,而這個大樹越看越熟悉,這是?這是老樹?
而心跳聲也變得越來越清晰,這次自己已經有了知覺,是自己的心跳,是自己,自己又活了,終於,自己終於又活了過來。
空洞也變得亮了起來,看著參天大樹,弘奕問道:「是你嗎?老樹,是你救了我?」
一陣風吹過,老樹晃了一下,算是回答。
「那剛才的那棵呢?」
空洞中沒有人回答,接著聲音又傳來:「弘奕...弘奕...」
「是我,你是誰?」
「我是青葉。」
「你是老樹?謝謝你救了我,剛才的呼喚也是你嗎?」
「不是,我本天君留在人間的復甦之力,也就是靈脈,幾千年過去,我已有靈識,我知你,也制你,現在的我就是普通的精靈而已,你體內的白和黑,我無法將他們融合,不過我既然跟了你,或許這就是命運吧,天君將我留在世間,這也是我的機緣,這次也不算是我救了你,我也是被你體內的其他力量喚醒的。」
「其他力量?」
「喚醒你的是你自己的玲瓏心,玲瓏心的另一部分牽引著我,促使我的醒悟,我現在只能制衡你體內的白與黑,和將你身體恢復,不過我也失了本體,靈力比較微弱,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謝謝你,這些就夠,以後我會好好修鍊,我答應你的我會做到,你的本體因我而毀,總有一天,我會找靈力充沛之地,讓你生長,讓你快速恢複本體。」
「這也是我的選擇,你自幼在我懷抱中長大,機緣也好,命運也罷。我既選擇了你,就會永遠追隨,我會儘力將你體內的黑與白維持平衡,不過那股力量太強大,我怕維持不了多久。」
「謝謝你,我會想辦法的。」
隨後,弘奕慢慢的睜開眼睛,此時弘奕周邊的冰岩已經完全破碎,而自己身處的位置已經從原來的高點變成現在一個大大的深坑,周邊還是死一般的寧靜,不同的是自己頭頂彷彿有一道極其不同光束,或許這個光束就是這裂縫的出口吧。
弘奕醒過來后,打坐調息了許久,然後看了下周邊幻境,隨後不做遲疑的,一個飛身飛向那光束。
再次回到冰縫的地面,正好是辰時,弘奕急忙往江邯趕去。
現在的弘奕已經進入無生境,而那夔虯也就是無生境,不過他是無生境後期,如果他傷勢徹底康復,自己仍然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還有那個陣法,這次自己自然不會在貿然出手。
弘奕已經做好了打算,回去之後將罖眚鈴交給張道禮,之後自己便安心呆在家裡,過幾日將阿父送到城主設的管轄區,然後自己就前往深井,在裡面呆上幾個月。
從冰縫出來,弘奕一身輕鬆,返程僅用了一日半,弘奕就回到家,回到家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吃,高高興興給阿父打了招呼,而阿父似乎一隻在等著自己。
剛到家,弘奕就吃上了熱騰騰飯菜,還有阿父給自己留的燉好的肉,一頓飯吃的弘奕滿嘴流油,愣生生的將一大鍋的肉全吃完了,看著弘奕滿足的打這飽嗝,阿父也終於放下心來,露出久違的微笑。
吃過飯後,弘奕本想幫忙收拾,阿父疼惜的摸了下弘奕的小臉蛋,說:「不用了,我給你燒了熱水,你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被阿父這麼一說,弘奕這才感覺到自己渾身確實髒兮兮的,衣服上還有很多血漬,這幾日下來,自己著實累的不行,也就聽了阿父的話,泡了個熱水澡,然後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等弘奕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弘奕起床后和阿父一塊做早飯,吃早飯,之後和阿父聊了下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讓阿父搬去城主設置的管轄區內,阿父聽到弘奕的建議久久沒說話。
阿父猶豫的看著弘奕,最後說道:「弘奕,你是我兒子嗎?」
「什麼?」弘奕也有點吃驚,阿父怎麼問出這樣的問題。
「對,是我,是我老糊塗了,兒子,你當然是我的兒子。」說完,白文虛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然後扶著門框看著院子外的天空,說道:
「我這一輩子,錯過,悔過,如今已是這般年紀,我想留著這,孩子,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我老了,不想動了,我不會拖累你,我能留在這嗎?」
「阿父,怎麼突然這麼憂愁,你是阿父,永永遠遠都是,如果您不想去那裡,那我就陪你呆在這。」
白文虛欣慰的看著弘奕,過了一會,白文虛說道:「弘奕,來給你阿母上柱香。」
弘奕記憶中也出現過不少阿父帶著自己給阿母上香的畫面,而自己卻還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給阿母上香,一時,弘奕倒有些緊張。
略帶遲疑的接過阿父手中已經點燃的香火,和阿父一同走到阿母的牌位前,又一次在阿父的指引下,叩首,上香,等一切完成之後,弘奕緊皺的眉頭也散開了,然後長長的舒了口氣。
弘奕翻遍自己整個腦海愣是沒找到關於阿母的一點點畫面,據阿父說自己出生不久阿母也就去世了,那時候自己完全沒有意識,沒有印象也是正常的,可弘奕還是努力的去回想,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一絲關於阿母的畫面。
此時時間已經接近午時,弘奕思索了片刻還是告訴阿父,自己要出去一趟,阿父聽后沒有說話,只是報了下弘奕,好久才分開,然後說:「兒子,你要注意安全,安全,明白嗎?」
也許是看到弘奕回來時衣服上的血漬,加上之前弘奕出門回來身上還是血漬,弘奕兩次出門回來時都是疲憊不堪而且渾身的血漬,作為父親的白文虛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但他明白,現在弘奕,已經不同了。
有時候白文虛就在想,如果弘奕還是沒有恢復,就不會再經歷這些危險的事情,那該多好啊,可惜時光不會往返,以前的弘奕已經成了過去式。
弘奕答應阿父一定會安全回來,並承若,明天一定回來,然後也就走出了白家小院,而白文虛再次看著弘奕離開的背影,心裡咯噔一下,慢悠悠的跟了上去,等出了小院,弘奕的身影已經消失了,看著弘奕離別的方向,白文虛看了許久,許久...
現在的弘奕飛行速度已經大大提升,晚上酉時已經到了漠北營地外,這次到達營地外自己的感覺和之前完全不同,這次在營地外自己已經強烈的感覺到那股神秘力量的吸引,自己內心也變得燥熱,青葉似乎也在努力的壓制,可自己每往前一步,似乎那股力量就更強烈幾分,弘奕趕忙默念靜心咒,讓自己冷靜下來。
「白弘奕,你回來了?」看到張道禮不安的神情,白弘奕也感到一絲絲的恐懼。
兩人找個隱秘的地方,弘奕看著張道禮說道:「發生了什麼?寧兒姐姐怎麼樣?」
「她...她暫時還好,還活著。」
「我要見她!」
「不行,惡靈之冢現在已經形成了,已經無法破壞,現在這裡面所有人都已經退出來,包括巴圖他們,沒有那巫師的符咒,修為再高的人都會被那惡靈吞噬。」
「寧兒姐姐在哪?」
「他們所有的囚犯現在還在這裡面,只是每個人身上都有符咒,另外,我打聽到,最後一次祭祀就是七天後,而現在因為江邯封城,所以祭祀的男性還差一名,他們已經有人進入江邯,而且,即使最後一次祭祀不能完成,惡靈之冢同樣會爆發。」
「不行,寧兒姐等不了,我必須救她,還有你,你也答應過,如果她有什麼事情,我會讓你死!」
說話間,弘奕的眼睛已經開始變紅。
「冷靜,一定要冷靜,我覺得應該先回江邯,將這件事稟告城主,這樣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已經有這麼多百姓被他們禍害,城裡面的百姓現在才是需要我們保護的!」
「百姓?不要提百姓,其他人與我何干,我只要寧兒姐!」
「不,不是的,白弘奕,我答應你救出那小女孩,但我不會看著這麼多百姓遭此橫禍,而這些百姓只是他們對付你的棋子,他們不欠你,是你欠他們,不要被那股...那股...那股力量影響,我們要做的是保護更多的人,不讓他們在受到傷害。」
弘奕閉上眼睛,默念了幾遍清心咒,緩緩睜開眼睛,說道:「先救出寧兒姐姐,其他的再說。」
最後張道禮爭執不過,也就同意先救出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