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福
魔族太,魔族千年不遇的天生武聖。
皇族內外,享譽盛名,可以說是魔君最疼愛的外甥,小小年紀便修得自在大法,拋去太子渙不講,無人能與之比肩,不過介於太子渙三年前落敗於長生劍下,那魔族同代第一的名頭備受爭議,就連魔君也生出了廢儲的念頭。
就在今日,名頭正盛,隱有趕超並取代太子渙的魔族太,同樣敗在了牧雲澈的劍下,還險些斷送了性命,若不是因為太子渙的緣故。
恐怕方才就會在長生劍下淪為一具屍體。
聽到牧雲澈冰冷的話語,魔族太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生疼,像是無形中挨了一巴掌,實力上被絕對碾壓不說,還被要求留下儲物戒指保命,這對一位天驕而言,無疑是一種羞辱。
良久,魔族太強忍下心中燃起的怒意,按照牧雲澈的要求,咬牙切齒的將儲物戒指從食指取下,故作雲淡風輕的拋了出去,接著身形向後方一閃,化作一道黑色的光芒匆匆離開。
任誰也不會選擇多留片刻,何況,他必須得儘快找個安全之地,來去除體內那股劍意。
不然,今後的修行,怕是再難寸進。
接過魔族太的戒指,牧雲澈回頭看向十步之外還傻愣在原地的一人一獸,看著這倆貨臉上精彩的表情,頓時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
「你笑個毛線!」
………….
有了魔族太的慷慨解囊,原本發愁住處的兩人一獸,總算是避免了露宿的悲劇,沒過多久,一頂豪華的帳篷,在雪地里突兀的出現。
月光明艷,漆黑的帷幕徐徐。
待一陣大快朵頤之後,江澄與屠奉慵懶的躺在床榻上早早入睡,鼻鼾聲此起彼伏,牧雲澈則是保持著以往的優良傳統,默默地盤膝在一個蒲團上屏息凝神,周身霧氣瀰漫,宛若仙氣,雲霧縹緲間,有碧綠的流光環繞,方圓十里之內,濃郁的生機不斷被抽取而來,如同潮水一般,發了瘋似的不停衝擊著牧雲澈身體。
這時,牧雲澈如同一個黑洞,吞噬著周遭湧來的萬物生機,長生劍懸浮於身前,猶如一個過濾網,負責凈化那些生機當中的雜質,隨後將純粹的生命之能輸送給劍主,令其能夠在修行中得到最大程度的提升,環繞於周身的白霧之中光澤迸現,碧綠的光澤如同君王下達的指令,引得這方的天地靈氣,紛紛暴涌而來。
剎那間,可怕的天地靈氣順著白霧給出的指引,朝著牧雲澈的心臟緩緩流入,那裡是修行之人的靈海所在,是一處布滿鎖鏈的世界。
當今修行界又將之稱其為,靈宮。
千萬根恐怖的鎖鏈縱橫交錯,下方是漫無邊際的大海,有一座島嶼漂浮在海面中央,島上矗立著一棵參天神樹,神樹很怪異,一半的枝幹上有茂密的白色繁花盛開,美艷絕倫,另一半則沒有絲毫生機,冰冷蕭條,猶若枯木。
神樹之下還立著一座碑,透著凄涼荒蕪的氣息,周邊的花草在這股氣息之下枯敗腐朽。
樹名七情,碑曰黃泉。
黃泉碑前,赫然端坐著一尊仙人,仙人雙眸閉合著,偉岸的身軀上布滿了枷鎖,當天地靈氣湧入這方世界,萬千鎖鏈被觸動,發出刺耳的碰撞,參天神樹貪婪的汲取著源源不絕的靈氣,白色的繁華泛起翠綠的光華,一股純粹到極致的生機浮現,凝聚出一道虛幻的身影。
白衣少年注視著半枯半榮的神樹,清澈的雙眸有一絲波瀾起伏,雪白的繁花似琉璃般閃爍著珠華,
少年伸出白皙的手掌,繁花飄然落下,落在他的掌心上,很快又化作星光消散。
牧雲澈看著空中泛著的點點星光,發自內心的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道:「師傅說七情花開,無悲無愛,待到喜怒開花結果,我就可以離開西北,去看那片廣闊無垠的天地了。」
「你打算何時融合武魂?」
天地間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牧雲澈撅著嘴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半晌才道:「我融合了武魂,您會死,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愚蠢!」
天地色變,湛藍的海水翻湧,萬千鎖鏈齊齊爭鳴,怒斥聲猶如天雷般炸開,回蕩星空。
牧雲澈沒有因為眼前的變化流露出一絲的情緒,淡淡說道:「老前輩何苦這般求死。」
活著不好嗎?
「我活了太久,歷經了五個大時代,有太多糟糕的回憶,親人朋友在我面前一個個的死去,與其痛苦苟活著,不如就此終結,姓牧雲的小子,倘若有一天你經歷了與我同樣種種世事,你便會明白我為何如此,我見過真正的汪洋,沒有傳說中萬里如疆的宏偉景象,唯有看不到盡頭的孤寂與悲涼,熾熱的血染不紅藍色海,一往無前的精神戰勝不了漆黑的彼岸。」
那道聲音於天地間徘徊,充滿了絕望與悲傷,漆黑的彼岸踏破了雄偉壯觀的天柱,永無止境的敵人湧進了身後的家園,面目猙獰的廝殺著無辜眾生,一片又一片的大千世界被埋葬在滿目瘡痍的星河,凄厲的叫聲回蕩寰宇,滿腔熱血染紅了群山,成堆的屍體灌入歲月長河漂蕩向新生的世界,那裡成為了最後的港灣。
天地為座,神山為冠,世人共瞻。
王座猶在,人卻不見。
這血色的戰爭,我們輸了。
「前輩您又來了。」牧雲澈無奈的嘆了口氣,顯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瘋話,什麼血染紅了藍色的海,黑暗又將到來,大千世界被摧毀,歲月的河流里飄滿了屍體之類的。
「我所說的世界是真實的!」
咆哮的聲音透過枷鎖傳來,牧雲澈急忙點頭哈腰的稱是,生怕這位不知道來自於什麼時代的老前輩又像小時候那樣,失去理智的突破枷鎖來揍他的屁股,那種事還是不經歷為妙。
當安撫好那位老前輩,牧雲澈邁步走到七情樹下,依偎著樹榦不緊不慢的坐下,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濁氣,心神也為之鬆懈,緩緩閉上了雙眼,片刻,就那樣平靜的昏睡了過去。
或許只有在這裡,牧雲澈才是牧雲澈,身體里流淌著的血,不會在外界那般感到冰冷。
「真是個豎子!」
那道聲音不甘的訓斥了一聲,便再也沒了音跡,不見天日的靈海重新歸於了平靜,只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平緩的響起,持續了良久。
…………
第二天清晨。
刺眼的陽光透過帷幕映入帳內,木質的地板上浮出一層淡淡的金黃,鼾聲陣陣當中,牧雲澈側翻了下身子,隨即,一股淡淡的幽香撲入鼻咽,許是因為太香的緣故,讓他忍不住又多嗅了幾口,接著,手掌在不經意間貌似觸碰到了比之清涼被褥還要柔軟之物,讓牧雲澈在睡夢中生出一種在摸美人胳膊的錯覺,與此同時,一道勾人心弦的呻吟,幽幽地傳了過來。
「江澄你鬼吼什麼!」牧雲澈很惱火的吼了聲,順手將夾在雙腿間的軟枕給扔了出去。
一個大老爺們,也不覺得噁心。
絕對是心理有點問題!
「你有病吧!」
還在熟睡中的江澄,被牧雲澈這一吼,打破了夢境,同樣回吼了一聲,便將腦袋蒙進被褥里,又繼續回到那個不可言說的夢境中去。
倒是屠奉睡得跟頭死豬似的,完全沒有被二人的吼聲吵醒,雙腿夾著枕頭,時不時做出很讓人難以理解的舉動,嘴角還溢出不少令人作嘔的口水,顯然這個夢一定不是什麼好夢。
過了良久,牧雲澈收回了那雙意猶未盡的手掌,雙腿夾著被褥擠了過去,突然感覺像是擠進美人懷裡似得,幽幽沁香湧進口鼻間,頓時,令他一陣心神蕩漾,心猿意馬,那種酥軟的感覺,讓這頭餓狼情不自禁收攏起了雙臂。
那神似美人的小蠻腰,被牧雲澈兩隻手臂攬過,沒入懷中,完美的曲線壓在被褥下,一道咿呀的悅耳叫聲響起,陡然,牧雲澈猛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帘的則是凌亂青絲間,一張美艷不可方物的絕世容顏,臉頰上帶著嫣然緋紅,那雙飽含水珠的明眸,宛若清水,又含著勾魂奪魄的嬌媚,似有青蓮從中綻放,看得人直咽口水,紅唇鮮艷,猶如嬌艷欲滴的玫瑰。
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牧雲澈腦子轟地一下,如遭雷擊一般,清澈的雙眸之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悚,這麼近的距離,就是個傻子也知道,夢裡的那種摸美人胳膊的錯覺是真的。
一想到這裡,牧雲澈窘迫至極,恨不得立刻原地打個地洞鑽進去,看著面前滴出水來的容顏,竟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身形一動,想起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孰料,被褥之中的少女,伸出如羊脂玉般的縴手,直接抓著牧雲澈衣角不放,而且那個力度顯得格外迫不及待。
「祖宗撒手!」牧雲澈向外用力揪自己鬆動的衣物,並滿眼懇求的看著眼前美麗無瑕的精緻玉容,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險些心神就此失守,因為少女誘人的雙眸之中,竟含著一抹迷離,惹得牧雲澈邪火叢生,心海蕩漾,竟滋生出想要大快朵頤品嘗美餐的邪惡念頭,或許那才是身為少年該有的想法,意氣風發,美人入懷,不過很快被極致的冷靜給壓制了下去。
想我堂堂君子,何至於此。
「撒開!」牧雲澈一陣咬牙切齒。
少女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愈加激烈的爭奪起牧雲澈衣角的控制權,二人的身體緊緊貼合著,肌膚上傳來的酥軟質感,令後者恨不得遂了她的心愿,可心裡著實是抵觸對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下手,十年謹慎拿捏著那尷尬的分寸,豈能在這朗朗晴天下,一朝功敗。
「別鬧了,趕緊撒開!」牧雲澈怒極。
眼見爭不過,少女直接錘了牧雲澈後背幾拳,嬌嗔道:「摸我的時候你怎麼不撒開!」
「那是個誤會。」牧雲澈吃痛的解釋道。
「哼,你想不負責?」少女委屈的撅起嘴說道,手上的動作沒有鬆動,就是拽著不放。
「姑奶奶你到底想幹嘛!」牧雲澈真是拿這祖宗沒轍,闖進帳篷也就算了,還想扒他衣服,他守身如玉十五年,怎麼可能讓她得逞。
以前不會,當下亦如是。
「當然是完成我的心愿吖。」
少女嫣然一笑,似仙葩盛開,美艷絕倫。
「死丫頭….你別鬧了,蕭老頭可是能看到這裡發生什麼,你為你的清譽想想好不好。」牧雲澈面色難堪道,心裡頓時感到很無助,一覺醒來發生這樣的一幕,著實令他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