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龍門陣

「怎麼啦？你認識我啊？不用客氣，我知道我很出名的，認識我很正常啦。哈哈。」

相比於其他人，她在自我介紹時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緊張，相反的，一直在很好地表現自己。也似乎有一種天生的吸引力，在她這樣陳述時，沒有一個人表現出唏噓的樣子。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你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我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回答，也不知是下意識的反應還是隨機應變的結果，可能就此終止的尷尬對話有了一個不錯的結尾，並且給了我組織語言的機會。

當然我也沒有說謊，因為我口中的朋友，就是七年之後的她。不過這也是不可能說出口的了，不然一定會被認為是強行找話題而故意變得讓人好奇，最後會惹來所有人的討厭。於是我這樣回答著，也是想就此結束這一次對話了。

沒過多久，大家的自我介紹都結束了，整體和我記憶里的印象差不多。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張文欽、成廣俊和洗寶的發言，不過最後的結論還是他們似乎並不像我一樣擁有一段不該擁有的記憶。也就是這一刻起，我決定不再糾結事情可能存在的起因，索性就認為是打遊戲的時候多點了一次進入遊戲，一切就此重開，看看我是否真的可以帶來一些不同。

接下來是班委的競選環節。採用的是每個人自薦，之後全班進行投票。大家在發言時都會比較詳細介紹自己更加擅長這一學科，並且有一些更深的理解，一定會帶領全班同學一起進步。

高一上學期時，我們並沒有進行分科，因此是九個學科都需要課代表。不過每個學科的候選人並不多，因此相當於是他們又做了一次更深層次的自我介紹。相比於第一次相互交流時的陌生與謹慎，這一次拉票的時候有人就已經和台下的同學聊起來了。他們著實是擁有更優秀的社交能力啊。

值得一提的是，班長的職位被和我一個初中的校友拿到了。在我的印象里，她是個特別擅長管理的人，全班真的可以在她的指揮下收放自如，而大家也並沒有什麼意見，因此是一個很好的雙向選擇。

英語課代表被剛剛那個女生爭取到了，在她滿意地下台回到座位時，我跟隨的目光注意到了她的同桌，也是我的一個初中校友。

「我都忘了一開始她們是坐在一起的，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我這樣想著，又像是記起什麼一般，看向成廣俊的方向。

「他的目光果然集中在我剛剛看向的地方。」確認了這一點后，我淺淺地笑了一下，因為我知道，這一次，應該還會發生一些有趣的故事。

到了競選物理課代表。這一次，我覺得我沒有理由放棄了，於是果斷舉手，上台演講。

也許是之前夢遊留下的印象，他們的眼中充滿了面對其他人時沒有的情緒——擔憂。可能是怕我又做出什麼奇怪的事來。不過這次，我很正經地，走上台後，平靜的說道：

「其實，我當然不能說我懂物理，不過，我一直就喜歡著物理，並且一直在這方面努力。」

「大家都聽說過，牛頓——關於蘋果的故事。只是被砸了一下，便提出了地球存在著地心引力。這當然是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故事。」

「每個物理老師都會說，物理是高中最難學的學科。她的難，一方面是因為我們需要利用有些複雜的數學工具，來對問題進行描述與求解；另一方面，是她的概念，哲學思想，確實難。我很清楚高中三年我們會學習什麼物理知識，

我也不是在吹我的能力有多麼的突出，只是想讓大家相信，在大家學習物理的過程中，有困難，我可以幫助你一起解決，我也會努力帶領我們班在物理上取得好成績。很希望大家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待。」

也許是看我態度比較誠懇吧，他們都把票投給了我。

然後我跟大家說：「大家可以先預習一下第一節，質點，參考系、坐標系的相關內容。」

隨著物理課代表競選的完成，第一天的晚自習就結束了。大家都傾向於和新認識的舍友一起回寢室，不過我卻一個人走到了操場上。

「我一直不知道，這是什麼的味道，但在這個季節，似乎是植物本身具有的清香。」

在外圈的跑道上，跑步鍛煉的人你追我趕，在明亮的月光下揮灑著汗水。中間的足球場上，則是熙熙攘攘分佈著談戀愛的小情侶們。由內向外，都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借著微風，我回到了宿舍。

「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

我以為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橫衝直撞被誤解被騙

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後總有殘缺

……」

相比於操場上健步如飛的身影，張文欽趴在床上做俯卧撐，身旁的手機放著孫燕姿的歌，一邊做一邊數著個數。當次數與組數完成後，他有換到了仰卧起坐，一次下，一次起，伴隨著一次完整的呼吸。也沒有傳出由於累而帶來的喘息聲，只有氣流摩擦呼吸道帶來的有節奏的頻率。

成廣俊雖然不見人影，但他的鞋整齊地擺在樓梯下方。稍微站高一點看去，是在玩手機。這個年代剛開始使用4G，所以很多遊戲都是第一次可以在沒有WiFi的情況下運行。

等到張文欽完成所有的訓練后，我跟他們打招呼道：

「你們好啊。還有一個床位是洗寶吧，他到哪去了？」

「不知道，之前看著他下課拿了個籃球出去，應該是打球去了。」

張文欽一邊擦著汗，一邊回應我道。

「哦，這樣啊。我叫任逍遙，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

「知道啊，一上來就夢遊了一波，兄弟你可真酷。」

張文欽笑道。

「欸，那個時候睡暈了。成廣俊，你在吧，在幹嘛呢？」

聽到我在叫他，原本斜躺著的身軀立馬豎了起來，帶著有些尷尬地笑道：

「啊……我在，在打天天酷跑呢。等我先把這把打完。」

說完，成廣俊又恢復了斜躺著的姿勢。

「那等會兒洗寶回來了我們擺擺龍門陣唄，反正現在挺無聊的，明天還得軍訓了。」

「行啊，正好我這會兒也看會兒手機。」

在聽到我的建議，並且他們做了肯定的答覆后，我便去洗澡了。

等我洗完澡出來，洗寶已經回來了，我便打招呼道：

「同學你好啊，你就是洗寶吧。」

「啊是，你好你好。等會兒再說啊，我先去洗個澡，再晚幾分鐘斷電了就沒熱水了。」

小暑大暑前後，白天雖然很熱，但晚上會有涼爽的風。我們一直開著寢室的門，前後連通，所以晚風一直在房間內流淌。洗完澡后的燥熱被晚風一帶而過，我便躺在了床上，一邊看手機，一邊等斷電的時刻。

說來也是洗寶的時間把握的好，可能剛從廁所出來不到一分鐘，就斷電了。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最後一個上床了。

「明天我們是開始軍訓吧，還沒有到上課的時間。」洗寶問道。

「是啊，要訓一個星期，真累啊，大中午的這麼大的太陽，我就在房間里看著都難受。」張文欽答道。

「你們看到了嗎，對面那棟樓上掛著的軍訓橫幅——烈日驕陽，鑄造金剛，劈波斬浪，唯我最強。據說去年他們高二的也是這個。」我順著他們的話說道。

「額……那個，我可能早上和中午睡得比較死，如果起不來的話，你們可以叫一下我嗎？」成廣俊問道，聲音比較小，應該是由於害羞，還沒有習慣我們之間的舍友關係。

「放心，肯定把你叫起來，但是你得少打一點遊戲才行，不然肯定起床的時候很難受。」

「主要是這個好玩啊，我可以一把跑一百多萬分，而且才沖了個流量包，不用就浪費了。」

說到遊戲，我順便問了一下洗寶與張文欽，得知他們原來不打遊戲。轉念一想，原來是那時王者榮耀還沒有成型，不然從幾年後的情況來看，指不定他們有多沉迷呢。

在進行了一些比較合興趣的聊天之後，我意識到了此次經歷的不凡，便問了一個我很關心的問題：

「欸，兄弟們，我想問一個問題，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告訴我。就是，你們有目標嗎？或者，有想考的大學嗎？」

「啊？其實我還真沒啥特別的目標，考大學的話，現在不才高一嗎，這麼早就得開始考慮這個問題嗎？我都不了解有什麼大學，到時候有學上就行。」

洗寶第一個說道，可以聽出他似乎是一個沒什麼壓力的人。

「是啊，我也沒什麼目標。考大學的話，那得看到時候高考的結果如何了啊，現在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只不過，除了學習，如果能在高中談一場戀愛，或許也算是個目標吧。」

張文欽說道，言語中流露著對戀愛的憧憬。也許是大家還不是很熟悉，所以說得還比較保守。不過我知道，這一次，為了他不遺憾，我一定是會幫他一次的。

成廣俊也是相近的意思，不過沒有提他今天看向某個女生的事，肯定是由於害羞，而不好意思說出來。

又閑聊了一陣，大家都困了，於是他們都睡了。

這個時候，我靜靜地躺在床上，回憶起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的耳機里放的是周杰倫的《天涯過客》。真是巧了，我感覺現在的我，就是這個世界的過客。」

而報道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現在的「昨天」，我聽的是周杰倫的《聽見下雨的聲音》。

以前的我，其實是不聽歌的。因為馬上就要到高中，第一次住宿，懷著緊張與激動的心情，隨便放了一些歌，恰好聽到了周杰倫的，而又特別符合我當時的心境。也是從那時開始，我才喜歡周杰倫的。

「這一次，我的任務，是什麼？」

我會問他們有沒有什麼目標，其實是代替自己尋找答案。

現在開始，就努力學習，最後考上一個很好的大學？還是珍惜當下，珍惜青春，談一次戀愛？

「他們就是當初第一次遇見時的樣子，如果是這樣，也許我真的可以嘗試吧。」

「這風鈴跟心動很接近

這封信還在懷念旅行

路過的愛情都太年輕

你是我想要再回去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