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兄弟,你這不行啊?
架空時代,純屬虛構。
「殿下,殿下,我們該啟程回宮了,請您快些出來。」侍女焦急地四處尋找太子殿下的身影。
「郡主姐姐,我...我不想走,我想和姐姐待在一起。」太子殿下抱著眼前比他略大的姑娘不肯撒手,哭著喊著。「阿奕,聽話,姐姐保證會去宮裡找你的。」郡主摸了摸小太子埋在她懷裡的頭。
「嗯,那...說好了,阿奕會乖乖聽話的,郡主姐姐一定要來看阿奕。」小太子抽抽泣泣,小聲喚來了方前找他的侍女,「阿芝,替我把我那包裹拿來。」
不久,阿芝捧著一個黑布袋緩緩走來。小太子接過布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檀木盒子,打開木盒,白光四散,一塊質地很好的玉石被分成了大小相等的兩個玉牌躺在盒子中央。一塊刻著奕,一塊刻著雪。
小太子拿起一塊放到郡主手上「郡主姐姐,這是父皇賜給我的千年和田玉所制,過幾天是郡主姐姐的生辰,這是給姐姐的禮物。之後你一塊,我一塊。」
「既然你送了,那我就收下了。」郡主笑盈盈地看著小太子,「不過先生沒有教過你不要隨便送玉石給女子嗎?」郡主湊到小太子身前,「你送了此物給我,日後我就只好嫁與你了。」
小太子被郡主逗得滿臉羞赧,說什麼都要離開。
「阿芝,照顧好太子。近期王都周邊不太平。」郡主扭頭把門合上。
「是,郡主殿下。」阿芝拱手退下。
前面的小太子好似下定決心,轉身向屋內喊道「那我以後非姐姐不娶了。」
屋內沒有回應。
等太子一行徹底離開后,郡主小心地將玉牌佩戴在脖頸上,用指腹輕輕摩挲,勾起了嘴角。
「阿芝,還有多久啊,好無聊啊。」小太子不停擺弄著帘子,臉上透露著不耐煩。
「回殿下,大概還有半個時辰。」阿芝探頭回道。
「真無趣,早知道就不答應郡主姐姐了,我還可以在西涼王府住下。」小太子扳著手指頭,數著密林里的樹。
「殿下,萬萬不可。就如郡主所言,這王都周邊近日不太平,陛下要我們加強對您的保護,他懷疑暗——殿下小心。」阿芝眼神一凌,抓緊馬繩,抽出佩刀砍斷了射來的箭。
「大家注意,有敵來犯,全力保護殿下安全。」阿芝跳下馬車,和侍從將馬車圍在中間。
此刻小太子驚恐地躲在車廂角落,不敢發出聲音。
「吾們乃是當今聖上所點精英,車裡是當朝小太子。不知閣下是何人,連我們都敢動手?」阿芝沖密林說。
「嘿嘿嘿~嘿嘿嘿~我認得你,曾經殺人畏罪潛逃的女劍尊黃禮芝,沒想到...你應該站在我這邊才對啊,嘿嘿嘿~」密林傳出一陣戲謔的聲音,「那個皇帝也敢讓你保護這廢物太子。」
黃禮芝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聲音也變的顫抖「你是誰,你怎麼會認識我!」
「別急嘛,到了下面,自然有人會告訴你,嘿嘿嘿~」一個戴著兜帽,身穿斗篷的黑衣人從密林里鑽出,手上的劍直刺黃禮芝。
黃禮芝來不及躲閃,只好用劍抵擋,「快去保護好殿下,他們可能還有幫手。」
晚了一步,馬車周圍的侍從紛紛被獵殺,血濺到了馬車的帘子上,車裡的小太子看著忍不住趴著乾嘔。
戰況很快就見分曉,黃禮芝終究雙拳難敵四手,被黑衣人掐著脖子提了起來,
「你不得好死,陛下不會放過你的。」黃禮芝一口痰血吐在黑衣人身上。
「我不得好死?反正那個短命皇帝也活不了多久,到時候,嘿嘿嘿~」說罷,黑衣人掐斷了她的脖子。
「太子殿下,輪到你了,嘿嘿嘿~」黑衣人向馬車走去,「你們幾個,四處搜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活口,方圓五里,一個不留。」
小太子攥緊了玉牌,從懷裡取出練劍師傅給他防身的小刀,躲在帘子後面,準備和他拼了。
但哪知黑衣人從懷中拿出一個火摺子,順著馬車將它點燃。霎時火光四濺,蔓延著地上的草,整片密林也被點燃。
黑衣人看著自己的傑作,拍了拍手。
小太子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火,因為他怎麼都撲不滅。「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小太子不甘地看著,看著火焰把他吞噬,在熊熊烈火中,他看到生前許多畫面「果然,將死之人會看到走馬燈,可是我...咳咳...還不想死啊。」
黑衣人看著滿地的瘡痍,疑似是小太子的屍骨埋在灰燼里。黑衣人滿意的看著一切「走吧,任務完成。」
一群人難掩喜悅,從原地消失。可是在那堆灰燼之中,小太子的肉身以驚人的速度恢復。片刻,灰燼中閃出一道綠光射向空中,雲層散去,一道光柱落下,照在小太子的肉體上。
小太子奇迹般的掙扎著站起來,環顧四周,眼眸里充滿了茫然。
「這...是哪裡?」
小太子,不,應該是當世首屈一指的音樂奇才王奕,拍拍身上,發現衣服已經被燒毀了,只剩脖頸間掛著的玉牌。
王奕拿起玉牌仔細琢磨,「我這是...穿越了?」
自己剛才明明準備自殺,怎麼奇怪的來到了這個世界。
也對,自己活得索然無味,準備自殺;這幅身體的原主人,不想死。
「難道,我是被神選中的來替他走完剩下的路。」王奕喃喃道,「這樣,也算有點意思。」
指尖輕觸玉牌,「兄弟,讓我來替你復仇吧。」
王奕捧起一把灰,灑向空中,「雖然我不認識你們,可是我心中有種悲涼的感覺,所以請你們,安息吧。」
好似他們殘存的意志得到安慰,四周的灰四散,留出了一片空地。
王奕盤腿坐下,梳理著腦海里的記憶。
這是一個叫作靈器大陸的地方,每個人出生的時候會覺醒一件靈器天賦,使用靈器天賦專屬的靈器可以發揮出成倍的傷害。靈器分物品和屬性兩類,一般人通常會覺醒其一,但少部分人兩者都會覺醒。當靈器覺醒后即可進行修鍊,修鍊等級分為者、士、師、尊、王、聖、帝,最高等級有神和魔兩種,升階成功成神,升階失敗就會入魔。
在公元前203年,梨園巨變,金武被推翻,起義軍領頭王樹年被簇擁稱帝,建立南遼,年號宣益。登基之後,封結拜兄弟周氏為西涼王,賜西涼版圖,封族兄沈氏為宰相世代相延。
大陸上有七大宗門,四大王朝,還有一個臭名昭著的暗域。
王奕挑了挑眉,這個小兄弟還和自己同名同姓,真是有緣。
但奇怪的是,明明是一個太子,為何遇刺這麼久都沒有援軍,這兄弟怕不是撿來的吧。而且他的身體好像幾乎沒有修鍊痕迹,手臂上還有一道怎麼都抹不去的疤。
王奕扶額,看著一絲不掛的自己,苦惱的撓撓頭。難道要我裸奔嗎?
環顧四周,雖說沒人但王奕還是捂住隱私部位往前走,突然看到了一個金閃閃的東西。按照記憶,這應該是空間袋。「我果然是天選之子,運氣真好。」
王奕迫不及待的注入自己微薄的靈氣,不一會頭上就冒出細小的汗珠。「想不到這個小袋子還挺難打開的——噗」一口血從口中噴出。
「這副身體還是太弱了」王奕擦了擦嘴角的血,「不過還好打開了。」
空間袋不大,前主應該是一名刀士,袋裡的空間擺了幾把大刀,還有幾件武士短衫,剩下的就是一些靈石。
王奕挑了一件還算好看的武士衫換上,還暗暗吐槽這衣服好醜。但由不得他選,之前的音樂家在異世界也拉不下臉去裸奔。
摸著質地極差的布衫撇撇嘴,按著記憶朝王都走去。
「兄弟,你這太子做的也太憋屈了」王奕自顧自的說話,「你說你爹不疼娘不愛的,還不如貧寒子弟來的溫馨啊。」
「我母后在我三歲就死了。」耳邊傳來聲音。
「噢,抱歉啊」王奕莫名回了一句,突然反應過來「你在哪?你沒死?」
太子的聲音迴響在腦海里「我死了,徹徹底底,這只是我的一絲精神力罷了。」
王奕焦急的詢問「那你還可以回到這具身體嗎?畢竟它是你的生活。」王奕自嘲的笑笑,「我也和你差不多,明明一切都是我的功勞,他們接二連三的否定我,那個世界早已沒有我留戀的人了。」
「唉,雖然不知道你是何人,我也清楚這樣有點冒昧,但請你不要自暴自棄。我不是廢物,你也不是。」太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安靜下來。
王奕困惑地琢磨他的話,同時也為他感到惋惜。緊了緊衣衫,看著手心留下的「袁」字,向王都走去。
王都內,一道黑影穿梭在房檐之上,黑影後跟著一群藍衣侍從。黑影從瓦上一躍而下,正好撞見下朝回府的大司馬。巧合之間,黑影身形不穩,撞向了大司馬的腰身。
「啊喲,我這老腰,這般頑劣小兒,是誰家的?」大司馬捂著老腰,怒目圓瞪,后發覺此人眉宇之間頗有幾分熟悉「你不是...」黑影沒等他開口,落下一句抱歉踏雲梯而去。眾多黃衣侍從緊隨其後,腰帶上用金製成的「王」字令人炫目。大司馬瞥見后更確定那黑影身份,心裡暗罵幾句,悻悻而歸。
黑影好似背後有眼,清楚被人跟蹤,閃進一處宅院,躲在牆后聽見他們說「快點去追,今天不帶回太子,聖上會宰了我們的。」黑影冷哼,打量起宅院。
此人正是回到王都的王奕。
剛剛回到王都時,王奕就被一群人帶走了,等他睜開眼就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子,還有身邊師級的侍從。房門口還被人設了封印,只有師級及以上的方可打開。王奕是趁侍女送飯時撒開腿跑才跑出來的。
王奕從衣袍里摸出一個果子,放在嘴裡咬著,嘟囔道「這算哪門子太子,還沒有人身自由了。」翻身跳上宅院的一顆桃樹上半闔著眼。
「也不知道這幅身體怎麼回事,為何按照記憶中的修鍊方式試了多次,靈力還是一點沒有提升,難道這個太子真是個廢人不成?」王奕想起太子先前和他說的,不經疑惑。
微風拂面,王奕有了些困意。打了個哈欠,準備翻個身,突然想到自己在樹上。「我去...」
王奕略顯狼狽的從樹上掉下來,粘了滿身的塵土。
「何人敢闖府上!」聲音由遠及近,一把鐵斧向自己襲來。
王奕調動靈氣於腳底,輕身躲過。三兩步又跳上桃樹,警戒的看向來人。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一位長相似熊的漢子持著一柄巨斧對向他。
「大哥有話好說。」王奕沖他擺擺手,「我無意闖入,還請大哥...」
大漢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將巨斧拋擲他所在的方向,隨即人也準備跳上來。
王奕避之不及,被巨斧刺中了肩頭,見形勢不妙,只好跳走,嘴裡暗罵「這裡的人怎麼還不聽別人解釋呢。」
接連閃進了好幾個院子,在確認大漢沒有追來后,王奕鬆了口氣靠在一塊假山後。
夜深人靜,王奕不禁悲涼,到這個世界也有一個星期左右,這倒霉父皇也沒讓自己見幾個人,貴為太子,那個小破院子還不及這裡的一半。
想到此處,王奕暗暗握緊拳頭。算了,被抓回去也罷,趁這個功夫好好看看外面的樣子。
王奕走出,開始細細打量起宅院。
此事大約是亥時,月盤高掛,星光璀璨,彷彿是廣袤夜幕上鋪點著珠寶的綢緞,無邊無垠,一直伸展入這紛擾紅塵中來。深入庭院,曠怡氣息撲鼻,令人頓覺神清氣爽。王奕貪婪的吸著自由的香氣,幾經恍惚,忽而傳來風動竹聲。沙沙作響,既似萬蠶食桑,時起時伏,又似玉漏下沙,延綿不絕。
王奕沿徑而走,是石子鋪成的小道,曲折迂迴。石道兩旁,培育了各式各樣的花卉,偶有異草,牽藤引蔓,看得出主人用心。
這是何地?不會誤入哪個大世家吧,那皇帝老兒要是知道不得把老子皮給剝了。王奕想著打了個寒噤。
石橋聞香暖,曲徑憑竹欄,王奕靜步前行。信步間,有彩蝶請舞而來,顏色不一,流連花間,甚是賞心。
星光閃閃,月光漫漫,照在朵朵嫩瓣上,那銀輝流光,如同要在花葉上滑下來的模樣,滿眼盡現一派風物灼華。
稍微聽得聲響,王奕起了戒心,雖然我沒見過幾個人,但不代表他們不認識我。想著從懷裡取出半遮面銀質面具戴上,拐過岔道,快步順著石徑走了去。花圃間枝葉顫動,有人在圃中擺弄草木。
月白風清,夜色一派揚明,如此安逸。王奕輕步緩近,卻不想被木樁絆了腳,向那人身前跌去。花圃中人抬頭拭汗,仰頭視線恰好是他所摔的地方。
素月分輝,輝在那人臉上,輕籠一層薄紗,額上點點汗珠,折閃著頭頂月色光芒。整張臉,攜塵世溫暖的煙火之氣,笑意和寧,如同這圃中草木清香,是沁人心脾的舒適。
靜月如斯,有美人似菊,炫目驚心。
也許,這人世間所有初次相遇,大多都呈現著這樣一副乾淨且純粹的面貌,以致後來——無非應時而動,應運而生,各自領著各自的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