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Part 10

相顧無言之後，菩薩決定先解決眼前的事，便對孫悟空和唐三藏解釋白龍的來歷。

最後孫悟空受不住，嘶了一聲：「菩薩既然說是要這白龍在此等候，為何他又吃我們的馬？」

小白龍不甘地回道：「我在這裡經常這樣，餓了就吃點岸上的動物，誰知道那是你們的馬！」

此時他也已經能自由活動，說話也有力氣，站起來開始跟猴哥對嗆。

「你們不分青紅皂白攪得水浪滔天，不由分說就打我，我還沒跟菩薩告狀呢！」

「你吃了我們的馬還有臉說我們打你？」

「我問了你們是何人，你們回答我了嗎！？」

「你先犯錯，誰聽你羅里吧嗦！」

「你這個潑猴子，強詞奪理！」

「嘶，你這妖孽叫我什麼？信不信老孫給你一棒！」

倆人說著說著，愈演愈烈，到此已經距離極近，一人棍棒在手，一人祭出長劍，眼看就要打起來。

唐翎在旁邊看得眼花繚亂，無腦拍手，火上澆油：「好耶，打起來、打起來！」

大聖想也沒想回頭凶她：「湊什麼熱鬧！還不是你把人打成這樣的！」

小白龍也轉而看她，附和道：「就是！他拿棍子攪亂我河水，你對我的傷害更大！也不知道使了什麼妖術！」

唐翎：「……」

「不打了呀？」她放下手，無辜問道。

大聖和小白龍異口同聲：「誰說我們要打架！」

唐翎聳肩，眼神往半空的觀音菩薩那示意：「那你們吵個面紅耳赤的，把人觀音大士當什麼了？」

兩人皆是一愣，才反應過來。

大聖輕哼一聲，收了金箍棒，抱臂站著，臉上還是桀驁不馴的模樣，並沒覺得慚愧；小白龍則是收了劍，低頭面對觀音的方向，給觀音道了個歉。

觀音菩薩：「無妨。」

她現如今卻不是在意這倆潑貨鬥嘴，倒是十分在意兩人之間的姑娘。她並未看透她的來路，是人是妖是神仙都看不懂，她身上彷彿籠罩著一層迷霧，看不透裡面。

但她直覺，這姑娘並非尋常。

「菩薩已經瞧了我許久，可是有什麼疑問？」唐翎承受不住來自觀音的探視眼神，只能強顏歡笑，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面對她問道。

觀音微微一笑，梵音裊裊，聲音潺潺：「施主瞧著面生，是以貧僧多看幾眼。不知施主跟著唐僧一行，可是有什麼難處？」

唐僧身邊的徒弟都是她親自去尋來的罪業之人，百年來過去，她記憶再差，也不會忘記自己當初都是找了誰。

唐翎思考一下，才回答：「收租。菩薩，沿途西行，所經之路，所到之處，皆為我名下產業，我需要收取應有的租金。」

觀音大士對她的話並無強烈反應。

她道：「原來如此，見施主氣質斐然，定也不是尋常凡胎。唐僧一行有重任在身，施主萬事三思。」

唐翎聽出來她言語之間的勸阻，未置可否，心中悄然鬆一口氣。

「謝觀音大士提醒，我就不耽誤你們了。」說著，她趕忙往後面走，把自己撇得遠遠地，找塊石頭坐著。

觀音大士此次前來，是接到了值日功曹的傳訊，知曉孫悟空他們在此和小白龍有些摩擦，便趕來調解。

孫大聖一臉嫌棄：「你們神仙就知道賣關子，直接跟我師父說哪兒有徒弟不就行了？老孫我直接去把人抓來，湊齊了人好趕緊上路！」

菩薩頗為無奈地笑看他：「你是不是也要我直接把真經送給你，才覺得開心？」

大聖眼睛一亮：「能給嗎？」

「你這潑猴，凈想著不勞而獲！」菩薩還未說話，一旁的唐三藏聽不下去，舉起手照著大聖的腦瓜就打了下去！

孫悟空被他這一掌給打蒙在原地，足足愣了許久。

唐翎在不遠處看著，著實佩服唐長老的勇氣，沒忍住又抬起手，『啪啪啪』輕拍幾下，饒有興味地看唐長老接下來會面對什麼狂風暴雨。

猴哥也沒有讓她失望，回過神來已經氣得瞪眼，一伸手，金箍棒化形而出，橫搭在唐三藏的肩膀上。

「和尚，老孫保你取經，不是讓你欺辱我的。方才可是用的右手？」他手中的金箍棒，從唐僧的肩膀滑下去，一路往下，停在他右手小臂處。

他眼中金光一閃，金箍棒揚手而起，眼看著就要落下。

「悟空，住手！」半空中，觀音拿出凈瓶楊柳輕揮過去，同時一道暗光過去，落上孫悟空的頭頂，眨眼間變作一個金銅色的緊箍。

梵音彷彿從鷹愁澗的四面八方傳來，飄飄裊裊。

舉起的金箍棒停在半空之中，身形纖長的猴子僵立在原地，隨著梵音唱響，金箍棒『嘭！』一聲重重落在地上，高大身軀踉蹌幾步後退，卻還是沒站穩，雙手抱著頭顱跪倒在地。

「唔嗯——」他強忍著腦袋上的疼痛，不肯叫出聲來。

但是觀音念著咒，時間越久，頭疼欲裂，像要爆炸一樣，難以忍耐。

「觀音菩薩！」唐翎見此連忙上前兩步，眼神帶著些許慌亂，步伐也不是很穩健。她走到大聖身邊，站定，看著觀音大聲道：「觀音大士是想要弄死他，讓唐僧西行之路少一員護佑大將嗎？」

她目前跟大聖還是隊友關係，一邊說話，她一邊手忙腳亂地開驚鴻給他減輕一些痛苦。

大聖身上拚命掉的數字開始減半，雖然他還是痛苦萬分，卻聊勝於無。

觀音看她，念咒的聲音停下。

「……」大聖踉蹌起身，伸手召回金箍棒，握緊棒身，赤紅雙目凌厲地看向觀音。

「受死！」

「大聖，慢著……」m.

孫悟空和唐翎的聲音響在一起，唐翎眼看著他飛身而起，眨眼間就到了觀音的面前，金箍棒雙手舉起，變化粗細，就要照著觀音面門打下去！

她捂臉，想都不用想後果。

念咒梵音再起，金箍棒又是舉起未落，脫手砸在地上，激起塵土；金箍棒的主人雙手抱頭，從空中墜下，落在它的旁邊，一猴一棒作伴躺地。

「我說了慢著……」唐翎無奈又心疼地再次開了驚鴻，走到他身旁。

「疼死老孫了……觀音……」大聖連續被疼兩次，腦子再厲害也擋不住這般持續的劇痛，疼得咬牙切齒，卻對任何人都莫可奈何。

「唐長老，這可是你的徒弟，你不說兩句？」唐翎看向唐三藏，眼神都要飛出幾把刀。

要不是不想在觀音面前展現過多的實力，她現在早就拼著等級問題，先跟觀音大戰一場，反正快死的話就用嘴遁，系統也不能不管吧。

【宿主，別輕易以身試法。】系統及時出來。

唐翎：「……」

俏麗mua。

唐三藏在旁邊抱著錫杖可憐兮兮：「這……貧僧方才可是要命喪在他棒下。如今是觀音菩薩要懲戒這潑皮頑貨，翎施主莫要為難貧僧。」

唐翎緘默。

他這鍋甩得可真是夠意思，自己一介凡人，不敢跟神仙爭論是嗎？

「觀音大士真的要讓大聖命喪於此？您這緊箍咒怕是念不死他吧？」實在無法，她只能硬著頭皮上，又開了口，與觀音道：「觀音大士不妨住口，否則，他沒死，我可就要唐長老先喪命了。」

觀音定睛瞧她，就見到她手上不知何時，竟是出現一架偌大的□□，其上一根銀光凜凜的箭矢對準唐三藏，緊緊只是寸許距離。

她念咒的動作驟然停下。

唐翎一手扶著大聖，幫他起身，一手穩穩地對著唐三藏。

大聖緩過神來，對她道：「你這是幹嘛？老孫需要你幫忙嗎？」頭還有些隱隱作痛，他這話說得齜牙咧嘴，毫無威懾力。

唐翎翻眼皮，沒理他，跟觀音道謝：「多謝菩薩善心。」話畢，她收回千機匣。

觀音面色不喜不怒，聲音依舊潺潺如溫泉，對唐翎道：「小施主與這頑猴可有什麼淵源？得施主這般兩次三番維護。」

「菩薩多慮。」唐翎整理著層疊的裙擺，隨即抬頭，說：「他死了，我找誰去要錢？難道菩薩替他還錢？」

觀音默不作聲，著實有些無言以對。

小白龍插嘴呸道：「果然是個凡人！張口閉口就知道錢！」

唐僧在一旁緘默不語，方才被她□□指著的心慌還沒褪去。

當事猴嗤笑一聲：「就知道你沒什麼好話，老孫還是高看你了。」

被偶像嫌棄的炮姐聳肩，無辜道：「我是地主，資|本階級，就你、你、還有你們，還是想想怎麼安穩取經，怎麼賺錢還我吧。」

「……」

「我們本無緣，全靠房租牽。整那麼多虛頭巴腦地東西做什麼，好好乾事業不香嗎？」

眾人無言以對：「……」

……

直到觀音大士走了，整個鷹愁澗只剩下他們這些小角色，從開始的相顧無言，到最後一道西去。

此次同行，唐翎其實是想要幫一幫唐僧收徒，加之前幾次收取的租金足夠她安穩兩個月，不用再去收租，她也就舔著臉跟觀音和唐僧說自己與他們同路。

然而從鷹愁澗重新出發，不到倆月，她收租時間又即將到期。

而這期間，除了一些豺狼虎豹，陣都不需要她開，就已經被大聖爺一棒子給滅了個乾淨。

當然，滅掉之前，她還是沿途收取了銀錢。

負債賬單中又零零散散地少了300銀。

西行一路進了西番哈咇國界，唐翎習慣性地調出此地地圖界面，往上一瞧，發現不是自己的地盤，著實失望了些。

大聖牽著馬往前走，似是有感回頭，就看見她往虛空之上看了一眼，就十分失望。忍不住問道：「你這半月已經看天空好幾次了，怎麼？天上有你相好兒？」

「大聖，我就是看看天氣，你想多了。我又不是你火眼金睛，我往上看全是雲彩，半個長得好看的神仙都沒看見。」唐翎開口回懟，也不饒人。

大聖爺嗤笑一聲，沒再說她。

既然不是自己可以收租的地方，她也懶得再耽擱，便又開口跟大聖和唐僧拜別。

一人一猴一臉懵。

唐僧：「翎施主不是說一路西去，與貧僧同路？怎地現下又要回返？」

大聖肩抗金箍棒：「你不是利用老孫幫你收錢吧？」

他倒是還說對了一點。

唐翎確實有一點利用大聖爺名頭的想法，並且已經付諸行動。這一個半月的收租，極其順利，她著實不想太早離開。

但月租月租，妖精們沒那麼多錢多給點，她也沒辦法。

「嗨呀，大聖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是利用你呢？」她掩嘴一擺手，眼神亂瞟，一看就十分心虛。

「可還回來？」他懶得與她計較這件事，不耐地又問一句。

唐翎尷尬地摳臉：「不知道誒，但總歸是同一個方向，也許會碰到的，大聖不用太過挂念我的。」說到最後，她又開始自作多情。

唐僧及時道：「這一路多謝翎施主幫扶，貧僧感激不盡，回程請留心自己的安全。」

「謝謝長老關心，我會的。」她微微笑道。

少說也相處了一倆月，她一路上懟了不少次這和尚，但人家心胸寬廣，每次都能把情緒穩住，然後對她關懷備至、笑臉相迎，現在想想倒是她偏激了。

好在現在也要分開，她更不會想要與他計較什麼。

「小心。」大聖遞給她一個帶著關心的眼神，下巴楊高，一臉倨傲。

唐翎點點頭，在新地圖與這兩位揮手作別。

千機匣拿出，大輕功離開。

唐僧瞧著她逐漸遠去的身影，叨念一聲佛號，道：「翎施主真是來去匆匆，貧僧著實羨慕。」

想她一介凡人，能力不輸給孫悟空，也是個人才。

孫大聖回身牽馬：「師父無需挂念她，老孫瞧她也不是善茬兒，不用我們費心。」

「悟空說的是，我們還是專心西行取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