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夜話

陪許樂聊了一會後，林立又踏上了回家的路，他心裡在想，說不定李淵他們已經在家等他了。

林立的公寓內，如他猜測那般，李淵，葉蓮，以及白逸都在，他們需要當面和林立談一談。

「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在等了半小時后，白逸提出建議。

「我想，他知道我們會來。」李淵有這種預感。

「他真的這麼厲害？」白逸有點疑惑，為什麼李淵對林立的評價會這麼高，雖然他自己也覺得林立還不錯。

在前不久，浦江邊爆發過一場異能者之間的戰鬥，李淵和葉蓮在趕往的途中莫名的停了下來，他查了局裡的記錄，沒有相關記載，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場戰鬥中的一方，必定是林立，如果這個推斷是正確的話，那麼林立的實力就得重新評估了。

國安局果然來了，林立看著公寓路邊停車位上的那輛車，他見過很多次，知道這是國安局給李淵配的，只是不知道來了幾個。

遲早要面對，林立不打算逃避。

走進方羽的咖啡店，林立想著給他們帶點喝的。

「羽姐，麻煩給我打包三杯美式。」

「家裡有客人？」

「算是吧。」

「行，你去旁邊坐著等吧，一會就好。」

15分鐘后，手裡提著三杯咖啡的林立回到了家門口。

裡面有三個人，他已經感受到了。

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林立走了進去。

「沒想到你居然在江海，我只猜到李淵和葉蓮會來，所以，咖啡沒有你的份。」提起手中的咖啡，林立淡定的對白逸說道。

「看來隊長說得沒錯，你知道我們會來。」

「謝謝。」接過林立遞來的咖啡，葉蓮小聲說道。

「林立，能解答一下我們的疑惑嗎？」李淵開口，聲音中透出嚴肅，又有一絲緊張。

「你們應該都看過電視和小說吧。」

林立的這句話讓李淵三人有點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為何會提到這個。

「當然，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就喜歡看書。」喝了一小口咖啡，葉蓮回應了林立，比起李淵和白逸，她對林立沒什麼戒備，也許這和她自身的能力有關，除了治療，她能模糊的感受到他人的心理狀態，和上次在醫院見面時一樣，林立給她的感覺沒變，平和。

白逸和李淵沒有說話，他們在等著林立的解釋。

「雖然很離譜，但根據我的經歷和推測，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就是一部影視作品或者小說，我個人偏向於後者。」林立用平靜的口吻說著。

對面的三人聽完后，反應各不相同。

李淵陷入了思考，白逸則是明顯不信，而葉蓮卻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部小說，你是想說這個？」開口的依然是葉蓮。

「不，我就是單純字面上的意思，按你的說法，我們所有角色的人生，構成了這部小說。」

「我們？」一直沒說話的李淵，終於開了口。

「對，我們，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小說中的一個角色。」

「你確定你現在的精神狀況沒問題？」或許是覺得林立太過離譜，白逸頂了一句。

「你們想要的答案就是如此，我可沒那個能力去修改你們的記憶，如果你們不信，那麼我們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因為我後面要說的只會讓你們覺得更加荒誕。」

林立的話說完，

房間里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他喝咖啡時的聲響。

「雖然我還是有點不太明白，但你既然這樣說了，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所以，我願意接受你所說的這個前提。」思考了幾分鐘，作為三人領頭的李淵表明了立場。

「這是我經歷的第51次輪迴，這個世界每4年重啟一次，每次重啟后，都會回到固定的時間點。」劇情對李淵他們的影響已經消失，林立不知道後面還會有什麼變化，但他已經決定對一些人說出這個世界的真相，以求能獲得一些幫助。

「人也跟著流轉？」剛才還在喝咖啡的葉蓮已經把咖啡放到了桌上，神情凝重的看著林立。

「是的，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會回到那個時間點的狀態。」

「為什麼我們沒有一點兒印象，而你卻可以。」

「由我自己說出來，總感覺怪怪的，每部小說或者電視劇，都有它的主角，我們這部小說當然也有。」

「你？」

「從我所經歷的一切來看，是的。在過去的輪迴中，我並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身體，小說的劇情會推著我按照它的要求來行動，固定的時間和地點，相同的人物，不變的對話和劇情。我就像一個旁觀者，附著在這具身體上經歷了這一切。」回想起以前的經歷，林立還是會一陣唏噓，因為太過詭異，那時候的其他人和他之間完全沒有正常的互動。

「按你的說法，為什麼這一次變得不一樣了？」

「世界的不斷重啟，是為了不斷完善它自身，因為它來源於小說，而一本小說，並不能完整的描繪出一個世界，總會有著這樣或那樣的缺失，這一次的重啟，我一開始也以為是它終於完成了修復，但目前看來，可能並不如我所想。」

林立說完后，房間內又是一陣沉默。

這樣的場面林立預想過，畢竟，想要接受這樣一個事實，真的很難。

「這一次重啟，你所做的，還是按照劇情？」也許是想到了什麼，白逸開口問道。

「一開始並不是，還記得我去找白翊嗎？從那時候開始，我回到了劇情。」

「因為她會消失？」記憶回來后，白逸已經想起林立當初接近白翊的理由。

「嗯，因為我發現，如果我繼續脫離劇情的話，其他人會被這個世界抹除。」

「已經有人消失了？」林立這樣說，說明已經發生了這樣的情況，反應過來的李淵問道。

「是的。」到目前為止，林立知道的就張良一人，書中還有很多角色沒有登場，所以林立還無法確定這會不會是唯一的一例。

「我們的記憶之所以會消失，是因為你回到劇情中？那現在呢？」

「當我回到劇情時，世界就默認按照小說的設定去發展，所以你們的記憶被修正，只能記得它認為你們可以記得的，而現在，情況已經發生改變，劇情的影響在消退，我不知道具體原因，說了這麼多，你們信嗎？」說完后，林立也將手中的咖啡放下，直直的看向李淵三人。

李淵抱著雙手在沉思，白逸的表情則是明顯不信。

「我們第一次在醫院見面時，你看到我和李隊的到來，並不驚訝，而且你的眼神就像是看見老朋友一般，現在想來，是因為你剛才說的那些？」離林立最近的葉蓮開口問道。

「是的，畢竟，在我經歷的輪迴中，和你們見過太多次。」

「雖然還有些疑問，但我有一種相信你的衝動，我願意遵循我的本心。」

最先表態的盡然是葉蓮，這倒是出乎林立的意料。

「你之後有什麼計劃？」

「觀察這次異動后的情況，比如，還會不會有人消失，我今天和你們坦白，是因為我想得到你們的幫助，我自己也知道，要讓你們現在就完全相信我說的，並不現實，但我相信，在你們見識到這世界的詭異后，會改觀的。」

「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聽到李淵的這個回答，林立心裡鬆了一口氣，至少，可以避免一場無謂的爭鬥，儘管對面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但他不願意走到那一步。

「可能會需要你們幫忙調查一些人，另外，今天的談話，我希望你們最好先別上報，因為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如果國安局也摻合進來，會變得很複雜，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決定權在你們。」

「今天的談話，我們會暫時保密，我需要回去消化一下。」想到局裡關於林立的記錄完全消失，李淵同意了林立的建議。

「隊長，你相信林立的那些話？」坐在李淵的配車中，白逸忍不住問道。

「群體的記憶修改，你認為這是人所能辦到的嗎？」李淵反問了一句，這也是他今天沒有反駁林立的最大原因，至少，按照林立的說法，這個能夠得到解釋。

白逸沒有再說話，他只是沒法接受林立所說的這個設定，小說世界？書中的角色？越想越是可怕。

坐在後排的葉蓮全程保持著安靜，她看著車窗外的世界，陷入了迷茫，因為在剛才起身離開林立公寓時，林立對她說了一句話。

「我沒記錯時間的話，你現在已經能感知別人的心理狀態了。」

這個能力，是她最近才發現的，她都還沒和任何人提起過，這讓她更加相信林立前面所說的，只是，如果林立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一切都太過於驚悚。

窗外，天已經黑了下來，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霓虹閃爍，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可越是這樣，葉蓮的內心越覺得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