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我
彭有信的烈焰劍意雖然也是求迅求猛,但是在劍路上,與狂風劍意的變幻無常,與巨浪劍意的連綿不絕又有所不同。
烈焰劍意所加持的劍招大開大合,一劍出不傷人便傷己,講究的就是一往無前的剛猛和無懼無畏的爆裂。
這一變招,李修雲的《易天寶鑒》就模仿不出來了,他忙使出自己領悟的如夢劍意,以奇門幻象迷惑彭有信。
此時彭有信的眼中,李修雲突然一分為八,將他圍了起來。彭有信連連幾劍刺出,都刺在了幻影之上。
烈焰劍意一出無悔,每每刺空都會露出破綻,李修雲冷靜的像一位老獵人,即使發現破綻也不急著出手,而是耐心的等待一擊必殺的那一刻。
彭有信越是出手便越是心驚,不知道哪一秒李修雲會反攻過來,於是他不再藏拙,全身真氣迅速匯聚,一道半月型劍氣橫掃而出。
這劍氣極為暴躁,猶如烈火般將接觸到的物體通通燃燼,李修雲那僅剩的幾道幻象頓時便被破得乾乾淨淨。
李修雲真身急退,不與那烈焰劍氣爭鋒,同時再次運起《易天寶鑒》,手中劍法瞬間轉變為烈焰劍意加持。
彭有信這一下好似弄明白了《易天寶鑒》的路數,但三道劍意全部使出,已無招可變,劍氣雖強,但真氣有限。他只能不斷轉變劍意,與李修雲繼續對持。
李修雲用《易天寶鑒》模仿彭有信,並沒有消耗太多心力,可以說是以逸待勞,但彭有信這邊卻是疲憊不堪,此消彼長間,就攻守易勢了。
李修雲耐心等待彭有信切換到烈焰劍意,乘其出劍時,他劍意急轉,以無痕劍意之快搶攻彭有信難以收劍的破綻。
彭有信只能以體內僅存的真氣化為護體罡氣,勉強應對了這一招。
李修雲並不意外,一劍未成,他急退三步,劍鋒直指彭有信的肩頭。
「劍意:寂滅。」
李修雲此劍刺出,彭有信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他想用烈焰劍意抗衡,但體內已無多餘的真氣揮霍。
很快,一道光便劃破了黑暗,那便是李修雲的劍光,劍光穿過,彭有信肩頭的衣袖瞬間碎裂,他敗了。
李修雲收起長劍,對彭有信拱拱手說道:「有信師兄,承讓!」
彭有信起初有些愕然,但很快便笑道:「李師弟果然是絕世天才,《易天寶鑒》更是讓我大開眼界。」
「有信師兄繆贊了,修雲不過是仗著《易天寶鑒》這一奇招才能僥倖獲勝,若再和師兄比試,勝負猶未可知。」
「李師弟不必自謙,我年長你十歲,本就是以大欺小,不過還好我今天來了,收穫頗多!」
彭有信收起長劍,走到李修雲身邊,繼續說道:「我們下一次比試,便在神境之後了。走,師兄攔你比武,便請你吃頓飯賠罪吧。」
說著,便帶著李修雲和月君朝東南方走去。
李修雲跟在彭有信的身後,心中仍在回味剛才彭有信的三道劍意。《易天寶鑒》有兩大奇功,一門對內,可助修習功法,一門對外,與人對戰時可模仿武學。
但模仿武學時,模仿者會進入一種無我的狀態,這種狀態下非常神妙,就像入夢一般,夢中你對一切都十分清晰,但醒來后便如水中撈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所以李修雲想要直接修習這三道劍意是絕無可能,但可以藉由身體殘留的餘韻去感受真意,多少也有些助益。
再看走在最後面的月君,
她抱著玄冥劍跟著李修雲,眉頭微皺,心中感慨萬分。這一戰是她第一次見意境強者交手,原本以為入門體境后,自己強大了不少,結果看來體境意境就是天壤之別,而那神境又該是如何的風采呢?
想到這裡,月君心頭不禁升起一股緊迫感,她鬼使神差的又戴上了面紗,現在能做的便只有隱藏好自己,不要讓那個女人找到她。
彭有信請客的地方不遠,就在無極山下的一處農莊里。但是李修雲在這農莊里見到的幾乎都是無極門的弟子,頓時疑惑的問道。
「有信師兄,這農莊為何都是我們無極門的弟子呢?」
「這處農莊本來就是我們無極門的產業,不然無極門上上下下兩百多名弟子吃什麼呢?「
說著,彭有信便帶著李修雲和月君來到農田上,指著勞作的無極門弟子說道:」我們體境的弟子都要下山幹活的,種田也是一種修鍊。「
李修雲點點頭說道:「武者種田更快更有力,要是能讓天下種地的農民都習武,豈不是可以種出更多的糧食?」
彭有信聞言大笑道:「那農民要是學了武,還會安安心心種地嗎?」
李修雲想了許久,才對彭有信說:「起碼,他有了選擇的力量,我覺得也是很好的。」
彭有信笑著搖搖頭,不再辯駁。反倒是跟在後面的月君說道:「李哥哥,要是人人都可以隨意選擇,這天下不就亂了嗎?農民就得種地,織女就得織布,大家都安分守己才能天下太平!」
李修雲一時錯愕,他想反駁,但是心中的想法又不得章法,思來想去,最後只得長嘆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彭有信看出了李修雲的心思,一邊引導他們去農舍吃飯,一邊勸慰道:「其實李師弟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人心難測。我們無極門的弟子又有幾個是真的喜歡在這裡種地的呢?不過倒是有幾位意境的弟子喜歡鑄劍,一直在我們門下的鑄劍山莊鑽研工藝。」
李修雲向彭有信和月君拱拱手,說道:「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等我有一天想明白了,再與二位述說。」
他這番認真的話語和神情,倒是讓彭有信和月華感受到了真誠,只是千百年來都是如此,想要改變又從何下手呢?
此時飯菜上桌,三人也就不再討論此事了。
飯桌之上,彭有信向李修雲敬酒時,才發現李修雲竟然不會喝酒,但江湖兒女哪有不喝酒的,便硬是灌了幾杯下肚。
喝完,李修雲便醉了,迷迷糊糊間又被彭有信勸得舞起劍來,一時間賓主盡歡。