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后廚
「天明，天明！起床工作啦！」
凌晨，薛城來到一樓，站在張天明的房間外敲門喊道。
聽到外面的呼喊聲，盤坐在席夢思上的張天明從床上起身，一夜未眠的他沒有絲毫疲態，大腦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眼力與感知似乎得到了提升，連掉落在窗台上的一根細微的毛絨絲都清晰可見。
「薛城！」張天明走到房門前抬頭瞄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電子時鐘，數字顯示現在是六點三十分。隨手打開門的時候，他看著睡眼朦朧的薛城，不禁疑惑道：「你們平時這麼早就開工嗎？」
「不是的，除了專門負責員工餐的一撥人外，其他的都是九點以後上班。」薛城搖了搖頭，胖乎乎的臉上贅肉顫動。他揉搓臉頰用手指剔除掛在眼角邊緣的眼眵，打了一個哈欠，看著衣著整齊精神抖擻的張天明，詫異道：「沒想到，你起得也真早！」
「彼此彼此，同是天涯淪落人！」
「哈哈……哈哈……」
頓時，倆人不約而同各自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行為默契相視一笑，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走！我帶你去見識下我們的后廚，保你大開眼界！」
「等會兒，你難道不先去洗把臉刷個牙嗎？」
「這很重要嗎？」薛城聳了聳肩反問道。
「好吧，當我從沒說過。」張天明一臉無語的表情，看著長得白白凈凈的薛城，沒想到竟然這麼邋遢。將之說得如此坦然，這毫不做作的樣子，張天明不僅沒有感覺到厭惡，反而讓自己心中倒是對他頗為欣賞。
之後，洗完臉刷了牙，張天明跟隨薛城一起來到了公寓後面的西方哥特式建築物里。圓形的輪廓，尖形的拱門，有著些許岜黎建築風格的韻味。
「這就是我們的中央廚房！」跨入大門，走進寬敞奢華的廚房內，薛城滿臉自豪的模樣，指著廚房中各式各樣的先進設備，說道：「怎麼樣，沒讓你失望吧！」
「嗯，絕對的一流，比五星級的龍心大酒店強多了！」張天明點了點頭邊走邊看，全自動計時的砝國蒸櫃，無煙除塵的米國烽爐，嶄新的島國餐具，看得他眼花繚亂。
「你說的是小龜路的龍心大酒店吧。」
「嗯，那是我以前上班的地方。」
薛城不以為然，一般能調到這裡上班的大多數人都是來自於內部的選拔，除非有些關係，不然普通人很難直接進入這裡，笑道：「那不過是王氏集團的一個分店而已，當然比不上我們的中央廚房啦，這裡是所有分店后廚的總部。」
薛城在掃描機前點動按鈕鍵，簡單設置了張天明的基本個人信息，倆人打卡簽到后，開始進入忙碌的工作狀態。
咚，咚咚，咚咚咚！
寂靜的廚房裡悄然無聲，唯有機械似的聲音在響起。倆人握著手中鋒利的菜刀瘋狂揮舞，切著成堆成筐的新鮮食材。每一次菜刀與砧板的親密接觸，都會發出咚咚地敲擊聲，節奏感分明如同跳動的旋律，彷彿音樂般在廚房內回蕩著。
半個小時過去了，五個塑料筐里裝滿了已經切好的食材，有塊狀的土豆、片狀的西紅柿、條狀的耳朵等品種多樣。
「薛城！」張天明放下手中鋒刃已鈍的菜刀，看著切得手腕發酸來回擺動手掌的薛城，疑惑道：「你剛才不是說有一撥人，半個小時過去了，也沒有見到其他人來啊！」
「以前有，不過後來改了，規矩變了！」薛城聳了聳肩頗為無奈，
從褲兜里掏出一盒中華遞給張天明一根煙，自己抽了一根點燃大口吸著，苦笑道：「由於人多就變得懶散，大家都想佔便宜少做事，工作的效率自然就低了，有的時候到點了員工餐還沒有搞定，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結果可想而知了。」
「的確！」張天明深有體會贊同道。
「時間不早了，我們繼續吧！」
一根煙一分鐘抽完，扔在地溝里隨著污流入下水道，倆人休憩片刻，繼續開始辛勤的勞作。
廚師，這行是一門手藝，既是技術活也是體力活，動腦的同時也需要動手的結合。一名頂級的廚師，豐富的理論知識與實際操作技巧，這兩樣必不可少的。
一口大鍋，一把鐵鏟，一次翻炒就是二十多斤的食材，若想做出可口的大鍋菜，不僅調料要放的適當，火候的掌握也極其重要，這樣炒出來的菜味道才會可口。
此時，張天明與薛城站在爐台前，各持一把一米長的鐵鏟，使勁翻動著一口直徑一米五大鐵鍋里的食材。爐口的熱氣翻騰，持續上升的高溫烤得人汗流浹背。
在零下十幾度的氣溫下，縱然卸下了身上的棉襖，連裡面的藍色襯衫最後也脫掉了，只穿一件白色長袖廚師服的張天明，渾身上下依然被汗水濕透，臉熱漲得通紅。
牛腩燒土豆，西紅柿炒蛋，青椒爆豬耳……一個多小時后，一頓美味十足營養豐富的早餐，徹底大功告成。誘人的香氣瀰漫在整棟廚房的每個角落，聞著都饞涎欲滴。
之後，陸陸續續有人進入了廚房，接近九點的時候后廚人員基本到齊，但凡步入廚房的那一刻，眾人臉上無不是疑惑的表情。
「味道還行！」
「胖子，今天的菜不錯啊！有些長進！」
「是你炒的嗎？」
眾人有的驚訝，有的讚許，有的懷疑，皆因這色香味俱全的大鍋菜，挑起了大家對美食的渴望，喚醒了腸胃，勾起了食慾。而往往大鍋菜在人的心目中都是難吃的，毫無食慾可言。這已經成為了一種固有的思維模式。
薛城見眾人大驚小怪的模樣，欣喜之中有著些許忿忿不平的情感，發泄道：「我就這麼不入你們的法眼！」
「我不在，你們又再欺負薛城了！」
一道甜美動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個妙齡女孩朝人群背後走來，眾人聞聲連忙轉身打著招呼，隨之一鬨而散。
「天明，天明！」看著怔怔出神的張天明，薛城趕緊拉了下他的衣角。
是她！
當張天明看見她的正面模樣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