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大贏家

春光明媚，杜鵑開滿花園。

花園外銹跡斑斑的鐵柵欄，卻略顯突兀。

一條鵝軟石小路延伸向幾百米外六層建築，建築外牆已看不出本來顏色。

各種五彩斑斕的不明塗鴉，還有散發出惡臭的黃斑印記。

就像是某些男人很不負責任的把五姑娘隨手擦拭在上面。

偌大一面牆，不知犧牲了多少小生命。

建築只有一扇大門，門上懸挂的標牌勉強能看出文字：天界精神療養中心。

在三層樓，左數第四扇窗戶。

有男人掙扎、祈求的聲音傳來。

「我求求你們了，我是真沒病……不對，我病好了，精神正常了，不信你問問看。」

吳明躺在鋪著髒兮兮被單的病床上，上身穿著束縛衣，雙手被無袖口的袖套交叉鎖在胸前，雙腳吊懸在床尾，腦袋上還套著一個頭盔，將他脖子牢牢固定，只露出嘴巴和眼睛。

牙齒掉了四五顆的老年護士站在床邊，一手拿著記錄板，另一手筆觸飛快，紙張上某年某月某日某時，病人說的話一字不漏，都被記錄下來。

身旁醫生看上去十分斯文，帶著金邊眼鏡，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然而嘴裡露出滿口尖牙，暴露了他和這家醫院一樣，都很不正常。

「是嗎？」

醫生開口，然後真的聽取吳明意見，開始詢問。

「你還能看到祂……你口中的神明嗎？」

醫生有些期待，舌頭舔了舔尖牙，卻不小心被扎破一個口子，血液慢慢滲透出來，他也毫不在意。

「不能了，我不能了，我看不到祂。」

脖子不能轉動，讓吳明十分痛苦。

「你前兩天還信誓旦旦的說可以看到祂，現在改口的這麼快，我不信呢。」

醫生『哧溜』一下，將舌尖血吸進嘴中，又繼續問下一個問題。

「那麼，你說祂賜予你超能力，你有什麼超能力呢？」

吳明掙紮起來：「我沒超能力，我之前是騙你的，祂什麼都沒賜給我，我根本就看不到祂，都是幻覺，幻覺！」

「你說謊，祂是存在的，你說你能看到祂，說出祂在哪兒？告訴我祂在哪兒？到哪兒可以找到祂？快說！」

吳明瞪大眼睛，全身都扭動起來，隨後大吼：「你神經病吧？昨天說祂不存在，說我精神出問題，需要治療，今天又說祂存在？」

「我看有病的是你！」

「放開我，你們快把我放開，你們這些狗娘養的變態，就沒一個正常人，誰他奶奶的正常人會把牙齒磨的那麼尖？哪家正常醫院護士會老掉牙？」

「你有病，你們都有病！」

醫生搖搖頭，看著狀若瘋狂的吳明，扭頭對護士說道：「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了，給他來一針安定劑，順便戴上口枷……」

瞥了一眼吳明，醫生又加一句：「再拴上狗鏈吧，餓他一個月，剛好可以作為祭品獻祭給祂。」

說完，醫生邁著小碎步離開病房，嘴裡還在小聲私語：「嘿嘿嘿，這次該向祂要一些什麼呢？好久沒有這麼粉嫩的祭品啦，祂應該會很高興吧？說不定可以換十個……」

護士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燈泡形金屬球，把吳明頭盔嘴部活動門打開，硬生生將金屬球塞進吳明嘴裡。

旋即，吳明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接著，護士又取出一條手臂那麼粗的鐵鏈，往吳明脖子上繞了一圈，用一把大鎖鎖上，

再將鐵鏈另一端用鋼釘釘在牆上。

做完這些，護士走到窗邊，把能夠完全阻擋光線的窗帘拉上，最後離開病房，順手將房門鎖死。

瞬間，整個室內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留下吳明『嗚嗚咽咽』的聲音。

也不知過去多久，吳明又餓又渴，嘴巴被頂的難受，一直大張著，感覺下顎幾乎快要脫臼，總之痛不欲生。

好在他長久沒有飲水進食，沒有內急，否則吳明覺得自己可以直接羞憤而死了。

三天前，吳明被神秘力量送到這裡，緊接著，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被綁到這家『瘋狗精神療養院』，然後第一次看到了祂。

是的，祂是存在的。

吳明很確定，自己並沒有精神失常，沒有出現幻覺，沒有出現幻聽，自己百分之百就是個正常人，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私人小偵探一枚，愛好刷劇、看小說、收集學習資料，最喜歡看小姐姐和小哥哥手把手教學，小姐姐和小姐姐也不會拒絕，小哥哥和小哥哥……這個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第一次見到祂時，吳明還沒有被限制自由，只是被關在房間中，還可以從窗戶感受到藍天白雲、鳥語花香。

當時整個世界都被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紫色，沒有天地方向之分。

接著祂突兀的出現，自稱外道魔。

外道魔外表看上去頂多十五六歲，比大多數學習資料中的小哥哥都更帥氣，吳明對祂第一印象還是挺好的。

畢竟人類就是欣賞美的動物。

祂直言吳明是被選中的人，要賜予吳明超能力，要他統治世界，當一個超級大反派。

作為三觀正面向上的有愛青年，吳明自然是一口回絕。

然後祂就陷入暴走狀態。

等世界恢復正常，尖牙醫生和老掉牙護士就闖了進來，將吳明如同羞恥男主那樣，緊緊綁縛在病床上。

之後兩天，就是無窮無盡的語言折磨。

也讓吳明認清一個事實——這裡沒有一個正常人，包括那個自稱外道魔的神經病。

『哎』

吳明心中嘆氣，也不知道自己命運會如何？這個怎麼看，怎麼不正常的世界還是不是自己生活的世界？自己還能不能回去？

想著這些，吳明就這樣朦朦朧朧睡著。

等他蘇醒，身上依舊維持原樣，-只是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深沉的暗紫色，而祂就這麼懸浮在吳明身上。

腳對腳、手對手、胸對胸、臉對臉。

吳明瞬間收腹吸氣，眼神驚恐。

「嘖！」

外道魔咂咂嘴：「放心，你的顏值對我而言不值一提，我完全沒有興趣。」

這能放心嗎？

「考慮的如何？還是說……你想看看你意志的極限在哪兒？」

考慮什麼？當大反派統治世界嗎？

行吧行吧，我答應了，答應了……

吳明繼續『嗚嗚咽咽』，發現無法發出聲音，就想要點頭，無奈頭盔緊緊將他脖子固定住。

他又繼續想，其實當反派也挺好，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到時候招一打小姐姐，要一半丟一半……

「你早答應不就完了嗎？」

外道魔『砰』的一聲，渾身化作紫色霧氣，纏繞上吳明的腦袋，從他雙眼、耳朵、鼻孔、嘴巴滲透進去。

須臾，紫霧自吳明全身毛孔向外冒，重新融合成外道魔。

「試試，我已經賜予你強大超能力！」

吳明嘶吼一聲，全身發力，束縛衣褲和頭盔瞬間崩解成碎片，口中『燈泡』也被吐出，最後全部變成分子消散。

「你現在有言出法隨的能力，祝你造反愉快，再見！」

外道魔消失，整個世界化成流水般逐漸虛幻。下一秒，吳明已出現在被綁架的街道上，行人如織、車水馬龍。

吳明怒吼：「你給我回來！我要找那個神經病醫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