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你的騎士

晚上6點，金榜閣二樓的一張長桌上，左邊四個男生一排，右邊四個女生一排，面對面坐著，桌上都是各式各樣的炒菜。

這也是葉秦觀要求的，他就想坐姚文雪對面，本來大家是分開坐著的，但是架不住葉秦觀會忽悠啊。

「哎哎，兄弟姐妹們，我提議啊，咱們男女互相坐對面吧，你們想啊，咱們這是聯誼學習小組，咱們各自寢室的人已經都很熟悉了，那麼只有再與不同的人相互交流，才能共同進步，對不對？」

「來來來，我先打個樣，這位同學，咱倆換個座位吧……」

反正在他的一番操作之下，他坐到了姚文雪的對面。

在座的同學們雖然還比較單純，但也都不是傻子，也都看出來他這是要追姚文雪，倒也成全兩位，畢竟吃人嘴軟。

姚文雪臉色紅紅的，小口小口的叨著面前的菜，其他人則是聊著這次月考的事兒。

「觀哥，明天表彰會你真的要上去挨懟呀？」何旭陽推了推眼鏡問道。

「廢話，老田都提前給我打過招呼了，我操行分已經被扣得么得了……」

「瓜哥，才第一個月呀，我們班主任之前還在班裡說過不要向你學習呢。」

「艹，你們班主任對我有偏見……」

「葉秦觀，這次你連成績都沒有，而且明天還要上台被批評，明天可是表彰會，表彰會上被批評，你作為中考狀元，難道心裡沒有落差感嗎？」

開口說話的這個女生坐在姚文雪旁邊，理著一個西瓜頭，帶著眼鏡兒，說話大大咧……不對，是直不楞登的！

前幾次一起吃飯這女生就說話很直不過腦子，有時候一句話都把葉秦觀給噎著。

姚文雪在桌下輕輕的拽了拽周一楠的衣服。

「啊？咋了文雪？」周一楠還不知道為啥。

「哈哈，沒事，這算啥，對我來說都如過眼雲煙，這頓飯呢主要還是慶祝咱們文雪同學考入年級前100名，來，大家一起舉杯乾一杯。」

葉秦觀還給每人各買了一瓶奶茶。

「哈哈，祝賀祝賀，我才考了第210名，要是沒有瓜哥，我就是宿舍墊底了。」王健笑道。

「那你們宿舍學習挺好的呀，你們倆考了多少名？」坐在陳一澤對面的那位女生問道。

「我考了第168，眼鏡兒…噢，不是，何旭陽考了第183，我們仨相差不多。」陳一澤搖了搖頭。

對面姚文雪看他的目光倒是有些驚訝，一個吸煙打架的小混混居然能考這麼高……

「那你們寢室成績不錯，我們寢室除了文雪考了第97名以外，我們仨還沒進前三百呢。」

「沒事，才第一次月考，下一次肯定會有很多黑馬衝出來的，要相信自己，好好努力就行。」

陳一澤安慰了她們一下，然後說道：「不過姚文雪是真厲害，感覺前一百名都是大神！」

「那是，我家文雪能不厲害嘛！」葉秦觀又開始嘴花花了。

「哎呀，那我是不是該改口叫嫂子了。」

「瓜嫂好……」

男生們倒是捧場。

「喲~怎麼就你家的了，我們文雪答應了嗎？」

「就是，想追我們文雪幾頓飯就能打發？」

女生們也調侃著，整體氣氛圍繞著葉秦觀和姚文雪，大家開著玩笑顯得很熱絡。

姚文雪的臉頰驀的紅了起來，好像一朵桃花迎面盛開。在大家的起鬨聲中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就是紅著臉不說話。

直到大直妞周一楠開口……

「葉秦觀，文雪可是考了第97名，你的成績配不上她。」

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而且現在是高中，談戀愛會影響學習，你以後能跟文雪上一所大學嗎？文雪註定要去好學校的。」

葉秦觀還想試圖拯救一下氣氛：開口道「當然可以，我倆可以共同學習，共同進步的。」

「但是你倆如果談戀愛，我覺得你只會影響她的成績，我知道你是中考狀元，但是你太自負了，是不是覺得自己稍微一努力就能學好呀？」

「不可能的，文雪很努力的，一中的所有人都很努力的，你應該多像文雪學習學習，而不是每天弔兒郎當的混日子……」

葉秦觀放棄了，嘴角抽搐了一下，訕訕的說道：「好的好的，我一定向姚文雪同學學習，爭取和她考上一所大學。」

他心裡早就罵起來了：

你能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打死簡直就是個奇迹！

一頓飯吃的有些尷尬，葉秦觀是因為沒心情調動氣氛了，只是悶悶的吃著飯，其他人是不知道該說啥。

只有周一楠還跟沒事人一樣吃的香噴噴的。

臨走時姚文雪專門一個人找到葉秦觀。

「抱歉啊，楠楠就是這樣的性格，說話太直了，你別介意。」姚文雪投來歉意的目光。

葉秦觀擺擺手，說道：「沒事，我不介意。」

我要介意的話早就砍死她了！啊不，讓小澤砍死她！

「你別生氣，她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

「想讓我不生氣也行，那你讓我親一下……哎，你別走啊，我開玩笑的，我的意思是讓我……抱一下？……哎，怎麼又走了！好啦好啦，不鬧了，那這樣吧，你讓我拉一下手好吧，拉一下就鬆開。」

葉秦觀發現自己蹬鼻子上臉不管用，就退而求其次。

姚文雪背對著他站在原地沒動。

有戲！

葉秦觀趕忙過去，輕輕牽住姚文雪的一隻手。

她的手如柔夷，潔白纖細，皓腕欺霜賽雪，握在手裡彷彿握住一塊羊脂美玉一般。

葉秦觀站定，收起弔兒郎當的姿態，另一隻手也牽住姚文雪的手，面帶微笑，用低沉磁性的聲音緩緩開口：

「雪兒，你知道的，我喜歡你。我也知道，你其實並不想在高中就談戀愛，沒關係，我尊重你的每一個決定和選擇，我可以等你，等到你哪一天不再覺得做我女朋友會影響學習的時候，我會準時出現在你身旁。」

兩人雙手互牽，在路燈的照耀下彷彿是一幅中世紀的油畫。

「我親愛的公主，你的騎士隨時待命……」

很好，當男人立下一個感情的時候，他離當大豬蹄子的距離就不遠了。

姚文雪哪兒經歷過這種陣仗，雖說每個女孩兒都曾幻想過白馬王子的深情表白，但當真正發生的時候，往往會不知所措。

她紅著臉勇敢的和葉秦觀對視著，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葉秦觀鬆開姚文雪的手，又恢復了往日的姿態，笑道：「哈哈，快回去吧公主殿下。早點睡覺，養足精神，且看我明天如何叱吒風雲！」

……

第二天早上。

高一年級所有的學生都搬著凳子去體育場集合。

葉秦觀雖說讓姚文雪早點睡，自己卻開著檯燈看了半宿書。

陳一澤還打趣說這是為愛拼搏，所以他這會兒正打著哈欠拎著兩人的板凳一起走向操場。

「你昨晚沒睡好嗎？」姚文雪問道。

「嗯，激動地半宿沒睡著。」這種回答葉秦觀張嘴就來。

姚文雪已經快習慣他這種語氣了，臉色只是微微紅了一下。又想起他昨晚的那種深情，和今天簡直是判若兩人，就瞪了他一眼。

？？？

你瞪我幹啥！葉秦觀一臉疑惑的心想：

我又怎麼惹你了？呵，女人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古人誠不欺我……

到了操場上，大家找到自己班所在位置，擺好凳子，正前方的主席台上已經坐了一排領導。

「呼~~呼~~喂~喂~各位同學請抓緊時間到本班所在位置就坐，我們高一年級的第一次月考表彰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各班班委維持好本班紀律……」

低沉的聲音才喇叭里傳來，回蕩在操場上，還在半路上的同學也都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老田呢，這種時候居然看不到班主任？」葉秦觀左顧右盼的張望著四周，他和姚文雪依然坐在最後。

「田老師去那邊兒會議室開會了。」

樂朝雨和周媛也坐在旁邊。

「咦？副班長怎麼不去和王子璐較勁……不是，怎麼不去管理班級啊？」葉秦觀問道。

「班主任又不在，我積極給誰看啊。」樂朝雨笑著回答道。

「呵呵，你倒是實誠……」

不一會，只見一群班主任從操場東面的會議室向這邊跑來。

「各班班主任請迅速到各自班級的最前端就坐，我們的表彰會馬上開始……」

老田到了班級前面，先是掃了一眼班裡的同學，然後開始向後方張望。

看到葉秦觀之後，直愣愣的盯著他看了好幾秒，臉色快速變幻了好幾下。

葉秦觀朝他揮了揮手，田國亮對他點了點頭，緩緩坐下。

「田老師為什麼那副表情？」周媛不解的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咱們班有人操行分是倒數，需要上台做典型，讓田老師感覺臉上無光？」

不，他只是覺得被打臉了！葉秦觀笑嘻嘻的說道：

「副班長大人真是聰明，咱們班不僅有人需要上台當典型，而且還是倆人！」

「啊？一共二十個班級，咱們班就出了兩個典型，怪不得田老師那副模樣，不過，你怎麼知道的？」周媛問道。

「因為我就是其中之一啊！」

「……」

表彰會終於開始了。

「首先，我要介紹一下參與本次表彰會的各位領導，滎州市第一中學校長，劉啟江校長；滎州市第一中學書記，陳援朝書記，滎州市第一中學副校長，周城；滎……教導處主任，吳大龍；教研組組長，丁宣……」

「下面有請教導處吳大龍主任來主持本次大會。」

吳大龍站起來，矮胖的身材略顯臃腫，彎彎的眉毛下卻有一雙三角眼，看起來稍顯陰翳，臉色嚴肅。

「大家好，我是教導處主任吳大龍，下面首先有請劉啟江校長為大會做開場陳詞，大家掌聲歡迎。」

……

「他就是吳大龍啊，高二高三的學長們都喊他武大郎。」樂朝雨說道。

「啊？還有這回事？怎麼，他跟學生們關係很親近嗎？」葉秦觀不解的問道，他覺得能被學生喊昵稱的都是好老師。

「不是，他的風評特別差，據說操行分制度就是他搞出來的，而且咱們學校一些走後門的人也是通過他進來的。」

「還聽說他對普通學生特別嚴格，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嚴厲處罰，卻對那些有背景的學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傲下媚上，趨炎附勢……大家都不喜歡他，所以才給他取這麼一個外號。」

「他這麼大權力嗎？上面不是還有校長副校長呢嘛？」

「聽說他在教育局關係很硬。」

「哦，原來如此，那這個外號取的好……」

經過各級領導一番冗長的講話之後，下面的學生昏昏欲睡。

「艹，太能叨叨了，這催眠曲催的，我都快困死了，能不能借個肩膀讓我睡會兒」

葉秦觀扭頭開始騷擾旁邊的姚文雪。

「不行！」

姚文雪義正嚴詞的拒絕，說道：「這是第一次大會，肯定要多說一些，以後就好了，哎呀你正經一點兒，這麼多人呢……」

旁邊的樂朝雨有些驚訝，兩人都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嗎？她心裡有些泛酸，嘴上還是說道：

「你們倆~~有情況？」

「沒有沒有！」姚文雪忙搖頭。

葉秦觀反而笑著挑了挑眉毛，說道：「嘿嘿，你猜……」

……

吳大龍拿起話筒站在主席台前。

「各位同學們，咱們每月都會舉行的月考表彰會，目的主要是為了讓大家看看同屆最頂尖的同學，然後認清自我，並跟更好的同學去學習，以他們為榜樣……」

「但是，在我們月考表彰會開始之前，會對操行分排名倒數后五位的同學進行全年級通報批評，也是為了讓大家看一看反面典型，引以為戒，並跟即將進行表彰的優秀學生進行對比，讓大家更好明了而又直觀的去看清楚區別……」

「他這個行為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周媛問道：「他就不考慮上台接受批評的那些同學的心情嗎？」

「呵，他才不管那些學生的死活，對他來說，操行分制度推行成功就是他的政績。」樂朝雨搖搖頭。

「哼！死胖子武大郎！」

「副班長，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葉秦觀有些驚訝。

「因為我表姐就在咱們一中讀高三呀。」

樂朝雨是個很愛笑的女孩兒，笑起來眼睛彎彎像小狐狸一樣十分誘人，把自己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

吳大龍轉身拿起一張名單。

「下面我讀到名字的五位同學，各班班主任監督他們到台上來。高一三班，劉坤。高一六班，王陽超。高一十二班，蔣宏升。高一十五班，方虎。」

然後他頓了頓，抬頭念到：

「高一十五班，葉秦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