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實在太磨人了
秦明珠張牙舞爪地撲過來,眼看揚起手掌就要落在秦洛的臉上。
還沒等秦洛反應,她身旁的謝琅就冷不丁地抬腳,毫不客氣地將秦明珠蹬飛了。
他這一腳可一點也沒有收著勁,秦明珠被踹得往後踉蹌好幾步,「啪」地跌坐在地上。
她陡然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謝琅。
這個男生站在秦洛的身邊,身高腿長,身姿猶如挺拔優雅的松柏,那張幾乎完美的臉更是令人難以忽視,是她第一眼就被驚艷到的絕色。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優雅而俊逸的男生,剛剛一腳踹在她的腹部,把她踹得幾米開外!
腹部的疼痛感無比清晰,提醒她這件事是真實發生過的。
秦洛垂眸看著怔怔坐在地上的秦明珠,正準備上前說話,身旁的謝琅忽然「嘶」地倒吸了一口氣。
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忙不迭轉過來,「怎麼了?是傷口又疼嗎?」
謝琅扯了扯嘴角,安撫地對她笑了一下,「估計是剛剛用了太大的力氣,不小心扯到傷口了。沒事的,只是疼了幾秒,現在又沒有什麼感覺了。」
秦洛不放心,「有沒有事,不是由你說了算,我們回醫院看看吧。」
謝琅頷首,由著她攙扶著轉身。
剛一轉身,秦明珠卻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一般,突然回過神,沖著他們的背影大吼起來:「秦洛,你這個賤人,你害我爸爸媽媽被抓,今日這個仇我是絕對不會忘記,更不會放過你的!」
雖然這話聽著挺唬人的,但是秦洛根本沒有搭理,一心只想帶謝琅回醫院檢查傷口。
可謝琅卻停了下來。
他回頭,眼眸中彷彿凝了一層冰,「將你爸媽送進監獄的人是我,你想要報復的話,只管沖著我來。但是,但凡你敢傷洛洛一根頭髮,我會讓你體會到比你的父母更加痛苦的滋味。」
先是踹了自己一腳,又用這樣冷冰冰的語氣威脅自己,秦明珠有點無法接受,握緊兩隻拳頭,紅著眼睛:「你以為秦洛是一個好人嗎?你別被她那張臉騙了,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虛偽得很!以前表現得有多喜歡顧馳哥,還不是毫不猶豫地甩了他?在她眼裡,永遠唯利是圖!連自己的親生父親尚可無情到這個地步,你覺得她對你會是真心的嗎?你現在這樣維護她,總有一天一定會後悔莫及的!」
謝琅冷笑一聲,「就算她真的是偽君子,唯利是圖,我也不會後悔。誰讓我喜歡她喜歡得要命呢?」
「我只後悔沒能早點找到她,讓你們這一家子玩意蹬鼻子上臉欺負了她。」
秦明珠:「……」
秦洛莫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乾咳一聲,「好了,不用再跟她廢話,和傻子說多了話會降低智商的,我們回去吧。」
謝琅笑:「好,聽洛洛的。」
因為謝琅扯到傷口,秦洛不放心再讓他開車,所以是她親自開車,重新將他帶回醫院的。
回到病房,秦洛把他扶到床上坐下,「你先在床上趴會兒,我去叫醫生。」
謝琅卻抓住她的手,「姐姐,不用叫醫生了,我說扯到傷口其實是騙你的。」
秦洛皺眉,「你為什麼撒謊?」
謝琅唇角一勾,「因為不想讓你為了那種人傷神,不值得。」
秦洛無語地睇著他。
「我還不至於這樣脆弱,我對他們一家子早就沒有感情了。今天親眼看到秦振銘和羅芸姍被抓,我只感覺到痛快,沒有一丁點的惻隱和不舍。」
「真的?」
「真的。」
秦洛在床邊坐下,無奈地瞪了他一眼,「你把上衣撩上去吧。」
謝琅一怔,「做什麼?」
「雖然你說沒事,但我還是要親眼看過以後才能放心。」
「我真的沒事……」
「少廢話了,快點。」秦洛不耐煩地催促。
安靜了幾秒,謝琅還是乖乖地把上衣撩了起去。
沒了衣物的遮掩,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白皙而結實的肌肉,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流暢的線條,性感的腰窩,無處不透著誘惑,讓人看著就不由血脈賁張。
秦洛乾咳一聲,努力讓自己的目光往上移動,落在他的傷口上。
這一看,眼裡就多了一份痛色。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清晰地看到他背上的傷。
傷口確實沒有裂開,但是時隔這麼多天,卻依舊看上去猙獰而可怖,長長的一道,從他的右肩膀一直蜿蜒到左側腋下。
她彷彿再次回到那一天,親眼看著那一刀重重地落在他的背上,皮開肉綻,鮮血洶湧。
她強忍著眼底的熱意,手指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傷口旁碰了碰,「當時,一定很痛吧?」
感覺到她的手指若有若無地落在自己的皮膚上,就像一隻螞蟻在上面爬來爬去,酥癢難耐。
謝琅渾身繃緊,聲音沙啞:「姐姐,比起當時的痛,現在的滋味更磨人啊。」
「啊?」
秦洛沒反應過來,湊過來看他的臉,「什麼意思?」
「噗嗤。」
一聲輕笑,陡然讓病房內的曖昧氣息煙消雲散。
秦洛回頭,發現程東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就那樣倚著門望著他們。
臉上掛著的笑容頗有深意。
秦洛莫名局促起來,站起來,「程先生您怎麼來啦?」
「當然是過來看看我這個多災多難的小舅子咯。」
程東白的視線在謝琅的臉上一晃,笑盈盈地走了進來,「我聽說你受傷住院了,擔心得不行,丟下還在開會的公司員工,一路開車狂飆過來……唔,現在看來,好像我的擔心有點多餘了?」
謝琅若無其事地將衣服放下來,淡淡地看著他,「是誰告訴你我受傷住院了的?」
「容淵。誰讓你這些天都不回我消息,我擔心你是不是毒發……咳咳,是不是一不小心猝死了,只好找你的發小詢問情況了。」
程東白將手裡拎著的水果籃放在桌面上,「只是在普通水果店買的普通水果,你將就著點吃吧,誰讓店主已經好幾天沒上新了。」
他拉過椅子,坐下。
視線在謝琅的臉上多停留了片刻,隱去眼底的疑惑后,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地怎麼把自己給搞進醫院來了?」
秦洛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程先生,弟……謝琅其實是為了幫我,才遭了這無妄之災的。」
「原來是為了秦小姐啊?」
聞言,程東白笑眯眯地道:「那確實是應該的,總不能讓秦小姐這細皮嫩肉去擋刀子,小舅子乾的不錯啊,難得男人一回,這次傷得還挺值的。」
秦洛不喜歡聽他這話,「沒有誰受傷是應該、值得的,更沒有誰的身體比別人更金貴一點。」
程東白從善如流,「是是是,秦小姐說的是,是我說得不夠嚴謹。」
謝琅沒有說話,只看著秦洛笑。
秦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看了一眼手機,「那個,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先聊吧,我去給你們買晚飯。」
「秦小姐買你們兩個的就行了,晚飯我待會兒回家吃。」
既然程東白這麼說,秦洛也沒有堅持,點了點頭就往外走。
謝琅望著她的背影,一直目送她離開病房。
「嘖,至於嘛。」程東白忍不住吐槽,「要不幹脆把兩隻眼睛挖下來,安在秦小姐身上得了?」
謝琅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絲毫沒有掩飾眼底的嫌棄,「你來幹嘛?」
「我剛剛不是說了,我是來看你……」程東白一頓,領悟到了他話中表達的意思,「嘖,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遭小舅子嫌棄了呀。」
不過他剛剛來的時候,這兩人的氛圍挺曖昧的,自己好像確實一不小心成電燈泡了?
謝琅眸色淡淡,「既然知道,那你可以滾了。」
程東白,「別呀,反正都來了,不如我們聊聊唄?」
謝琅:「聊什麼?」
程東白看著他的臉,神色複雜,「雖然你受傷了,但是你的臉色看上去好像還不錯?甚至,比起前段時間,你沒有受傷的時候還要好一些?」
謝琅眸光微閃,「你想要說什麼?」
程東白直接問:「你體內的毒素,是不是解了?」
前段時間,他這個小舅子又是吐血又是暈倒的,臉色也是慘白慘白的,給人的感覺就是虛弱到馬上就要行將就木了。
可是現在,他臉色紅潤,眼裡也多了亮光,看上去跟一個健康的人幾乎沒有什麼差異。
謝琅沉默片刻,輕輕地頷了頷首。
程東白眼底光芒一亮,「是誰幫你解的毒?你不是說就連容家那位醫術高明的太爺,都對你體內的毒束手無策嗎?你是不是遇到真正可以妙手回春的神醫了?」
「不是什麼神醫,她的情況,比較特殊……」
「是怎樣的特殊法?」
程東白抓住他的手臂,手上不自覺地加大勁,「他只會解毒嗎?還是……他還能讓植物人清醒過來?」
對上他充滿希冀的雙眸,謝琅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
「那你問問他!」程東白一哽,聲音顫抖起來,「小琅,琳琳她不止是我的妻子,她還是你的姐姐,你就幫她問一問,就問一問,好不好?」
謝琅沉默許久,點了點頭,「好。」
程東白的眼淚掉了下來,「謝謝,謝謝你。」
謝琅神情複雜。
其實,他何嘗不關心姐姐的身體?
秦洛是他目前發現的,唯一有希望讓姐姐再重新蘇醒過來的人。
但是,每每看到她為了幫他解毒,將自己累到筋疲力竭的模樣,他就開不了這個口。
他不知道以姐姐那樣嚴重的傷勢,她修復起來,又要耗費多少心血,會不會對她的身體有什麼損毀。
她其實不欠自己什麼的,反而是他欠了她。願意幫自己解毒是她的情分,他沒有那個臉,再去要求她幫忙救治一下姐姐。
可是,現在程東白紅著眼睛懇求他,還是為了自己的姐姐求他,他也無法做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