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闖陣失敗
坐在天賜肩頭的小猴在天賜停滯不前時就臉色凝重起來,急的抓耳撓腮卻又不敢打擾獃滯中的男孩。現如今前進的位置也就在貪慾魔陣的中段怎麼就停了下來了呢。
照理來說,這個純真的男孩是不應該被金銀珠寶迷惑的呀。難道幻化出來的東西竟是……。小猴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了。魔陣中的東西千萬不要碰呀,只要貪慾一起,就將永遠困死在這裡了……。
而如今在陣中的天賜卻絲毫不知情,幻陣中出現的東西已經完全震惑住天賜的內心。貪慾魔陣中的可怕,不僅僅是用財寶來迷惑你,而是陣中之人內心最為渴望的東西。
母親重病,年幼的天賜最渴望的是什麼?當然是能治療母親重病的靈藥了,而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正是這些。
一個如夢如幻的葯園出現在天賜的面前,在這裡,平時難得一見的烈焰草和天火珠卻是這裡最普通的野草。上千年萬年的紫株參,九葉天靈芝,萬年雪蓮花,延壽果等等,這些上古靈藥天賜只在書上見到過名字和手繪圖,沒想到這裡卻有如此的眾多。甚至還有很多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仙藥。
葯園的中央有兩座充滿上古氣息的房屋,左面的牌匾上寫著「煉丹房」,右邊的則寫著「仙丹藏」。天賜好奇的走進左邊的房間,八棱形的房間,地上刻著陰陽八卦陣,高約兩米直徑1米左右的紫金煉丹爐正在中央陰陽陣上。
由房間頂延伸而下的四條火龍,龍口正對丹爐。五彩眩光由紫金爐散發出來,這一切讓從未見過世面的天賜驚奇不已。
天賜轉了個身又去了右邊的「仙丹藏」。這裡面布置得倒是簡單,六排兩米高的櫥櫃中排滿了密密麻麻的封好口的瓷瓶,就好像不久前在小猴手中的乳白色的瓷瓶一樣。
只是每一個瓷瓶上都貼著標籤。天賜粗略的看了一下就目瞪口呆,各種各樣的丹藥名稱天賜聞所未聞。但天賜知道,這些瓷瓶中一定有能徹底根治娘親寒毒的靈藥。
葯園的草藥包括「仙丹藏」,中的丹藥,讓一心救母的天賜心動不已。迷迷糊糊的走上前去,對著櫥櫃中的瓷瓶伸出了雙手……。
現實中,坐在天賜肩頭的小猴更加焦急了,因為現在的天賜竟然已經開始微微的轉身了。小猴明白,接下來,他就要在原地轉圈永遠走不出幻境。類似的情況小猴已經見過多次了,陣中地上累累的白骨正是由此而來。
小猴緊張不已,在此守候不知道多久的它,每次來的人它都要先出手試探。唯獨今次的男孩最讓它滿意,不貪不躁,心地善良,難得的是年紀輕輕就有一顆至誠的孝子之心。
以往來的心存不軌的人,小猴都是隨手一指,讓他們進來困死拉倒,唯獨此次,小猴跟著進來了,它相信眼前的男孩一定能衝破大陣,潛龍升天……。
就在天賜的手即將碰到瓷瓶時,娘親的教誨突然湧現在腦海。「拿而不語謂之賊不告而取是為竊」。娘親慈祥的笑容浮現心頭。天賜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后,收回了雙手,握拳放在胸口。
「娘,您放心,兒子絕不會背上偷盜的罵名,我一定能見到仙人,求他救你性命」。冷靜下來的天賜也明白,這裡的丹藥再好,但見不到仙人也是白搭,畢竟洞外千丈聳立的懸崖,憑自己可爬不上去。
眼前的一切再無法吸引天賜的目光,轉身走出丹房,依然堅定的向前走去。而坐在天賜肩頭的小猴也終於鬆了口氣,它相信,
這次它沒看錯人。
貪慾魔陣運行到極致仍無法留住天賜,雖然它的威力幾乎就要成功了。終於,魔陣光彩一閃,轟然消散。清香的葯園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漆黑的空間。
心魔大陣第三重:凶煞幻陣啟動了。
正所謂:
色食貪惰怒妒驕,七罪何人破縹緲?
邪懼纏身命凄凄,累累白骨訴昭昭。
漆黑的空間內,陰風陣陣,鬼哭狼嚎聲此起彼伏。前方無盡的黑暗令天賜內心忐忑不安,再怎麼堅強,天賜也只是個年幼的孩子,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而在凶煞幻陣中,你越害怕什麼,就會出現什麼,而且最終將會直指你的靈魂。在這裡的人,要麼因恐懼而崩潰,要麼嗜殺而喋血瘋狂。至今除了天賜還從未有人能走到這裡。
當天賜進入凶煞幻陣中時,坐在肩頭的小猴也面容緊張起來,畢竟勾引人內心深處的恐懼和脆弱正是凶煞幻陣的手段。身處此陣的少年能否順利通過,連它也不敢肯定,僅僅也只有一線希望。
跨過去,他將面對一片嶄新的天地;跨不過去,則成為地上累累白骨的一員……。
眼見前方無盡的黑暗,天賜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下心情,毅然堅定的邁出了腳步,「為了娘親,我別無選擇」。剛剛邁出了第三步的天賜,陡然間感到腳下好似踩到什麼滑膩的東西,額頭不禁一陣陣的發麻。逐漸適應黑暗的雙眼已經可以漸漸看清。
以自己為中心,方圓不知多少里地,密密麻麻的竟然全都是醜陋的毒蛇。一條條的半抬著身子,微微吐著信子,雙目冰冷的注視著站在中央有些發抖的天賜。身邊不遠處,雄獅,猛虎,黑熊,甚至還有在書上看到的暴龍,霸王龍,正虎視眈眈的盯著眼前的美味,有些甚至口水都流下來了。
看到如此的場景,天賜感覺自己快要瘋了,這也太沒天理了,書上不是說恐龍早就滅絕了嗎?怎麼這裡還有那麼多?拜託,你們自己不打架,光盯著我幹啥,再說我身上這點肉,能夠你們分的嗎?天賜不由得奢望起剛才什麼都看不清的時候。
「天賜不怕……天賜不怕……不怕……」。
慢慢前進的天賜只能在腦海中默默的念叨著。周圍的毒蛇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幾乎沒有絲毫落腳的空隙。
咬緊牙關,緊閉雙眼,天賜一深一淺的向前挪動著腳步。手臂粗細的毒蛇爬滿全身,由於正值夏季,天賜穿的並不多,冰冷滑膩的感覺透徹心底。面前幾乎能感覺到野獸呼吸噴出的氣息。
微微張開的嘴唇不自然的抽搐著,天賜微微張開雙眼,猛然間驚出一身冷汗。面前兩條盤繞在脖子上的毒蛇,正吐著芯子,冷冷的注視著自己。獸群已來到面前,陣陣的磨牙聲充斥著天賜的耳膜。由心底透出的恐懼,讓天賜的牙齒不停的在打架。
彷彿欣賞夠了面前獵物的恐慌,兩條蛇伸出毒牙,瞬間咬向天賜的臉頰。一時間,全身各處都傳來了刺骨的疼痛,緊接著就是傷口陣陣的麻痹感。攀爬在身上的毒蛇,卻變成了一個個的惡魔,不停的在撕咬著天賜的肉身。其他的野獸也不甘示弱的撲向了弱小的男孩。
不一會,天賜已面目全非,如同在血缸里洗過一般。四隻猛獸分別咬住天賜的四肢在不停的撕扯,一隻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豹子,一口咬在天賜的脖頸上。
「娘,對不起,天賜讓您失望了!」。臨死前的淚水奪眶而出,包含著無盡的自責與渴望。天賜幼小的身軀轟然倒地,生機已滅,唯獨無神的雙眼,依然注視著前方的道路。
「哄……」,一聲巨響,無盡的黑夜和遍地的毒蛇已消失一空。彷彿空間換位一般,依然是那個直徑百米左右的石室,只是在距離五彩門不足5米的地方,趴著個少年。詭異的是少年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但卻彷彿已經死去。
「吱……吱……」。小猴蹲坐在天賜的臉邊,不停的拍打著天賜的臉頰,凄慘的叫囂著,試圖喚醒倒在地上的天賜,但任其耗盡心力,少年的身軀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淺淺的冰冷了下去。
「吱……吱……」。眼見毫無用處,金絲小猴叼起男孩的手腕,一點點的將男孩拉進了五彩的大門。
天賜……天賜……,「娘!」,彷彿聽到了母親的呼喚,天賜張開了雙眼。眼前一片漆黑,伸開五指,抬到面前,除了能感覺到手指的存在,卻絲毫也看不到。「我…我…死了嗎?這裡是哪裡?地府嗎?」。天賜喃喃的自語道。
…………
「娃,來,多吃點」。秀麗將菜中不多的肉都挑出來,夾到天賜的碗中。「娘,你也吃嘛」。「娘不喜歡吃肉,乖,聽話,你現在長身體,要多吃點」。秀麗慈愛的撫摸著天賜的頭,微笑的說道……。
「啊!娃,怎麼樣了,磕到哪裡了?」。秀麗緊張的問道:「叫你不要陪娘上山砍柴,你就是不聽,摔疼了沒有?」。
「娘,我沒事」。天賜的小臉上還掛著淚水。
「還說沒事,看看,都出血了,來,娘背你回去」。天賜趴在娘寬大的背上,甜甜的睡著了……。
「啪」,細長的藤條打在天賜的屁股上,「你到底去不去」。秀麗握著藤條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不去,娘,我不去」,天賜忍著痛,倔強的回答道:「我知道娘是為我好,但是去上學要去縣城裡,娘的身體不好,家裡又沒錢,我要在家裡照顧娘,求求你了,娘,別趕我走!」。
聽到這裡,秀麗手中的藤條再也打不下去了,忍不住抱著天賜默默的流淚,「是娘不好,娘沒用,不能給你一個好的成長環境,打疼了嗎?」。
「不疼」,天賜乖巧的擦掉秀麗臉上的淚水,「娘,您放心,劉爺爺說了,他願意收我為徒,傳授我醫術,這樣,我又能學習,還能幫著你上山砍柴」。
這是天賜記憶中唯一一次挨打,那年天賜六歲。
…………
臉頰一陣冰涼滑過,抬手摸去,才感覺到是自己的淚水。「我不怕死,但是我恨!恨自己!」。明亮的雙眼射出堅定的目光,
「就算死,我也要先救活娘親」。伴隨著天賜無盡的求生渴望,面前漆黑的空間卻泛出紫紅色的光芒。
「這是哪?」,隨著越來越強烈的紅光,天賜這才發現,自己赤身裸體的站在一個紫紅色的圓球上,而紅色的光芒正是由圓球散發出來,如同心臟跳動般將光芒一股股的傳導到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