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界山

兩界山，乃人間與冥界的連接地界，東為人間，西為酆都冥界。雖稱名為山，卻並非一座山，實質上為叢山疊巒的廣闊地域。

五行山亦叫五指山，是在兩界山基礎在從天而降的一座小山。孫悟空當年曾被如來佛祖五指鎮壓五百年亦便在此處。後來因唐三藏而得以脫身，孫悟空破山而出時五行山便成了一灘碎石，由此便再無五行山。

後來通往冥界的鬼門關被隱秘，人間與冥界再無連接，兩界山也就成了如今的不界山。

「到此便可。」孫悟空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嚇得豬八戒一下就把孫悟空的頭顱甩了出去。

「獃子！」孫悟空在地上咕嚕嚕一陣翻滾。

「對不起，對不起，猴哥你別嚇我啊。」豬八戒連忙又把孫悟空的頭顱撿起來，攬在懷中。找了個樹腳，癱坐了下來，喘著粗氣。

「你還行嗎？」孫悟空見豬八戒肚子被穿了個大窟窿，不忍問道。

「不太行了，疼死我了，法力無法凝聚了，我死不了的，你我都不在生死簿上。倒是猴哥你，現在可怎麼辦吶？」豬八戒有氣無力的看著孫悟空的頭顱，不禁發愁。

「暫且歇息吧。」孫悟空也無可奈何。

「一會兒那妖猴追來我們可怎麼辦啊。」豬八戒憂患意識很強。

「不會的，那六耳妖猴還想當他的神仙，追來就藏不住了，恐怕此時他還在善後。」孫悟空方才在哮天犬回明鏡庄時就發現了六耳獼猴布下的隱法屏障，心中有個大概。

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自己。從此繼續當他的斗戰勝佛。

「本來就藏不住啊，我老豬可是天宮要員，我不見了，肯定天庭肯定會追查的！」豬八戒信誓旦旦的說。

「希望如此吧。」孫悟空沒想打擊，剛才明鏡庄中六耳獼猴的話他也聽到了，凈壇使者嘛。

「都怪那可惡的楊戩，虧我還天天跟他開黑。你才剛上天庭多久，那妖猴就來找茬，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肯定是他跑去告訴那妖猴的，還裝作一副好心替你排憂解難的樣子。剛才你也看見了，那妖猴也都不對他動手。」豬八戒忿忿不平的說著。

「好了，夠了，煩死了。」孫悟空真的窩火如此下場，心裡也煩，豬八戒還在叨叨叨個不停。

「猴哥，你身子怎麼辦？」豬八戒沒安靜一會兒，又問。

「原本的身軀我已經斷了神識，想必已成灰燼，只能重新長了。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讓你跑不跑。」孫悟空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你能重塑身軀，所以才抱走你的頭，多虧我了吧。」豬八戒虛弱得不行了還在沾沾自喜。

只是豬八戒不知道孫悟空的構造，常人是腦袋與身體，而孫悟空是靈魂與身軀，斷頭跟斷手某種程度上來講並無太大區別。

「如果你救的是我的身體，我這會兒功夫便能長出頭來。不過你很不錯了。」謝字不出口，孫悟空心中一陣暖意。

豬八戒今日所為確實讓孫悟空刮目相看，他竟然擋在自己面前，法力還強了不少。雖然不敵，但已然儘力。

「嘻嘻，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豬八戒難得聽到孫悟空誇自己，歡喜得不得了。

孫悟空沒再應答。

孫悟空此時已然沒有了剛上天宮時的怒氣沖沖，那是無濟於事的，而是平靜下來思考。六耳獼猴這般實力，再貿然上天宮，恐怕未進南天門就被六耳獼猴逮了，更別說為自己正名。

如今的六耳獼猴擁神之名，實質為魔，打鬥時六耳獼猴的妖氣衝天，孫悟空感受得真切。

當年孫悟空他也曾是妖王無法無天，但心懷善念，殺敵血濺不眨眼卻從不妄殺生靈，能像六耳獼猴這般妖氣，必定殺戮千萬生靈，已然成魔。亦不知道這麼些年他是如何掩蓋自己的，想來也難怪，六耳獼猴的偽裝自己深有體會。

莫說為蒼生，僅講為自己。六耳獼猴必須誅滅，不能再讓他用自己的名字胡作非為屠殺生靈。

但是又談何容易，六耳獼猴法力無邊。此一戰，其以一敵二毫髮無傷，反觀孫悟空，神力不受已用，僥倖打出一擊，靈魂會如同重創后一般休眠，如今身首異處，豬八戒也沒好多少，身體被貫穿，法力無法凝聚，元氣大傷。

孫悟空也不明白那無窮神力從何而來，這股力量自身雖銅皮鐵骨亦無法承受，殺敵一千自損一萬，虧得一塌糊塗，如若能靈活運用，想必能誅六耳獼猴。

萬物相生相剋，沒什麼是無法戰勝的，六耳獼猴終歸有其弱點。

如今只好一步一步來，當下之急是得儘快恢復身體，尋回如意金箍棒，往後再作打算。

「猴哥，我們進鬼門關吧。」豬八戒提議道，他帶著孫悟空來到不界山就是打算進鬼門關。

「去那作甚。」孫悟空有些不解。

「此地如今成了人間的旅遊景點，近年人間飛速發展，那推土機都推到鬼門關，這不亂套了。地府與天庭一合計，便合力將鬼門關隱蔽起來，人神妖魔都無法洞悉鬼門關藏於何處。這不正是最好的藏身之處嗎？」豬八戒鬼精得很。

豬八戒又慢慢給孫悟空解釋何為旅遊景點，何為推土機，孫悟空明白了卻無法理解。

「什麼隱秘之法要天上地下合力，既然如此好深，你又如何進得了這鬼門關。」孫悟空又問。

「這不在找嘛，反正在這不界山中跑不了。」豬八戒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

「獃子，這不跟盲目蒼蠅一般？」孫悟空沒好氣的說道。

「那該怎麼辦？」豬八戒這下迷糊了。

「呔，你還問我，這不你帶我來的此處嗎？」孫悟空沒好氣的說。

「呃。。。當時情況危機，慌不擇路嘛。」豬八戒本還覺得自己找了個好地方。

哪曾考慮通天河上沒有橋，鬼門關前沒有路，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孫悟空元神出竅，飛至半空，俯瞰不界山，此隱秘之法果真好深，並無任何痕迹可尋。

「先找找看吧，只是隱藏起來，總歸還在。路上多留意，倘若碰見趕路陰差，就跟著走。」孫悟空也沒想到更好的法子。

「對了猴哥，你瞧這是何物。」豬八戒從懷中取出一片烏黑玄鐵碎塊。

「這難不成是那妖猴的隨心鐵杆兵所掉落的碎塊？」孫悟空自然記得，想必是被自己重擊所擊落的碎塊。

「壓我的時候如此之重，沒想到這碎塊拿在手上卻輕如鴻毛。」豬八戒隨手拋著把玩。

「恐怕這碎塊失去了活力，已成死物。不然怎會趁手，妖猴要那鐵棒有何用。」孫悟空沒手接過來，僅是暼了暼，並無放在心上。

「扔了可惜，留著當個紀念，那妖猴一瞅見自己神兵的缺口定會心中不忿。」豬八戒說著就把碎塊放進自己百寶袋中。

「獃子，敗的可是我們，反正我看著就不忿，你別讓我看著就行。」孫悟空沒好氣的說道。

然而他們都錯了，隨心鐵杆兵與如意金箍棒相差無幾。孫悟空僅知道如意金箍棒無需法力，原為一萬三千斤，可隨意變化輕重大小。卻不知隨心鐵杆兵本身就跟如意金箍棒一般重量，即便一個碎塊，亦不會輕於鴻毛。只因其不同之處在於隨心鐵杆兵特性遇強則強，遇弱則弱，豬八戒如今法力盡然消耗殆盡，自然輕於鴻毛。農夫舉起能打狗，而他六耳獼猴用之，則能履行斗戰勝佛之責斬妖除魔。

這碎塊已被兩人拋之腦後。

他們已起身找尋鬼門關，不敢耽擱太久，生怕六耳獼猴追來趕盡殺絕。

由於豬八戒法力殆盡，孫悟空僅剩猴首，只能是豬八戒抱著孫悟空的頭顱漫步行走，晃悠許久大日西下，鬼門關扔仍無跡可尋，只能急在心裡。

看來只能等陰差了。

「猴哥，我累了，餓了。」豬八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

「你都神仙了還要進食？況且這窟窿，吃得進去吞的下肚嗎？」孫悟空也不理解。

「當然要進食啊！對於吃，我一頓不落。我堂堂凈壇使者，吃是我本職工作，不吃便是消極怠工。」豬八戒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道。

「幫不了你，自己去摘果子吃。」孫悟空也聞所未聞，原本還有些替豬八戒不值，千辛萬苦取經就換來這稀奇仙位，現在看來他是樂在其中。

「你在此處不要走動，我去摘個橘子就回來。」豬八戒叮囑了句。

孫悟空閉目養神，不再搭理豬八戒。腿都沒有，還如何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