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在橫濱開馬甲的第十天
解決完畢實驗室這邊的事情,小鹿御鈴子總算鬆了口氣。
她點擊查看系統的半透明面板,將內容豐富到讓人目不暇接的界面拉到最上方,一行簡潔明顯的字靜靜地躺在那裡,「橫濱建設度,5%」
小鹿御鈴子愣了愣,等等,這百分之五的橫濱建設度是哪裡來的?
她怎麼記得最開始看到這個界面的時候,它顯示的還是讓她血壓飆升的零?
「系統,我的橫濱建設度提升的原因是什麼?你終於出BUG了么?」
唯一的玩家幽幽發問。
「玩家您好,系統開始自動檢測中……自動檢測成功,系統無漏洞,無風險。橫濱建設度提升符合系統判定標準。」
系統用毫無感情的機械音通報道。
「玩家已摧毀高瀨會兩處分據點,減少和遏制住了罪惡的發生,大大提升了橫濱的安全度,橫濱對你的行為表示讚許和認可,建設度提高5%。」
小鹿御鈴子蹙了蹙眉,壓不住心頭升起的些微怪異感。
那讓她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忍不住地感到難受。
系統口中的橫濱是不是太具有人性化了?好像真正存在的,擁有獨立思考能力,具現化的意識體,默默地站在她的背後,評估觀察著一切。
奇怪。非常奇怪。
她剛準備開口詢問系統,就想起了它背後還蹲著某位熱衷暗搓搓搞事,光明正大看樂子的邪神。
「……」小鹿御鈴子頓時將所有的疑問吞回了肚子里。
不急不急。
橫濱再怎麼人性化,就算成精了也比和奈亞拉托提普打交道要好得多。
摸了摸那行熟悉的建設度進度條,她將狂信徒的馬甲原地解構,消散,所有的精神思維在瞬間轉移回了本體身上。
小鹿御鈴子打算看看那個叫作織田作之助的少年是怎麼回事。
她對他身上的氣息有些在意。
然後一睜開眼,小鹿御鈴子就發現自己的腿上趴著小團暖乎乎的,毛茸茸的,很有分量的三花貓。
它毛色漂亮,抬起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極富人性化地盯著她睜開的眼睛,彷彿是在慎重地思考什麼,優雅地舔了舔爪子。
「貓貓?」
小鹿御鈴子下意識地伸手抱住它,按在它熱乎柔軟的肚皮上熟練地揉了揉,毛茸茸帶來的治癒讓她彷彿整個精神都慢慢鬆懈下來,心情輕盈舒暢。
然而在她習慣性地瞥向系統時,她看到被紅線重點標註出來的個人信息面板。
小鹿御鈴子神色驀地古怪了起來。
……嗯?
夏目漱石,異能力「我是貓」?
傳說中的異能力者居然還要變成貓貓自願賣身,蹭吃蹭喝蹭抱抱嗎?
噫,好怪。
三花貓被她摸來摸去,不自在地僵了僵身體,想要跳下她的膝蓋逃跑。
但對上少女變得探究的視線,他放鬆身體,彷彿什麼都不懂般發出了長長的,嗲嗲的貓叫,「喵~」
相當的能屈能伸。
為打消小鹿御鈴子的懷疑拚命裝貓.JPG
小鹿御鈴子忍住笑,一本正經地摸了摸三花貓的腦袋,「好可愛的貓貓。」
「既然這麼喜歡叫,那就叫你喜歡叫吧。」
夏目漱石:???
這小姑娘怎麼回事?
他覺得她似乎已經看穿他的身份,故意逗他玩,但仍舊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這麼完美的偽裝是哪裡出了錯漏,將自己暴露徹底。
夏目漱石很謹慎,夏目漱石覺得應該是小姑娘在詐他。
他選擇按兵不動。
其實他這趟出行難得的是為了正經事。
他想將織田作之助引上正途。
能遇到神秘組織的少女首領是意外收穫。
他沒想到那位讓自己的學生感到忌憚的,居然還是個年紀不大,身體孱弱的孩子。她的氣息很溫和,身體雖然冰冷,但那雙蜜柑色的眼睛並沒有惡意。
就連面對毫無反抗能力的貓貓,都是一腔柔軟的撫摸。
這讓夏目漱石起了對小輩的憐惜之心。
——當然,如果這小姑娘能放開他的前爪不哄他貓叫就更好了。
年長穩重的異能力者滿心無奈。
織田作之助在少女的呼吸發生變化時就察覺到她醒了,沒有吭聲。
他默默地等小鹿御鈴子和三花貓自言自語完畢,疑惑地看向自己時才開口解釋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事情就是這樣。那位先生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照顧好你。」
織田作之助說,「你們感情真好。」
年少的殺手看到少女愣了愣,然後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笑出聲。
「啊,叫我鈴子就好。你說的是帕斯卡伊嗎?他就是太容易擔心我了,非常煩人,好像我做什麼事情在他眼裡都非常危險,像個碰不得的瓷娃娃。其實我的身體並沒有那麼脆弱。」
銀髮金眼的少女彎起唇角,語氣輕快,「麻煩您了,織田先生。」
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誠實道,「不用這麼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這單任務的酬金遠遠高出了它的價值。」
他看了她半晌,忍不住問,「鈴子小姐,你不擔心帕斯卡伊先生么?」
憑藉著一種殺手的直覺,織田作之助覺得狂信徒是要去做很危險的事情。
小鹿御鈴子邊伸手擼貓,邊隨口答道,「為什麼要擔心?他不會出事的。」
本來就是一個人,她擔心才奇怪吧?
「而且,那是我叫他去完成的。」她嘗了一口溫度正好的咖啡,「他自願為我分憂,完成所有他能勝任的事情。這不是挺好的嗎?」
我的主觀意願決定我的行動,沒毛病。
可惜在織田作之助的耳朵里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少女,欲言又止。
被狂信徒反覆囑咐必須要好好照顧,態度無比愛惜的少女,沒有付出同等的情感。
她無所謂地對待著自己的保護者,冷酷又漫不經心,只衡量對方能為自己帶來什麼,不在乎他是否虔誠地愛著自己。
她有著柔軟無害的外表,蒼白孱弱的身體,隨隨便便一個成年男人都能殺死她。可狂信徒卻被美麗弱小的玫瑰徹底馴服,自願成為她的刀刃,即使斷折卷刃,也在所不惜。
織田作之助想到英俊青年看向少女溫柔的眼神,心情忍不住變得沉重,輕輕地,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他不會站在道德高地指責小鹿御鈴子這樣的行為有多麼過分。
畢竟這是狂信徒自己的選擇。
他也不是那樣高高在上的人。
但不知道從何升起的,名為惋惜的情緒如同潮水般包裹住他。
這讓織田作之助恍然所悟自己要做些什麼。
他喜歡書籍,也喜歡閱讀,但自認是身處黑暗之人,沒有資格拿起筆來寫那些細膩的故事。
可織田作之助想將面前的少女和遠方為她而戰的青年間情感的糾葛寫出來——
那份動人的,讓人扼腕的感情應該被更多人知道。
織田作之助悟了。
「鈴子小姐,做完這一單后,我可能會認真考慮我的再就業問題。你和帕斯卡伊先生給了我很大的啟發,非常感謝。」
織田作之助認認真真道。
正在認認真真吃甜點,聽得有點懵逼的小鹿御鈴子:「啊?那,恭喜你?」
本來都準備好怎麼唬人的夏目漱石:?
等等,他這趟的目的是不是莫名其妙地完成了一大半?
……
東京咒術高專會議室內。
戰戰兢兢的輔助監督向面前的人彙報完情況,站在原地等待對方的反應,額角上不停滴落著大顆大顆的冷汗。
「嗯?橫濱出現了奇怪的咒靈?」
銀髮黑眼罩的高挑男性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沒個正形,興緻勃勃地摸著下巴,「聽起來真有意思啊~」
「決定了!過幾天就讓我可愛的學生們過去看看吧?」
他用拳擊掌,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反正那群爛橘子聽到了又會害怕得不行吧?嘛,你覺得呢,伊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