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淵生存法則
李雲梟的視線，像是在注視著黑洞一般，被深深地牽引。
如臨冰窖的刺骨寒冷，讓李雲梟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如同一樁泥塑，李雲梟只能感受著恐懼，在他血管之中流淌。
那雙只剩下眼白的瞳孔，出現在李雲梟的眼皮子底下。
「小娃娃，怕我做甚？」
那雙冰冷刺骨的手臂，卻是直接過李雲梟的皮膚，撫摸著他的五臟六腑。
直到李雲梟臉色變得鐵青，那雙白皙的手臂，才穿過李雲梟的身體。
雙手搭在李雲梟的肩胛，沒有鼻息的面容，輕輕靠在李雲梟的胸口。
唱戲的女人，幽幽說道：「娘親不會害你，快些離開此地。」
「帶著你的丑僕從，快走！」
一頭霧水的李雲梟，只感覺身體溫暖了許多，眼前的黑暗逐漸稀釋。
被撫摸過後的五臟六腑，如同被春雨沐浴一般，煥發嶄新的生機。
一口黑血從口中吐出，等李雲梟再次睜開眼時。
眼前的擎天，讓李雲梟只感覺，短短几秒的時間，卻如同隔世一般。
幾度哽咽，李雲梟張大了嘴巴，狠吸了一口冷氣之後。
「你不是我媽！」腦海中母親離開的那天，再也無法被漠視。
「雲梟，以後你的膽子要大一點，不要老是躲在，媽媽小腿後面了。」自己伸出那隻倔犟的小手，被狠狠甩開。
「雲梟啊，吃顆麥芽糖。」那雙滿是老繭的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臉蛋。
女人或者說母親，終究還是站起身子，她擦去李雲梟最後一次淚水，艷麗的行李箱帶著他的童年，不知去向。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情緒和麥芽糖一樣，越是被咀嚼，越是變得粘牙。
只是這顆麥芽糖，很苦很咸！
李雲梟扯開，系在脖頸上的圍裙繩帶，可那種窒息感卻沒得到絲毫的緩解。
黑夜手舞足蹈著，他們開始提前慶祝，一個即將墮落的靈魂。
一個即將拋棄靈魂，化為倀鬼的少年。
「媽了個巴子的，」龍傲強站在李雲梟身前，隨即蒲扇一樣的巴掌，輕輕放在李雲梟的額頭上。
「你不會和劉隊罵起來了吧，我可是聽見的昂，小小年紀滿嘴的媽。」
堅硬的手掌，沒有絲毫的柔軟可言，「強哥，你腿好了？」
「當~當~」兩聲，龍傲強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鋼腿，「A1級，戰爭武裝！」
「知道啥意思不，」龍傲強一臉得意的模樣，隨後翹起大拇指。
「額，那個啥意思......」李雲梟盯著龍傲強，那條銀白色的機械鋼腿。
三根粗壯彎曲的鋼爪，寒芒刺的李雲梟有些心慌。
「6B的意思！」龍傲強小拇指彈起，做了一個六的手勢。
龍傲強尷尬地摸了摸腦袋，絞盡腦汁之後，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現在就只靠這一條腿，能背二十個你，都不帶喘氣的！」
「喔，」李雲梟總覺得，龍傲強的學歷，很有可能是花錢買的。
「嗯！肯定是靠賣黑搶的錢，」想到這裡，李雲梟點了點頭，隨即把龍傲強的手機，交還到了龍傲強的手中。
「......」李雲梟簡短地說了一下，剛才和劉隊通話的事情。
龍傲強點了點，臉上的疤痕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著，「這表情包，你都能翻出來？」
「當然，別忘了碼頭仔是幹嘛的，
偷個手機順便查找一下，潛在的客戶這是必修課好嗎？」
不知道為何，李雲梟總覺得，在龍傲強面前提起，自己身份的時候，並不覺得很尷尬。
兩個臭味相投的人，相視一笑，「媽了個巴子的，老子這雙小鞋，是穿定了！」
心情緩解下來的李雲梟，看著撥通劉隊電話的龍傲強，心中還是留有一些餘悸。
「這片黑暗，似乎能將人的負面情緒，無限制的擴大。」
李雲梟一邊提醒著龍傲強，一邊心中告誡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
黑夜停止舞蹈，一切恢復了平靜，李雲梟走到亮起的路燈下。
抬起頭向上看去，柔和的白光中，幾十年不變的路燈，還是靠著燈泡。
龍傲強打完了電話，臉色顯得有些沉重，「牛皮吹大了！」
「怎麼了？」
「鬼，是殺不死的！」龍傲強接著說道：「劉隊他們現在，連灣仔區都進不來，聽說過鬼打牆嗎？」
李雲梟點了點頭，「我可是親眼所見，鬼被你給解決掉了。」
龍傲強呼出一口寒氣，他踏步擠入燈光底下，和李雲梟肩並著腦袋，「那是倀，鬼出現在物質世界的媒介而已。」
「聽說過為虎作倀嗎？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些倀鬼有的是自願，有的是被逼迫。」
看著李雲梟一臉懵逼的模樣，龍傲強也是一邊比劃，一邊解釋了老半天。
「差不多懂了，真的會有人自願做倀鬼嗎？」面對李雲梟的疑惑，龍傲強很認真地說道：「你把這些鬼，當成錢來看的話，就很好理解了。」
「劉隊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況且這些鬼的價值，是能讓一個賭鬼，變成賭神的。」
「說真的，要不是這些鬼留給我的印象太差勁，」龍傲強毫不避諱，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李雲梟。
「我還真想賭一賭，」說完之後，龍傲強笑著拍了拍，李雲梟的肩膀，「現在，你可是個稀有貨！」
「或者說，你們這些碼頭仔，可是鬼眼中的極品美味！」
「沒有經過科技改造，血肉都是百分百純天然，我們這些改造人反而成了，狗屎！」
話畢，李雲梟卻突然問道：「我上面真的有關係？」
「具體是哪位龍城的大人物，我不知道，反正鬃狗公司現在是發了瘋，聽劉隊說鬃狗公司的上層，正在考慮要不要，靠人命硬生生堆進來！」
李雲梟的價值，已經不言而喻。
龍傲強搓了搓，自己的一對鐵手，「走吧，咱們得往劉隊那邊靠，實在不行的話，還有一條秘密通道可以走。」
路燈突然間，開始忽明忽暗，似乎在提醒著兩人什麼。
龍傲強本就不大的一雙眼睛，頓時間眯成了一條縫，「快走，這些鬼的能量，可以直接讓龍城所有的東西，直接出現過載的現象。」
兩人不再多言，李雲梟跟在了龍傲強的身後，兩人決定步行出發。
這也解釋了龍傲強心中的疑惑，為什麼自己的愛車，突然間會爆炸的原因。
「為什麼劉隊，不親口告訴我這些？」李雲梟看著龍傲強，那愈發寬大的臂膀，活脫脫像是一台，正在行走的電冰箱。
「你那點膽子，還沒我腎一半大，我不可能陷入慌亂，但是你不行。」
龍傲強顯得很坦然，龍行虎步像是在參加試膽大會。
「況且，我透露給你的，只是一部分而已，想看照片嗎？」龍傲強露出一口白牙，拿出手機顯擺了起來。
「怯，」李雲梟撇過頭有點不爽，「裝什麼大尾巴狼，還不是被小爺給黑過。」
「媽了個巴......」沒等龍傲強說完，【檢查到溫度正在驟降，正在搜尋深淵能量波動】
此時的龍傲強，在擎天之中，選擇了終將踏入的那條道路，「全身改造。」
除了那張臭嘴之外，龍傲強的身體，已經不算是人類的範疇，他是一台永不疲倦，行走著的戰爭機器！
龍傲強寬大的肩膀部位以下，頓時間全部褪去了，人類皮膚的偽裝色彩。
李雲梟咽了咽口水，隨即說道：「太，太TM酷了吧！」
此時的龍傲強，腦袋以下的部位，全是由特殊鋼材打造而成。
「還有更酷的，看老子給你表演一下，手撕倀鬼！」
陰寒的冷風撲面而至，龍傲強將李雲梟護在身後。
燈光有一次熄滅，黑暗之中，無數雙猩紅的眼睛睜開，將夜色變得濃稠窒息。
「媽了個巴子的（媽媽的），有這麼多鬼？」兩人異口同聲。
隨即，躁動的紅點，再也按捺不住，嗜血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