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看望張玉
回到鍾粹宮,朱文沒有休息,而是到了張玉住的地方。作為自己為數不多的心腹,朱文可不能讓他起了什麼不滿的心思,必要的安撫使少不了的。更何況張玉還是他拉出來背黑鍋的,朱文心裡多多少少有一些愧疚。
張玉作為太子的貼身太監,品級也不算低,待遇上也算不錯。因而沒有跟大部分太監宮女一樣,和別人住在一起,而是有屬於自己的小屋。
張玉住的地方,離朱文住的地方並不遠。朱文回來后,帶著幾個護衛,三步兩步便到了。張玉的房間里很嘈雜,還沒進屋,就聽見裡面的嘩嘩聲和吵鬧聲,叫喊聲。聽聲音,好像是一群人在賭骰子。
「賭骰子?這張玉不是挨了二十大板么,怎麼還有閑情賭骰子?」好奇的搖了搖頭,朱文準備走進去呢,就聽見屋裡面傳來幾句對話聲。因為屋裡環境有些嘈雜,因而他們說話的聲音不低,朱文也能聽得很清楚。
「張公公,聽說您今天是因為替自己辯解了兩句,竟然白白挨了太子殿下的板子」圍在張玉身邊有三個太監,職位也不低,看樣子與張玉交情不淺,剛才的話,便是其中一個人開的口。
「嗯!」張玉的心情有些低落,回答的也是有氣無力「太子殿下為人敦厚,寬以待人。往常對咱們下人也都很好,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讓咱家挨了板子。或許是太子殿下最近生病,心情有些低落吧!」
「咱們雖是太監,是奴才。但太子殿下心情不好,也不能這麼作踐咱們。我說張公公,您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事事維護太子,為太子著想。太子的還這麼對你,真是令人寒心,張公公.」
「就是啊,張公公,太子殿下如此作為,可是寒了咱們這些做奴才的心了。」眼睛一轉「田貴妃深得皇上寵愛,連帶著皇上對永王殿下也是寵愛有加,太子殿下已經處於下風。再加上這次太子遲到的事情,太子殿下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聽著他們的話,越說越離譜,張玉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們什麼意思?」
「張公公,明人不說暗話,哥幾個早已投靠了田貴妃。不如張公公跟我們,一起投靠田貴妃,也好為自己的將來,留條後路。」
聽了身邊這些人的話,張玉是越來越忍不住了「住口,太子殿下是你能議論的么。太子殿下對我不薄,我張玉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豈是那種吃裡扒外之人。你們都給我滾..」
隨著張玉的怒吼,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正在搖骰子,賭的正歡的小太監,也都默挈的停止了動作。上層的博弈,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玩兒得起的。
「張玉,你不要太過份。咱家好心好意給你指條明路,你真是不識好歹」
「他怎麼就不識好歹了」張玉正要開口,卻聽見一稚嫩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傳了進來。
隨著聲音傳進來,朱文也推開了門,冷冷的望著坐在床旁邊的幾個太監。
「殿下!」「太子殿下!」
幾個剛剛在努力勸說張玉的太監,看清楚了來人是誰。已經是嚇的面無人色,頓時攤在了地上。
看著這三個太監失魂落魄的樣子,朱文不屑的嗤笑一聲「哎呦,你們現在怎麼不說了,剛剛不是挺能說的么」
幾個太監一聽,頓時的跪了起來,不住的想朱文磕著響頭「太子殿下饒命啊!奴才不是有意的,您就把我們幾個奴才,當屁給放了吧!」「好啊!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
幾個太監一聽有活路,立刻大喊道「謝殿下不殺之恩,謝殿下啊!」「先別急著謝」沒有理會這三個太監的呼喊聲,朱文直接對身後的護衛喊道「來人,把他們拖出去,重則一百。」
接著朱文扭頭對三個太監說道「活不活得下來,就看你們的運氣了」「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三個太監,都很清楚。太子殿下正在氣頭上,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假打糊弄過去。重責一百,這一百大板認真打下來,別說幾個太監了,就是身強體壯,武功高強的將軍,也絕無活路。
朱文揮了揮手,幾個護衛立刻上來,也不管這三個太監怎麼哭鬧,七手八腳的強行拖了下去。
處理了這三個太監,朱文也沒什麼好心情了。對跪著的十來個瑟瑟發抖小太監,還有幾個護衛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十來個小太監聽到朱文的話,一陣欣喜,立馬頭也不回的快速跑了出去。
看著落荒而逃的小太監,朱文愣了一下,摸著自己的臉,「我真有那麼可怕么?」
屋子裡只剩下了朱文和張玉,朱文還沒開口,張玉便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殿下,奴才該死,奴才實在是不知道他們接近奴才,竟然是包藏禍心。奴才對殿下是忠心耿耿,殿下饒命啊」
「好了,起來吧!剛剛你的話我都聽到了。張玉,你很不錯!」
聽到朱文的話,張玉懸著的心就算放下了,立刻屁顛屁顛的站了起來,一臉獻媚的說道「謝殿下誇獎,奴才對殿下絕對忠心,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
「咳咳!這話從太監嘴裡說出來,怎麼聽著這麼彆扭」聽了張玉的話,朱文差點沒噴出來。只等通過咳嗽,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
「張玉」
「奴才在」
「現在我過來就是為了看看你的傷勢,今天早上姜先生逼得太緊。我也是不得已才拿你做擋箭牌,你不會心存怨恨吧!」
張玉撲通一聲,再次跪了下來「殿下,能為殿下擋災,是奴才的榮幸。被說是區區板子,就是要奴才的命,奴才眼都不會眨一下」
還真別說,前世的朱文只是一個平凡人,還真沒見過這陣勢。原本是自己做的不地道,這張玉還拚命的說是自己榮幸,這一下朱文就難免有些心懷愧疚。
「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那二十大板,沒打傷吧!」
「殿下.」朱文話剛落,張玉的眼淚就飆出來了。抓著朱文的苦家,就是嚎啕大哭。
「這也太假了吧!就算你感動或是氣不過要哭,也總得醞釀一下吧!怎麼說哭就哭,戲演得的也太真實了吧!」心中僅存的一點愧疚,隨著張玉這一嗓子哭出來,瞬間就煙消雲散。
都說古時的官員,太監都是影帝,朱文以前還不信。隨著張玉的哭聲,朱文信了,也由不得他不信。這也給朱文提了一個行「宮中的太監,朝堂的官員,那一個不是老奸巨猾。那些安安穩穩的,不是被踢出局,就是被排擠到了角落。看來以後與這些人交往,都得防著一手,免得被人賣了也給人數錢。」
張玉沒想到,自己的眼淚不僅沒有博得朱文的好感,反而使朱文對自己有所防備,張玉一定會後悔的用頭撞牆。天地良心吶!他張玉的表現雖然是有點誇張了,也有一點演戲的成分,但他是真的感動了。
從來沒有哪個主子會在意自己的奴才的感,就算是他們不對,做奴才的只能忍著,還得一臉享受笑臉相迎。這一次,作為大明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竟然會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來看望自己,他又怎麼會不感動!
嚎了半天,哭累了。張玉緩了緩說道「殿下恕罪,奴才有些情不自禁。」
當然在朱文眼中,絕大部分文官是拖後腿的存在。而太監就是可以利用,但不能依靠的對象。當然,只能依靠自己自己的貼身太監,在自己沒有失勢前,除非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背叛的。對於張玉,他喜歡演就演去吧,自己分得清就行。對於他,朱文必然要親近,但又不可以太過寵信。
朱文笑呵呵的扶起張玉「快起來吧!你的傷沒事吧!」
朱文的關心,讓張玉更為感動,哽咽著回答「殿下放心,那些護衛並沒有真打,只是裝裝樣子,奴才上的傷並不重」
「那就好,你好好養傷,我就不多留了」
「恭送殿下」
剛走了沒幾步,朱文就折了回來,拿起桌上的骰子「對了,這玩意我就沒收了」
「嘿嘿!恭送殿下」張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再次向朱文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