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偷的摩托車

二十年前，黃雲在路邊撿到一個女孩，那時黃雲四十來歲，無妻無女，心中十分的高興，又害怕沒有能力照顧好這個女孩，可是那個吃不飽的年代，誰願意養一個要嫁人的女孩呢？黃雲沒有辦法。只有自己撫養，又當爹又當媽，女兒好不容易長大成人，上了大學，參加工作。

最初的幾個月還會給家裡寄錢，黃雲可是在村裡炫耀了一把。「你們看不上的女孩兒，現在出息了。」

村裡人也是笑呵呵的說。「下輩子你就有享不完的福了。」

可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女孩從此銷聲匿跡。黃雲六十來歲了，整日喝了白酒度日，四處打聽女兒的下落，卻是了無音訊。

村裡不知誰說了句，「萬一過年就回來了呢？」

黃雲似乎找到了希望，踏著三輪車走街竄巷，收起了廢品，只為給那一去不回的女兒，湊點嫁妝。

兩年後，女孩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有人勸過他，他的錢，夠他下半輩子了，可是他從來不聽，總是掛著一句。「蘭蘭現在工作了，以後肯定是要結婚的，我給她留點錢，以後日子好過一點。」

村裡人都知道，那個女孩肯定不會回來了，見過繁華的人，再想讓他見貧瘠，多少是不願意的。

海河鎮，陳家村。

一輛麵包車隨著彎曲的水泥公路，開進了村子中，五公里處一個下坡加拐彎，麵包車要不是及時減速，就沖了下去。

麵包車頂上的高音喇叭在不停重複的嚎叫著。「賣雞，老土雞，三黃雞。」

村頭的小孩駐足張望，路邊覓食的雞，看到麵包車來了，顯得十分的從容，仰著脖子觀望著。

等到車快到身前時，沖著車就飛撲過去。

「呲！」

麵包車的輪胎印留在路上，黑得發臭，壓死一隻雞的價格可是很高的，坐地起價都說不定。

劉光探出腦袋看著車旁咕咕叫喚的雞，大罵一聲。「畜生就是畜生！」

收回腦袋，點火，鬆手剎。

一陣操作，麵包車駛出沒幾米，就能聽到噠噠噠的聲音，似乎是把什麼東西拖在地上走，駕駛室的劉光，嚇得一激靈，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兩年前被自己壓死的一個人，心中一顫，那人長長的頭髮，讓他至今都揮之不去。

顫巍巍的猛踩了一下剎車，關掉聒噪的喇叭，耳邊響起那晚聽到的蟲鳴聲。

觀察四周沒有人影，這才拉了手剎，打開車門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有些踉蹌了，吞了吞口水，劉光再次環顧四周，確定真的沒有人後，這才扶著車身緩緩低下身子。

側頭看著觀察底盤，僅僅只是一眼，他整個人就癱軟在旁邊的排水溝里，眼神里滿是惶恐，底盤後面的芽孢處還有個黑影在搖晃著。

「不，我不能坐以待斃，不，我不能。」嘴唇都快咬出血液。

打開車門，後視鏡能看到他慘白的臉，額頭冷汗直流。

連忙發動汽車，麵包車一路狂奔，現在正值上午，人們大多數都在山坡干著農活，只有少數的孩童在追逐打鬧，看著搖晃不停的麵包車從村口眨眼間到了山腰，大一點的孩子笑呵呵道。「那人在開飛車。」

劉光穩住心神，心裡想著不要慌，不要慌，那件事這麼多年都沒有知道，今天這肯定也會平安度過的。握著方向盤的手還是忍不住的顫抖著。

麵包車從村口一直到了山頂，到了一處草坪，前面沒有路了，劉光這才停下。

獃滯的臉上寫滿蒼白，連忙拿出一支香煙點了起來。

似乎沒有看到道路旁的警示牌：山體滑坡禁止通行。

一股煙飄出車窗，劉光的臉色恢復了不少，他這才開始思考起來，自己剛才撞到的是人還是雞。

他不敢下來查看，只有坐在車裡，平復著自己的心情，開始盤算著，怎麼將這事瞞過去。

在A國，發生交通事故，都會有專門處理的人員，但是那必須是有駕駛證的情況下。

劉光他沒有……

甚至他還撞死過人，越想越覺得身後有人，十多隻似乎也感到了壓抑，硬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呼吸越來越急促，險些被嗆到。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陳家村的陳庄報案稱他的摩托車被偷了，讓警察驚訝的是，摩托車被偷了卻留下了一輛麵包車，上面還有十多隻雞。

警察仔細的檢查了車輛，在車底發現了大量血跡，警察馬上就重視了起來。

連忙聯繫了法醫，法醫來到現場進行提取檢測，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雞血，不是人血。

警察又調查車輛，發現車牌是偽造的，主駕駛上有淤泥，後排有一把電子秤，車前面的保險杠有被撞過得痕迹，警察也沒有多想。

找遍車裡，沒有發現任何能證明車主的東西。

山中沒有監控，又問了村裡的一些人，都沒有人見過開車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當天晚上，報案的陳庄就告訴警察，他的摩托車找到了。

又告訴警察那輛車，是不要的，山上的老劉頭，在上面養雞。

警察覺得這件事，肯定沒有那麼簡單，畢竟現在人家撤銷了報案，進行一陣批評，準備派人去調查一下。

黃嘉鑫從警兩年，是個直腸子，十分得罪人，隊長把這個偷車的任務交給他的時候，他十分的不情願。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什麼要來當警察，兩年前，他的女友意外消失，就像人間蒸發那般，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甚至女友的身份都查不到，女友曾提起過海河鎮。

為此，他毅然拒絕了家裡安排好的事業，來到海河鎮，當了警察，可是兩年來，他毫無頭緒，卻從來沒有放棄過。

「這件事肯定不簡單，那輛車的車主。肯定以為自己壓死了人，這才偷車逃跑，摩托車肯定沒有還回來，是有人在阻止我們繼續調查。要麼就是偷車的人，不是什麼好人，害怕被抓，用錢解決了事情，要麼就是那個地方肯定藏著見不得人的事，害怕我們繼續追查發現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黃嘉鑫一聽隊長這麼說，也是來了興趣，於是爽快的接下這個任務。

隊長看著開心接下任務的黃嘉鑫，心裡也是十分暢快，終於把這人送走了，黃嘉鑫在隊里，就是個直腸子，嘴巴還包不住事。

上次有個隊員說，他去了找了不該找的女人，黃嘉鑫聽見風聲，立馬就舉報了那個隊員。

如此正直的人不少有，隊長十分喜歡，但是也害怕，畢竟誰沒有秘密呢？

臨走隊長囑咐。「既然他們害怕警察，你就不能用這個身份去，你得換個身份。你放心，我們會全力配合你的。」

次日，黃嘉鑫準備先扮成收核桃的，暗中走訪，伺機接近丟失摩托的陳庄從他嘴裡套出話來。

陳家村地處坡地，只能種些核桃，花椒。

村落有些偏遠，只有一兩棟樓房鶴立雞群，公路卻是修的十分的好，只是公路旁的護欄有些缺失。

不多時，黃嘉鑫就看見一個老大爺，六十多歲的樣子，看到黃嘉鑫的車駛來，停住了腳步，手中的東西往背後一藏。

黃嘉鑫冷笑一聲，覺得有些可笑，壞人是不分年齡的。

那賊眉鼠眼的樣子，就能看出那雞就是偷來的。

黃嘉鑫也不理會，直直從老頭身邊開了過去，從後視鏡可以看到老頭嘴巴動了動的，說了三個字，不用猜都知道是什麼。

黃嘉鑫將車停在村口的一處空地上，馬上就有個人走了出來，大聲說道。「這裡不能停車。」

那男人明顯是看到車牌不是本地的才這樣說的。

「啊！這個我不知道，可是我不知哪裡可以停車了。」

男人一臉的不悅。「你來這裡幹嘛？」

黃嘉鑫道。「核桃不是快成熟了嘛，我代表我們廠來收點核桃。」

男人聞言，沉思片刻，笑呵呵道。「哎呀，這裡是可以停車的，不過現在核桃什麼價啊！我們家就有，不信你去看看。」

見有機會，黃嘉鑫怎麼會放過，順坡下驢道。「好啊！如果品質好的話，我們廠可是要得多呢！」

男人更加高興了，又問了黃嘉鑫的名字，估計沒有在意後面的兩個字。

一口一個黃總，黃嘉鑫也知道了男人的名字陳三萬，原本在外地打螺絲，因為脾氣大了，帶著一群好兄弟罷工，最後被開除，這才回到了陳家村。

用陳三萬的話來說，這叫英雄哪能被犬欺，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黃嘉鑫也只是笑笑，他不知道的是，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因為他的到來，慢慢的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